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被烧,全家老小在京城没有了住的地方,再三商议之下,董长平要带着李家暂时先回江浦的宅子住,等李府重新修缮过后再回到京城。
这时候,倒卖火器的案子已经了结,归了卷宗。
李长乐拿了钱从六扇门出来,遇上了李鱼。
拱拱手道:“李鱼兄,好巧。”
李鱼见李长乐如此文绉绉的向他打招呼,不由得收起他的大巴掌,也拱拱手,道:
“南星兄弟,今儿洒家与你遇上真巧,不如有空去便宜坊喝上两壶酒?”
李长乐扬了扬自己的钱袋,说道“那择日不如撞日,钱我出!”说罢拉着李鱼的袖子就往便宜坊走。
“那怎么行,你可是帮洒家破了案子的,这钱洒家出好了!”
“那干脆就平摊好了,一人一半!”
“那行吧!”
不一会儿就到了便宜坊,李鱼对小二说道;“一坛白酒,再来一只无骨鸭,对,在上些时令菜蔬。”
“好嘞,客官里边儿请!”
随即落座,小二把菜上齐了之后,李长乐与李鱼正喝的火热,突然李鱼不说话了,用眼神示意李长乐楼下,李长乐往楼下看了看,没什么异样。不禁问道:“李鱼兄,这是?”
“嘘”李鱼一边吃着一边盯着楼下,不一会儿两个人把桌上的吃的收拾了个干净,李鱼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南星兄弟,今日对不住了,洒家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李鱼兄尽管去吧。”
李长乐喝完了酒碗里的酒,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然而这时候李鱼早就一溜烟的从酒楼里跑出去了,李长乐叹了口气,叫小二过来结账。
“这位客官,方才的那位客官已经把钱付了。”
李长乐点点头,从钱袋里拿出几文钱作了赏钱,小二眉开眼笑的接过下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倒卖火器一案已经了结,在京城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那就回长安好了。
李长乐想着,走出了便宜坊。
当晚,她就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清晨背着古琴离开了京城。
“李南星!”身后有人叫道。
李长乐回头,撩开自己帷帽上的白纱,来人见她回了头,忙也将帷帽上遮脸的白纱撩开,笑嘻嘻地看着她。
“是我,徐莹莹!”
路上找到了一家小店,叫了两碗面之后李长乐与徐莹莹坐下之后开始交谈。
“如此说来你离开京城之后就在京城附近行医,没有回江浦?”
徐莹莹点点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之后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南星,你可一定要帮我!”
说着就握住了李长乐的手。
“你说,只要我能帮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这时候面上来了。
“我想让你帮我找我娘。”徐莹莹在李长乐的注视下咬了咬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李长乐惊到了,徐莹莹的娘在十二年前把她丢到徐府之后就再没有了消息,十多年过去,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不要说是在哪里。找她简直是大海捞针一般,再说这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徐莹莹可能连她的模样都可能不记得。
沉默了一阵之后,李长乐说道:“你想从哪里先查起来。”
“西安府。”徐莹莹坚定的说,“我娘说过,她的老家在西安府,她说以后我们有了钱之后,就带着我回去。”
“好,那我们就先去西安府查查看。”李长乐说道,“我们先吃饭吧。”
徐莹莹虽然不是江湖女子,但是好歹还是和李长乐一起翻过墙,钻过狗洞,大半夜一起去林子里一起打野鸡野兔的人,体力比寻常女子好得多,也没有拖李长乐的行程,半个月之后她们就到达了长安。
休整了几天之后李长乐还有徐莹莹就正式踏上了寻母之路,不,对李长乐来说,是帮朋友寻母之路。
一连在西安府附近的小村子里问了几天,都没有什么头绪。
就在她们准备放弃的时候,老天爷给她们了一丝希望。
徐莹莹的母亲姓顾,而长安附近的洛南县曾经有一户大户人家姓顾,因为洪武年间的胡惟庸案牵连,是当年宰相胡惟庸的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最后一家妻离子散,一家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无消息。
李长乐她们得知消息之后急忙赶往了洛南县。
“顾家么,洪武年间就没了,大概是洪武二十一年还是二十三来着,一家人有一天突然就不见了,到底为什么老夫也不知道,很多年前的事了。”牛车夫一边赶着车,一边回答。“不过客官若是去洛南是为了这个,老夫还是奉劝你们别去打听有关顾家的事。
“老人家,实在不瞒您说,此番我们前去洛南,就是要找一位姓顾的人。”李长乐说道,徐莹莹从荷包里取出了一吊钱,塞进车夫怀里。
车夫收了钱,叹了一口气,”不瞒客官你们说,这几日县里知道顾家内情的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死的都很蹊跷。”
然后一路上李长乐和车夫聊天,只要问有关夏家的事情,车夫都闭口不言,怎么也不说。
直到中间到驿站换人的时候,车夫叹了一口气,说:“客官,这洛南夏家的事情,您还是去找县上的文庙附近的顾老爷子的好,对于顾家的事情,他知道的比我们多一些。”
“好,多谢了。”
徐莹莹从袖中掏出一张方子,说道:“老人家,我看您指尖比关节粗大,想来是肺上有些毛病,这是治病的方子,您拿着。”
那车夫苦笑了一下,然后拒绝道:“老夫只是一介穷苦之人,什么病都扛一扛就过去了,再说吃食都是问题,哪有什么钱去抓药看病啊。客官的好意老夫心领了,眼下还有客人要接,就先告辞了。”
既出此言,徐莹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药方收了回去,作一礼道别。
一路上颠簸,徐莹莹和李长乐决定在驿站休息一阵再走,正好此时也时辰不早,月黑风高天,路上指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子良,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你娘带你住在哪里吗?”子良是徐莹莹的表字,江浦徐家徐莹莹这一辈的女子取表字是按照“贤良淑德,秀外慧中”的顺序取得,开头都是子,比如徐家大小姐的表字就是子贤。取名字的话,就是按照“青莹玉树色,缥缈羽人家。”这句李白的诗句所排序,徐家徐莹莹这一辈的人,不管是男孩女孩,都是按这个字序往下排,当然没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名里带着这个字就行。
“不记得了,那个时候好像就在江浦吧,不记得了。”
“我们明天吃什么呀。”话题不知道怎么扯到了吃食上,徐莹莹翻了个身,说道:“裁缝丢了剪子———就剩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