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自己小院子,红衣就直直靠在木制门框上喘气,胸口像堵着什么,闷闷的,让呼吸很费力。
对她而言,这两天的事,已经超出了过往人生的所有认知。
算起来,红衣今年才不过刚及笄,人生阅历并不深。
非要在她身上找到些特别之处,可能就是,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书,听了江湖儿女的故事,以及总是把问题掰开揉碎了像的性格。
比起武功,姜娘子教她识文断字更认真点。她经常对红衣念叨,“姑娘要多读些书,重要的是识人明理,有见识,武功练得再高,你也打不过七尺大汉。”
红衣也不反驳,姜娘子让她怎么做,她就乖乖的做。只是偶尔遇到事情,她不知道妥协,一门心思的研究,几天几夜坐在院子里想,直到想通了。
这样几年下来,她除了满山跑,就没学到什么武功,书却读了一本接着一本。就连红衣自己都觉得再读两年,已是十年寒窗苦读,可以考科举了。
刚巧,姜娘子从外回来,就见一脸纠结的红衣,便询问,“白天就一直找不到你,去哪里了?”
红衣看着迎面而来的姜娘子,顿时伤心全涌,眼泪失控,“师父,少夫人的遗骸不见了。”
姜娘子原本见红衣哭红的眼睛,想心疼的去摸摸她的头,但听见红衣的话后,手僵在了那里,眉头也不禁皱起来,重复红衣的话,“尸体不见了,怎么回?”。
“走,我们进去,你把事情详细跟我说说。”
红衣点点头,跟着姜娘子走进屋子,在桌子旁坐下,然后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跟姜娘子说了一遍。
这越听姜娘子脸色就越难看,待红衣说完,姜娘子怒斥她,“你太鲁莽了,贸然打开少夫人的棺盖,要是被守卫发现,你都活不过今晚。”
听师父这么说,红衣也有些后怕,“应该没人发现,守卫都站一天了,我进去的时候,正在门口站在打盹儿。”
姜娘子瞪着眼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可知道这是哪里?拜剑山庄虽不是江湖大门派,但在辽中一代也算是名声赫赫,这里都是学武的人。”
姜娘子沉吟了片刻说,“学武之人,六感通敏,怕是你已经被发现了。”
红衣连声辩解,“师父,真没有被发现,来去之间我都极其小心,也四处观察过,并无人发现我。”
“好了”,姜娘子严肃制止红衣的话,“这事不要再追查了,不是你该管的,就也管不了”,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看姜娘子是真动了怒,红衣一下子泄了气,趴着桌子上,看着眼前的烛光,也有些疲惫,没过多久,就混熟过去。
不知道过了过久,红衣猛得睁开眼睛,迷离间,她看见一个人影小心翼翼晃过。
“莫不是来灭口的人”,红衣顺手拿起手边的剪子,悄悄把门推开一个缝,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衫的女人,沿着门前的小路向南走去。
这不是师父,这么晚她去哪里?红衣心念一转,也跟了上去,不远不近跟在其身后。
姜娘子走得很急,像是跟人约定好了,从方向来看,应该是后山的洋槐林。
时至四月末,正值洋槐树花期,满林子洋槐花散出淡淡花香。
红衣一路跟随姜娘子到了洋槐林前,姜娘子并没有立刻走进洋槐林,反倒是慢了下来,警惕看着四周,确定没人后,方才进了林子。
但红衣不敢再跟了。
拜剑山庄有禁令:每年四、五月,洋槐树的花期,任何人不得进入这片洋槐林。
据向淼说,洋槐花是向子温亲娘最喜欢的花,她的亡魂每年洋槐树花开都会回来,所有不遵守禁令闯进林子的人,都再没出来过了。
久而久之,平时也没人来这片林子了。而且,她师父也曾告诫过她,任何时候不许进入洋槐林。
她站在洋槐林前,犹豫的向里张望,洋槐花已开,密密实实挡住她视线,实在看不见什么了,但又担心师父,就在林子前晃。
这眼睛东张西望间,她忽然看到洋槐树的树干上有褐色小倒刺,红衣猜测,杜鹃手背上划痕,可能是在洋槐林划的。
她曾在一本书中看过,洋槐又称刺槐,树干遍布褐色小刺,很容易划伤人,并且划伤两三天内还会肿胀。
但是,为什么没出血呢?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应该进去看看。
可是就在她往里迈腿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在这干什么?”
是少掌门,红衣心里一惊,迅速转过身,叫人“少掌门”。
“我问你,你在这做什么?”向子温声音淡淡的,可能由于少掌门夫人刚走的原因,少掌门比往日更憔悴了,声音沙哑,白衣下的人影更清瘦了,就连这件白衣也撑不起来。
红衣飞速的想着理由,她还没进这片林子,不算违反庄规吧,“我,一本书上说洋槐有刺,太好奇了,就夜里来看看。”
向子温定定看着红衣,不说话。
其实,在红衣心里,她是有些怀疑少掌门和杜鹃合谋杀了少夫人,后又灭口杜鹃。如果,杜鹃是在洋槐林划伤,少掌门又是凶手,那她现在很危险。
红衣被向子温越盯越心凉,“完了,这下子完了,少掌门要杀了我吗?”
就在这时,向子温忽然开口,“你回去吧”,然后便转身走进洋槐林,临了还加了一句,“不要再继续往里走了”。
红衣楞楞站在洋槐林前,重复着“不要再继续往里走了”,是不要在往洋槐林里走?还是不要在调查少掌门夫人死因?难道少掌门发现了?
那师父怎么办?红衣转身找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师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总是可以脱身的,她贸然闯进去反而是帮了倒忙,不如在这里等着。
但是,不知不觉间,她又沉沉睡去。
这一睡,她梦见了很多东西。
她梦见,姜娘子坐在桌子旁给她缝的布袋,一边缝一边念叨,“明天就不装豆子了,豆子轻,我换上小碎石。”
这个布袋,红衣平时绕后山跑,都是绑在小腿上,后来习惯了,就平时不绕山跑,也绑着。
紧接着,她又梦见,一个模糊墨绿色身影由远及进,突然痛苦的嘶吼着,她想抓住红衣,一直往红衣的方向挣扎,红衣却动不了。
红衣被梦里景象吓醒发现,已天亮了,清晨有些冷气,她缩了缩脖子,继续盯着洋槐林,一晃又是几个时辰,没有任何人出入。
“莫不是,师父在她睡着时候,已经回去了。”红衣想着,还是回院子看看,红衣起身往回跑。
平时,这个时辰,姜娘子都会在院子晒些果蔬干。
但今天,整个院子静悄悄,就在红衣进院子时,屋里走出一个管事娘子,看见红衣便问,“你师父去哪了,这从早上就没见着她,人也不在院子里。”
红衣脑子嗡的一下,好像有什么炸开了,师父还没回来?
她也没回管事娘子的话,又急急的朝着南面跑去,后面传来管事娘子呼唤“红衣,你干什么去啊?”
这次到了洋槐林,红衣没停下,直接一头扎了进去。
在外面看就觉得,这片洋槐林很大,走进去果不出所料,洋槐树一眼忘不到头,而且排列错中复杂,进来的人很容易迷路,想到这红衣留了个心眼儿,在沿途的洋槐树下都放了块石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腥臭味,这是在外边没有闻到,肯定不是花香。她继续往里走寻找师父,约走了一刻钟,洋槐树突然没了,眼前出现一片空地。
这片地势比周围要低,约70步宽窄,方方正正,四周的地上插着洋槐枝,一根红绳串着铃铛连着这些洋槐枝,风吹过时,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
而方地正中间摆着一鼎两人高的炼丹炉和一个黑漆长方桌。红衣踮起脚间看,发现炼丹炉盖项部有一大圆孔,肉眼可见有烟袅袅升起。
红衣觉得奇怪为什么在林子外面就看不见烟。待她还想走进看清楚时,就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应该是有人来了,她马上就退回了林子深处。
来人是拜剑山庄的大师兄向君良,其阔步走近炼丹炉,驻足等待。三刻钟后,炉烟基本消失了,他便拿出一个罐子,把炉里的东西装了进入。
这装的是什么?红衣疑惑,师父的消失,究竟与这片洋槐林、大师兄、少掌门有什么关连呢?
红衣一时间也想不清楚其中的关键,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了,师父是在洋槐林失踪,若是她告诉掌门,师父就算没事,也会被掌门处置,但要是不说,师父万一有危险呢。
想着,红衣觉得自己应该先找向淼问问,看看他知道什么消息嘛,毕竟他是庄子里的正式弟子,人脉也比较广。
事不宜迟,她悄悄从洋槐林出来后,就直接去找向淼。
此时,向淼在跟几个山庄的弟子打牌。红衣没进去就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屋里的人都拿着牌闻声看过来,看是红衣便调侃向淼,“哟,向师弟的小师姐来了”。
向淼倒是满不在乎他们的调侃,“你们先玩”,说着便向红衣走来问,“怎么,有事?”
红衣是从外面一路跑过来的,有些气喘,她深吸几口气说,“借一步说话”。
向淼跟红衣来到院子树下,红衣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最近,你见过少掌门吗?”。
“见过啊?”向淼一愣,然后笑嘻嘻的说,“怎么?你想见?直接去见呗,跟我说干什么,难道少掌门夫人刚走,你就惦记上......”
向淼话还没说完,就被红衣狠狠踢了一脚,他诶呦了一声,就闭嘴了。
“向三水,我说正经的呢。”
“那你先告诉我,你找他干什么?”向淼靠在树上,颇有些要听故事的意味。
红衣心里有些难办,她不知道该和向淼说吗?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也不是不信任向淼,但是师父私闯禁地,说了总是不好。
想了想,红衣向四周看了一下,小声说,“少夫人的死有些蹊跷,我这几天一直再想这件事。”
向淼一听,呵呵乐了,然后满不在乎的说,“我当什么事呢?你神秘兮兮的,这两天庄子人都悄悄议论少掌门夫人的死,很诡异,你当就你一个人发现了”。
然后努努嘴接着说,“没事别一天老自己琢磨,你这么笨,还不要靠我解答”。
红衣一愣,她怎么不知道这几天庄子人都在说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几天都找不到你人影,这种事谁会逢人就说。”向淼煞有其事的说,“不过已经传开了,据说是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
“我们庄子,已经横死三位夫人了,除了少夫人,二十年掌门夫人、十年前第二任掌门夫人都死于非命”,向淼压低身子说,“你来的晚,没赶上,我也是这几天听庄子老人说的。”
他继续说道,“第一任掌门夫人,也就是少掌门的娘,生了少掌门后又怀了一个,正值春暖花开,孩子名都起好了,却突然在五月的一天失足落水,结果一尸两命。几年后,掌门又续娶了一房夫人,但十年前的五月,从后山掉下去,人就再没找到过,说是当时也怀着身子。”
说罢,向淼摇摇头,“掌门年轻时候一心想在辽中立足,但屡战屡败,直到遇见一个仙人,仙人赠予掌门一把宝剑,名为摄魂剑,后来掌门就是凭借这把摄魂剑创建了拜剑山庄。但是你知道的,这种事有所得就有所失,掌门这辈子注定子嗣单薄,就少掌门一个孩子,而且少掌门身子从出生就不好。”
“再说,拜剑山庄正式弟子都要改‘向’姓,意图显而易见。”向淼说得颇为得意,就是为了显得向家人丁兴旺。
红衣认真听完,他说的话,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掌门夫人”、“第二任掌门夫人”、“少夫人”、“杜鹃”。
“不过,死的时候掌门夫人和第二任都怀了身子,少夫人却没有。”向淼顺口说,然后他看红衣楞楞发呆,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想什么呢?”
“向三水,你觉得拜剑山庄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掌门、少掌门、众师兄们,有什么奇怪举动吗?”
“奇怪,我看整个山庄最奇怪的就是你,他们有什么奇怪的,除了练功就是擦剑。”向淼嘟囔一句,“当然,掌门除外,他一天只擦剑。”
红衣在心里反复想着向淼说的话,“诅咒?”
“你陪我去找少掌门呗”,红衣突然说。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向淼可不想往那药罐子身边凑,他打心眼里觉得向子温特别可怕,那双眼睛都冒着毒气。
红衣也没说理他,就往外走。
向淼看红衣走,紧跟了上去,“我都说了我不去,你走我也不去”。
红衣还是不理他,走在前面,向淼又说,“你不说话我也不去。”
不久,两人便来到了少掌门的院子南竹苑。一路上,向淼哼哼唧唧的还是来了。
南竹苑的门口站着两个守卫,比竹念轩的精神多了,一看就是武功厉害的主儿。
见是他们,也没拦着就让两个人进去了。
一进院子南竹苑,红衣就闻到淡淡的中药味,这间院子不算大,一眼就能看见一个屋子,屋子上面有一块刻着“竹舍”的牌匾。
他们沿着院中的碎石小路往里竹舍走,两侧的青竹沙沙作响。
此时,向子温坐在屋子里,从窗户角度刚好能望到红衣他们。
向子温好像在等他们一样,招手,让他们过去。进了屋子,红衣便看见向子温,斜靠在窗前的榻上,身边还摆着刚空碗。
“你们随便坐吧。”向子温说。
“少掌门,红衣最近体虚,怕是前几日受了惊了,便想找您些药喝,”向淼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师父那边还找我练功呢,我就先回去了。”
红衣想拉住向淼,却被他先一步逃了。对,就是逃了,红衣狠瞪了向淼背影一眼。
待向淼走后,红衣踌躇着,开怎么开口,直接说师父不见了,昨天少掌门看见他在洋槐林前,也没责罚她,应该也不会怪罪师父。
但红衣总是隐约就觉得这段时间事情,必定跟少掌门有关,这让她如何开口,没准师父的失踪也跟他有关,还是先探探口风。
决定后,红衣开口,“少掌门,我师父不见了。”
“你师父是?姜娘子,”向子温问。
“是,姜娘子,”红衣有些紧张的回,现在不知道少掌门是敌是友,她怕自己打草惊蛇,“您要是不知道,我就去别处问问。”
而此时的向子温,正用双眸紧紧盯着红衣。
本来还心虚的红衣被这么一盯,突然有些生气,自己心虚什么,她挺直了腰板儿,为了师父,为了少夫人不怕,然后瞪了回去。
向子温没理会她的目光,缓缓开口,“你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了”,红衣声音低沉,有股子说不出的坚定。
“姜娘子,跟你说过什么吗?”向子温又问。
“没有。”
“她没说过,她是我娘以前的丫鬟。”
丫鬟?她师父是少掌门娘的丫鬟?红衣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没有,师父从来没跟我过她以前的事”。
向子温没再开口,若有所思坐着。
红衣认为少掌门是在等她的态度,因为这句话是在告诉她,师父跟他是的人。若他是幕后黑手,这么一说红衣恐有性命之危,但也可能知道师父的在哪;若师父真的在替他办事,那他一定有办法救师父。
想到这,红衣总是整件事的开端说起,“少夫人的死有些蹊跷,她一定不是自杀。”
“嗯,你为什么这么说?”
“少夫人出事前,还让我给她做了芙蓉糕,若有心自缢,要在这时候吃芙蓉糕?”
“她也许是想指开杜鹃,这样才有机会自缢。”向子温说着,把目光望了窗前的竹林。
红衣立刻反驳,“不会的,少夫人不是这般心性软弱之人。”
“你很了解她吗?”向子温目光再次回到红衣身上,像是要看穿她。
红衣迎上其目光,“我虽不常伴少夫人左右,但少时,是少夫人得收留才有幸在山庄习武。”
“这就是你追查这件事原因?”
“是”,红衣坚定的说,“我看过杜鹃的尸首,手背上有多处划口,应该是洋槐刺弄伤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血痕。”
向子温说,“应该是死后造成的,心脏停止跳动后,血液就不流通了,所以死后造成的伤口,流血量会减少。”
“那就是说,杜鹃是在洋槐林出事的”,红衣判断,“其实,我还偷偷去过少夫人的灵堂。”
“嗯,我知道。”
“您知道?”红衣一惊,“那少夫人的遗骸,为什么不见了?”
向子温瞳孔猛得收缩,“不见了,你说念儿的尸首不在棺椁里。”
“对,我悄悄开了少夫人的灵柩,里面什么也没有。”红衣解释,“回去后,我就跟师父说了这些,昨晚您看见我,也是我跟着师父到了洋槐林。”
“念儿走的第二天,姜娘子就来找我,她觉得念儿的死跟我娘的死有关”,向子温说着,重重嗑了几声,快速喝下身边茶,才停下来。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姜娘子这些年,一直再查我娘的死因,”向子温苦笑,“这竟比我这个体弱的儿子强多了。”
“昨晚,姜娘子捎信告诉我,她连夜进洋槐林差,此去一行必定凶险,若是出不来,就让我把这个给你。”向子温递给红衣一个包裹,然后接着道,“我怕她出事,也进了洋槐林,但一无所获。”
红衣觉得少掌门有所隐瞒,发现大师兄的事,她准备先不说,待自己查清后再说。
向子温又开口道,“这件事,你不要再查了,后面就交给我吧。”
红衣没回答,从向子温手上接过包裹后,便转身离开南竹苑。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向三水在门口等着。向淼向红衣跑过来,“我可不是怕少掌门,我真有事,你看这一办完事就来这等你了。”
红衣鼻子轻哼一声,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向淼嬉皮笑脸的搭话,“你这拿得什么啊?少掌门给你的吗?”
“你不要那么多废话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还有事呢。”红衣赶向淼走。
“你这丫头,怎么两幅嘴脸,刚才用我的时候,可不见你撵我。”
“你还扔下我,自己跑了呢。”
“得,不跟你一般见识。”向淼心虚的说,他要回找他师父去了。
红衣也没停歇,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就打开了包裹。
里面有一个瓷瓶,一封信,还有一件新衣裳。
信上交代,她是掌门夫人的陪嫁丫鬟,这些年一直再调查掌门夫人的死因。而此去,最不放心就是红衣,希望往后红衣能好好照顾自己。
红衣拿起那件衣服,衣服做工很粗糙,一看就是临时赶制,为什么师父要这么着急给她做衣服,不知道师父怎么样,红衣又难过的哭了起来。
她不断摸索着衣服,突然看见衣服袖口,绣了一支花。
这只花绣的真隐蔽,这是一只桃花,红衣想,桃花,难道,师父在告诉她“逃”!
红衣又拿起那个瓷瓶,这是少掌门配制的蚩尤血,一定是师父留给她防身的,他记得师父说过,“蚩尤血一种毒,遇险时,开瓶泼向对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