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血雾之海,飘蓬的杂物浮于半空,那是一团团的不知名的凝结的血气。似海洋里,海草海藻之类的生物一般,飘飘洒洒,不知其所止、不知其所终。
往下,血气更是浓郁,到了真正蒸发成液体的区域,又是一滴滴的,恐怖莫名,如果有人能在这里出现,一准被吓个半死:
半空中飘着的点滴液体还只是其次,更多的是那残骸碎体,遍布其中。仔细观察的话,原来是那凹凸不平的崖壁,生长出不知名的、类似于树根又似触手的东西,还黏糊糊的。一道道地胡乱长出,将那残尸碎骨横穿,所以才有尸骨飘于半空的样子。
只是那骇人至极的尸体堆积成山,才是真正令人恐惧,不知这是囤积了多少万年才成这样的境况——密密麻麻的,尸首又不是具具干枯、反而因为血气弥漫潮湿的缘故,有些连皮带肉的、血淋淋的……
这天,一具残尸又是从天而降。大概也是由于这片天地法则特有的境况,不是急速下滑,反而跟这里早已葬身多时的尸山一样,缓缓下降。
突然……那无数道如触手一般的东西,有几道触手竟然有了动静——被枭首的、稚嫩的头在左、身躯则在右,缓缓下滑,而那几道早已有了准备的触手,则比其他慢悠悠的触手快了不知多少倍迎了过去,如同树根一般,枝丫横生,把那枭首残躯连头带身缓缓包裹。
“咦。”
寂静的空间,突然一讶声道出,沙哑、古板。如同深渊恶鬼,也确实诡异,这片寂静死亡之地,居然有生物有自己自主的思想?
“嗬嗬。”
“等到…?我终于…又等到了…一个么?”
并没有多大的声音,近乎囔囔低语,断断续续的,许久才消散在这寂静虚空中。
只是那被包裹的残躯,却被缓缓推送前行,划过道道触手。像是视为禁脔一样,防止其他触手碰触到这具残躯。
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崖壁……某处凸出的崖岩底下有个圆圆的、挺巨大一个的东西?那是一个血茧早已经等候在那里,原来那几道行动比较快速的触手,都是从这血茧底下伸出,那个黑不溜秋的巨大的蛋一样、又如石头坚硬一般的血茧……
那残躯就这样被静静包裹住,平摊在血茧上面,肉眼可见的血液涌出,慢慢覆盖住残骸。过不了多久时间,那残躯连同首级便已经慢慢融入了血茧里面。
………………………………………………
支离破碎的梦魇不断袭来,依稀记得自己已经死亡的洛宇,只觉恍恍惚惚、头痛异常。
咦……四周白茫茫的!这就是人死后的世界?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那样人死后不是很孤单么?
难道……难道是因为自己少了脑袋的缘故?
嗯…嗯,自己最后的记忆就是被那狼头人一刀砍掉脑袋?
但是…没有头…怎么又会觉得头痛呢?没有头怎么又会想东西呢?
“那是因为你的头接回来了,身体在渐渐康复,并且有意识了!”
“谁?”
“我…就是我啊!”
寂静的空间回荡着这两句话。
“这是哪里?”
“血茧里。”
“什么东西?”
“血茧。”
“血茧是什么东西?”
“血茧就是血茧!不是什么东西!”
“……”
“你能出来吗?”
“不能。我不在这里。”
“……那我要怎么见到你?”
“睁开眼睛……不过要小心点,你还在血茧里,等等可能会有点呛……嗯!还有小心那些触手。”
“不是……你,这什么意思?我怎么出去?”
不等这段无厘头对话的结束,白茫茫的空间突然“划拉”一声,一道裂痕划过天空!白茫茫的空间被斩成两半,一股洪流涌了进来,嗯……血色洪水?
……………………………………………………
“哇…咳咳……呕”
“巨蛋”噗拉一声,一个人被冲了出来,周身血液横流,血红液体直往下滴。
洛宇花了不少时间,才把口中异物吐干净,虽然呕德胃酸都出来,但胃里是否还残留些许脏东西就很难说了。根本不敢想象……等心神稳定下来后,他不断打量了四周……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地狱么?”
眼及之处,皆是尸山血海,恶心横流的液体,伴着些许黏液,坑坑洼洼的岩壁骨刺莽生。再看看不远处、远处,具是一个个的“血茧”,像蘑菇一样,四处皆是,原来……刚刚那声音说的血茧就是这个?
他勉强趴着、弯起身子来,有点打摆,脚有点松软,不知是刚刚苏醒,还是被此情此景吓到,兴许两个成分都有。
他摸索着崖壁,抓住岩壁凹洞处,站了起来。这是一个崖岩处,光秃秃的、有点滑脚,旁边是自己刚刚钻出来的、已经破损的巨蛋,还流着恶心的液体,液体流向低处,直往底下流动,看得洛宇心头直发毛。
勉强往下一看,那是…树根、藤蔓?不过怎么跟触手一样?
慢着…慢着?那东西?它们……好像……伸过来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它们伸过来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洛宇惊呼了一声。
“笨蛋,那就是触手,快走,沿着崖壁爬下去!”
“还有,把血茧里的“三叉戟骨”拿上,我就在里面。”
这是内心的声音?洛宇分不清是否是自己的心声。
但是动作可不能慢,它们就伸到跟前了……洛宇唯有遵循内心想法,在恶心的血茧里摸出一个东西,“三叉戟骨”估计就是这个东西了——巴掌大小,三尖形状带柄,蓝湛湛的外表、里头布满血色经络样的东西,没来得及细看,眼看触手逼近,洛宇赶紧揣怀里,爬下岩壁。
也幸亏洛宇不是那么脆弱,所以爬下这满是坑坑洼洼的山崖,这种高难度的运动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只是那半空中不断挥舞着伸过来的触手,让人不寒而栗罢了。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还好那些恐怖的东西,速度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一脚着陆,就是“哗啦”一声,他踩在了一个水坑上。
站稳,放眼四周,底下瓦楞石子满布,却寸草不生。唯有这坑坑洼洼的水坑不少,跟这鬼地方环境很搭配,都是一滩滩血水。
幸好,顶上那似触手的玩意儿,并没有在这山谷底下肆虐横行,全部密布在半空,遮蔽了好些视线,真是奇奇怪怪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