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的厨房里,管理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小酌着。
“……我可是很久没看你会那么温柔了…”管理员哑声说,大壮擦着桌台,头也不抬,说:“07,你嗓子不好,别喝酒了,我可以给你冲杯奶茶。”
“你在逃避这个话题吗?”
“你开心就好……关于他来我这里学甜品,那也是他自己的决定。”
07笑了笑:“不,不,你我都知道这个监狱是有多么灭绝人性,你在保护他的善良,保护他的世界不被这么一个扭曲的地方给崩碎。”07仰头饮尽杯中酒,“或者说,你只是心中愧疚!对她的愧疚!”他的声音变的无力,每一个字都好像是硬生生的撕扯声带发出的。
大壮一瞬间红了眼,额头上的青筋如一条条小青蛇暴起,整个人像一尊巨人暴起,拳头已经伸出,却没有打出去,最后狠狠的锤在了桌子上,留下一阵白烟。
07面无表情,无声的笑了笑:“你……逾越了,但我不会和你计较,就这样……好好的做你的老师,我还是很期待一位大神厨师会带出什么样的徒弟呢?”话罢不给大壮回答的时间,便化作清风消失在走廊里……大壮面色复杂的看着黑漆一片的走道,自嘲一笑。
……之后的七年里,我的时间表被规划为三个部分,学习着枯燥无味的却异常有用的知识、和大壮在八点之后做甜品调奶茶、以及生活的琐碎,其中大胡子先生出狱了,并和我立下了一个约定,说是出狱之后陪我过一场生日。
对于大胡子先生的出狱,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和一群绅士们,而感到无聊,不过07常常陪我聊天,并给我计算着日期,说是还有一年,在下一次的春天的到来,我便可以挣脱束缚。
而时间飞逝,黄昏的余晖再一次落到窗户上,已经是八年后了,这一年,我二十岁。
出狱的前一个晚上,07,温老师,和大壮陪我过了一场简单生日晚宴,07喝多了,温老师也够呛,只有大壮在生日结束之后,给我做了一个很小的蛋糕,我一口就能将它吞下,却是很小口的吃了半个小时,而就在我将走之际,大壮给我拿了一千块钱。
“出去之后,长点心眼,你壮哥没什么钱,就给你一千了,省点花,租房子去老房区,你也不在意环境,所以租个便宜的,记得找工作,你做甜品的技术也不赖,可以去甜品店当个…厨师。”
“甜品店有厨师吗?”
“别贫!我也就讲这么多了,走吧,睡个好觉,准备迎接未来,但千万别被生活打到,一切都是狗屁!加油啊,要是你真的过不下去了,还来这吧,我保证你吃喝不愁。”
我点点头,忍住泪水与大壮拥抱一下,大壮摆摆手示意我该走了。
我扛起温老师回到了房间,将他放到大胡子先生还没有收拾的床上,也就这么简单的过完了这一夜,虽然内心隐隐期待,但还是不安大于激动,甚至我不想走!
可没有这个规矩,监狱不会白养人。
一大早07便开了铁门,温老师还躺在床上,睡的和死猪一样,他可不管这么多,简单的吩咐几句,便将我送到一片空地,最后是由直升机带我离开,原来监狱建在一个小岛上,怪不得没有人敢逃狱呢。
07渐渐化成一个黑点,在我的视线中消失,而那一座雄伟的钢铁壁垒似乎矗立在天空,让我目光停泄。
关于未来,一切都是未知。或者说我的前半生都交给了死神,未来是否的命运也在死神手里呢?
我不知道,但我在寻求。
……
房间里,温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一脸愁闷,07也坐在我的床上,不过是很悠闲。
“他…很…难……”温老师揉了揉额头,酒精还在刺激他的大脑和脾胃,以至于说话断断续续。
“我知道他很难,可那不关我的事…”
“过几年我就走,大壮可能也会走,我看能不能帮他,唉……”
07笑道:“你的未婚妻可以,他的能耐可比你和大壮强多了。”
温老师无奈一笑,沿着墙走出了房间,07躺在我的床上,闭上眼睛,像是喃喃:“不都一样吗?都是一群口是心非的玩意!现在你们都只是在赎罪,却还披着一张虚伪的人皮……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当你们是一群小丑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