今日东海县城北气氛分外喜庆,苏府上下忙碌得不可开交。
“张管家,恭喜恭喜。”城北李家主人带着小厮恭贺到。
“多谢,李员外客气了。”张幼习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这已经是张幼习接待的地二十八位前来道贺的客人了
“幼习。”
听闻有人喊自己,转头便看见了秦府秦宏老爷和哥哥张幼学。张幼习连忙施礼道:“幼习见过秦老爷。”
“早就听闻秦府对门来了一位苏公子,听幼学讲,秦府日常吃的海鱼都是从苏公子这里采购的。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倒是让老夫很好奇这苏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青年才俊。”秦宏也是个随和性子,对于苏泉是不吝夸赞。
“秦老爷有所不知,我家公子不仅是在从商上有所建树,在乐理和厨艺上的造诣也是冠绝一方。”张幼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夸苏泉的机会,明明是夸的苏泉,自己却一脸得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夸自己呢。
“哦?那不知今日能否有幸欣赏一番苏公子的乐理,品尝一下苏公子的厨艺呢?”秦宏只当是张幼习在抬高自家主人的形象,毕竟是一个年不过十八的小伙儿,在钻研经商之道的同时还有多余的时间钻研其他?但人家抬高自家主人倒也无可厚非,所以只礼貌性地相信罢了。
“品尝厨艺自然是没问题,至于乐理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我们可做不了公子的主。”
秦宏与张幼习简单交流后就进了苏府,苏府算不得气派,毕竟这本就是未完工的宅子,但胜在整洁,倒是给人一种素朴归真之感。室外宴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都在相互攀谈,毕竟一场集会可不仅仅是来道喜,更是亲朋好友之间难得的聚会。
“这椅子样式新颖,从未见过,却出奇的好看。这桌子之上放置一大圆盘不知是何意啊,奇也,怪也。”秦宏心里默默想着,但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一下子与尚在惊奇的众人区别了开来,和秦宏一样还有几人,皆坐主桌上。
“老秦,你那闺女尚在闺中,如今倒也是婚嫁的年纪,我尚有一子还未娶妻,不如我两家结为亲家如何?”坐在秦宏对面的钱生笑着说到。
“怕是让老钱你失望了,小女性子倔,尚无出嫁的想法。况且老妻也舍不得小女,想把她多留几日在身边。”秦宏略带歉意的回答到。
“哎,我就随便说说,我那老三我自己知道,性情顽劣,不知礼数,实在是配不上我那知书达理,性情温舒的秦雯侄女儿。”钱生也是公正豁达之人,自家儿子不成器,断然不会去祸害多年老友家的女儿。
“诶,老秦,我听说这苏府的主人苏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知书明理的读书人,要不你把他招为女婿如何?”
“老钱啊,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你一老汉,当什么月老。”秦宏有些啼笑皆非,他这个老友还是这么的不正经。
“不是,我这怎么就乱点鸳鸯谱了?我听说这苏公子会使一种自创的名叫‘笛子’的乐器,乐理十分高明,与我那秦雯侄女儿不相上下,我看是郎才女貌嘛!”
秦宏有些好奇了,连自己多年的老友都这么说,难道这苏泉的乐理当真如此高明?正在秦宏陷入思考的时候,一声通报打断了他的思考:“赵县令为苏府乔迁之喜贺!”
“什么,赵县令也来了?这苏泉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这苏泉和赵县令还有关系,看来日后不能轻易得罪。”
“那可不是嘛,听说赵县令不日就要升东兴郡郡守了,这苏泉有这么大靠山,谁敢招惹。”
随着赵明轩的到来,一时间众人都心惊不已,都在窃窃私语。
“吴县丞为苏府乔迁之喜贺。”
“钱县尉为苏府乔迁之喜贺。”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张幼习的两声通报,让众人的震惊翻倍。
“这……这……这苏泉莫非是赵县令的私生子?”
“住嘴,你想蹲牢房吗?小心被听见。”
“看来这苏泉真是大有来头啊。”
其实不光是众人吃惊,县丞吴复青和县尉钱志明也很吃惊。吴复青本在钱志明家吃酒,突然收到管家报告,说是县令赵明轩出门给城北苏府道贺去了,这下两人都很懵逼,也很震惊。什么情况,这苏府没听说过啊,这苏府和县令又是什么关系?两人都琢磨不明白,但作为东海县的一把手都去道贺了,自己当然得跟上啊,毕竟赵明轩就要高升了,虽说有背锅的可能,但谁敢打包票赵县令在朝中没有人呢?总之去了就不吃亏。
收到陈小小汇报的苏泉也很懵逼,这什么情况,一县的三个最主要的人物都来了?我不记得有邀请过啊,毕竟咱就搬个家,没必要邀请这三个大佬,最关键的是咱也没这个资格啊。
于是在众人懵逼的表情下,懵逼的苏泉亲自迎接了云淡风轻的县令和懵逼的县丞、县尉,此间唯一不懵逼的只有县令赵明轩和苏府的一众杂役。杂役们不仅不懵逼,还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就差用鼻子看人了,别提有多自豪了。
“赵大人、吴大人、钱大人亲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苏泉未能远迎,还请诸位大人恕罪。”一袭青衫的苏泉不卑不亢,自由一番气度,倒是令赵为庸三人心中暗暗称赞。
“苏公子不必如此,是我们不请自来,苏公子莫赶我们出门才是,哈哈哈。”赵明轩倒也是个风趣之人。
“赵县令说的是极,苏公子不赶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算是给足面子了,何来恕罪之说。”吴复青和钱志明也都笑着附和道。
“三位大人,请上座。”看样子这三人此番前来没有什么恶意,苏泉松了一口气。
现在秦宏很拘谨,因为县丞吴复青就坐在他的右手边。反观钱生就好很多,因为县尉钱志明竟是他的大儿子。
见众人坐定,苏泉喊了一声上菜,早就准备好的孙盐迫不及待的指挥着仆役们接二连三的上菜,上菜很快,没过多久就上了满满一桌菜。
孙盐躲在一旁偷偷观察,他在观察众人面对这些美食的震惊表情,结果很让他满意,这些从未见过的菜把众人的下巴都震惊掉了,站的老远就能听到众人吞口水的声音。这让孙盐很满意,觉得自己已经算是用厨艺征服了东海县。
“诸位,招待不周,还请诸位海涵。”苏泉见菜齐了,便招呼大家用餐。
“之前听闻贵府张管家说苏公子厨艺绝伦,本来是不信的,如今见这一桌子方才明白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只是闲暇之时对庖厨之道有些研究,不值一提。诸位今日能来,实乃我苏泉的荣幸,在这里我先敬大家一杯,诸位,请!”苏泉举起酒杯先干为敬,众人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诸位,为方便大家用餐,桌上的圆盘是可以转动的,诸位请自便!”
“这……这桌子的设计竟然如此巧妙,苏公子当真是心窍玲珑之人。”
“别说了,快尝尝这个,这肉肥而不腻,肉汁饱满,真是太好吃了。”
“还有这个,这虾焦中带嫩,香辛异常,好吃好吃。”
“这莫非是海草?这东西能吃?”
“赵兄莫怕,我愿先行一试……”说着这人夹了一块海带吃了起来。
“如何?”
“鲜美至极,快来试试。”
“这海草还能凉拌?”
“不错不错,清凉爽口。”
一时间,每桌的客人都在疯狂进食,甚至有人偷偷问仆役还有不有,得来的只有春春的一个白眼。
孙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骂了一句吃货,然后扬长而去。
“苏公子果真是厨艺无双,尤其是这红烧肉,最是爽口。”吴复青夸赞道。
“今日吃过苏府的饭食,对其他饭食怕是难以下咽了。”钱志明苦笑地摇了摇头。
“苏泉呐,你可是罪人了,大家伙儿的嘴都给你养刁了,你该如何赎罪啊,哈哈哈。”赵明轩调笑到。
“诸位实在太抬举苏某了,蒙诸位看得起,苏府很是感激。实不相瞒,我欲在城中开一家酒楼,到时候还望诸位多多赏光。”苏泉笑道。
“哦?如此我们就有口福了,哈哈哈。”一听苏泉要开酒楼,众人很是高兴,谁叫与这苏府的饭菜相比,别处的饭菜简直就是糟糠。
宴席进行顺利,主宾尽欢,只是出现在房顶的易剑让苏泉很是无语,你丫儿就不能好好走大门啊!对张幼习交代了一句,让他在厨房里给那家伙准备些食物,让他滚去吃。真是的,蹭个饭还要站人屋顶上找存在感,实在是受不了易剑所谓的侠客作风。说来奇怪,易剑站的位置恰巧只有苏泉能看见,由此看来,易剑的确是一个高手。
“我听闻苏公子不仅擅长厨艺,还擅长诗词。”赵明轩笑着说到。“其实我今日前来就是想见见到底是怎样一个妙人,能作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样的佳句。”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妙啊,想不到苏公子有如此造诣,佩服佩服。”吴复青也是个喜好风雅的读书人,虽然赞叹苏泉的厨艺,但终究认为庖厨之道是上不得大雅之堂的,现在听闻苏泉能作诗,还作得如此之好,瞬间让吴复青对苏泉的好感大增。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句也是意境深远,是难得的佳句。”钱志明是武人,却也读过诗书,自然也能分辨诗的好坏。
“诸位莫要笑我了,这只是我灵感一现,有感而发,算不得本事,算不得。”苏泉没想到当初在渔村吃烧烤的时候随意念的诗,居然传到了赵明轩的耳朵里。好在张九龄和李太白不是此间人物,否则名誉不保啊。
众人不乏读书人,于是一场宴席逐渐就变成了一场诗会,讨论着当今文人之诗如何如何,自古文人相轻,谁优谁劣自然是交流的重点,因此宴席一直持续到傍晚方才彻底结束。只是看见赵明轩一直盯着自己看,让苏泉觉得自己今天怕是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