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君不知道两人中间发生过的小插曲,只当是两人进展的相当不错。
在送走慕明君后,叶落闲心静如水,站在水榭楼台望着湖面的锦鲤扑腾跳跃,思考着些琐碎的事情。
关于赵丫头的事情。
北都又是剑士之都,盛传着飞剑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的美誉,几人不向往仗剑江湖的真风流?
那样的地方或许很好,可是在叶落闲心目中再好也好不过太安城,虽然有时他也会想外出见见世面,可是不管走多远心灵总要有个寄托相思的地方。这个地方或许可以不叫太安,但肯定会是他的家。巧合的是太安就是他的家,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而怎么挽留赵丫头的问题,叶落闲始终没有个合适的答案,是告诉她想学剑术城主府请人教她?还是北都没有太安好?又或者是有人不舍得......
可人各有命,能够轻易干涉谁的命运?
要强留的话,叶落闲不认为谁能从太安城把人带走,不过赵丫头又是怎么想的?她的家似乎不在这里,在这里的是赵清钦的家。月尚且有阴晴圆缺,何况人有悲欢离合?团团圆圆很好,不好的是此事古难全。
就好像赵清楚的到来。向往家庭圆满回归双亲的怀抱,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叶落闲不能为了赵丫头出城去北都,也不敢奢求赵丫头会为谁画地为牢,有些事情即使没有发展到最后,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结果。
学府六年终会曲终人散,王虎或许会去皇城享受荣华富贵,慕溪旖还会是佐古王朝的小公主,太安城总得有人镇守,赵丫头又该何去何从?
谈婚论嫁,三媒六聘?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女子桀骜起来亦可扫六合,平天下。
赵丫头的去留不该由城主府公子决定,而在于她自己的选择。
赵丫头现在或许不乐意,也或许是在跟赵清楚怄气,记恨这些年的生而不养。
最终,该走的人还是会走。
结果不会因为过程而改变。
璞玉的价值在于未经雕琢,刻什么是什么,太安城里她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经历什么尔虞我诈,又能有什么心性?此去经年又恐沾染歪风邪气,让人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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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吹了半夜的寒风,等到快近辰时衣着朴素的叶落闲不住打着喷嚏,走在通往学室的石砖路上揉捏着鼻骨。
慕溪旖与他关系并没有得到加温,就好像这寒露节气,昼渐短,夜渐长,日照减少,热气慢慢退去,寒气渐生,昼夜的温差较大,晨晚略感丝丝寒意,气爽风凉,少雨干燥。
这次破天荒的,赵丫头来了个大早,等到目睹叶落闲慢悠悠的跟在慕溪旖后面,更是气的插起了腰挡在学室门口。
叶落闲笑着跟赵丫头打招呼,赵丫头提手就拍打着叶落闲手臂,提着气喊道:“你气死我了!”
赵丫头拍了两下转身回了学室,叶落闲顾不得生疼的手臂,又腆着脸在赵丫头身边坐下来,柔声细语的哄道:“别生气了,给你带了糖葫芦。”
“不吃!”
这次赵丫头只是推开叶落闲的手,没有像上次那样打落在地,可能也是意识到了上次做得不对。
叶落闲‘哦’了一声,在收起糖葫芦后又接着说道:“生气会不好看的。”
“你是不是没话说了?!”
这话听着怪耳熟,仔仔细细上次他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合着这哄人换汤不换药?
叶落闲摸着狐狸耳朵,要是讲道理他还可以,哄人还真没有过几次,大部分都用在了赵丫头身上。
两人沉默了会,赵丫头收敛了怒容,想着都快要走了,就不跟他生气了,主动伸手扯了扯他的胳膊,道:“欸,小狐狸,本姑娘要走了。”
“去北都。很远很远的那种。”
赵丫头又补充了句,把脑袋埋低了几分眼中有着伤感,又不想被叶落闲看出了她的端倪。
虽然早有预料,甚至昨夜就隐隐有了预感,可是当赵丫头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叶落闲还是心神一颤,情不自禁的问了句很丢脸的话,他问道:“能不能不走?”
“当然不能。”赵丫头把手伸了出去,道:“想牵就多牵会吧,以后可能就牵不到了。我父亲说北都很远,一来一回都得小半年,还是乘坐最快的方舟法器。”
在赵丫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气氛压抑了下去,赵丫头低着脑袋向他伸出了纤纤小手,叶落闲看了感到哭笑不得。
终究还是压制住了悲伤,努力挤出笑容拉着赵丫头小手的那一刹那,赵丫头的心跳频率明显加快。脸上有多红润,就有多抬不起头,就像是有座大山压在头上动弹不得。
这一次,叶落闲握住赵丫头小手的时候柔情了很多,也更紧了几分,嗓音干涩了起来,说道:“仔细想想,这些年还真没有好好带你去哪玩过,也就在学府的时候能够多说两句话,有时候,还挺想带你去逛逛的。”
赵丫头咬着粉嘟嘟的嘴唇,眼眶里似乎有泪光闪烁,想埋头大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想哭出来。
叶落闲适时的在她眼眶附近擦拭了下,尽可能的让嗓音不那么低沉,说道:“好了,我带你去逛逛,也算是为这些年占过的便宜做些许的补偿。”
这话听着让赵丫头心窝里一酸,不管不顾的缩回小手,擦拭着落下的泪痕,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把手递给了叶落闲,道:“那好吧,本姑娘就给你这个面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