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叶落闲连打几个哈欠,打发青眼狼幽跟在韩统领后面到处逛逛,熟悉熟悉环境,自己则迈着步子往住处走去,没太把赵家三小姐的礼物捧在手心上,只想着再回去休息会。
青眼狼幽在遇到了半个同类后,性情也温顺了好多,尤其是门口那两头白毛狮子的馋涎,更是让青眼狼幽彻底老实了下来,安安分分的跟在韩统领屁股后面,没有找事。就是府上路况有点复杂,青眼狼幽跟着逛了很久也没逛明白。
韩统领可能是觉得青眼狼幽还算懂事,带着青眼狼幽到了东院的灶房院,大手一挥招呼侍卫从灶房里提出两桶兽肉,豪迈的喊道:“放开吃,别客气!”
青眼狼幽琢磨出了那个味来,这架势有点像养狗。也没太放在心上,有的吃就行了。不等侍卫把兽肉倒在地上,青眼狼幽已经抬着身子,搭在木桶上吃舔了起来,又伸出爪子钩着肉块往狼嘴里喂。
韩统领摆摆手,让侍卫各自去忙活,靠在大树上,嘴里叼了根小草,嘀咕道:“牵制三位天门境修士?”
城主府不说人人皆是天门,但韩统领自认如果叶落闲想要头品阶不下于青眼狼幽的妖兽,他是肯定可以捕来的,哪里值得以大乾阁的名望来交换。也就是赵清钦不懂行。
在城主府待了这么多年了,天门境对于城主府来说属于什么层次,韩统领还是有点数的,反应再迟钝也看了出来叶落闲是有意把大乾阁外借给赵清钦,或者说是赵丫头。韩统领习惯性的挠头,也就是随便想想,就那头倔驴做出的决定,韩统领还是支持的,或许另有深意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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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的林家。
林阿狗买了更多的丹药,准备突破到汇元境界,之后林阿狗打算在汇元境打打基础。以前提出过外出历练的想法,跟叶落闲讨论过后感到道心失守,不敢出门。叶落闲当时以人心险恶为题,把林阿狗说的瑟瑟发抖,产生了出门就会被文弱书生乱刀砍死,被老弱妇孺下药毒死的谨慎心理。
林阿狗反复推敲过叶落闲的话,想要说服自己克服心理阴影,比如财不露白这个道理,林阿狗就以他山之石攻玉,如果身临其境当如何自处,冥思苦想了几个月都没破局。历练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去。
林阿狗在院子里打坐,十八条先天灵脉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灵气顺着灵脉朝着体内快速汇聚,眼中精光闪烁,气势凌人,正是处于十八脉汇元的状态,迈入汇元境对于林阿狗来说只差临门一脚。
武者修炼体系的第一阶是小识境,武者吸纳天地灵气来达到洗髓伐骨的作用,是打基础的境界,有炼皮、炼骨、炼筋、炼脏腑,四个小层次,之后的开脉层次被戏称是‘上天自有定数’,分为十二主脉与奇经八脉,十二主脉对应着金、木、水、火、土、冰、风、火、雷、电,器、魂,熟知的十二属性。对武者残酷的是经脉演变成灵脉的过程,又被戏称‘老天爷开眼’,也就是说会遇到不具备属性的空灵脉,概率很高。
奇经八脉的玄妙只有开辟出十二条主脉才有望窥探,奇经八脉对应着速度、力量、体质、耳目、口鼻、神通、恢复能力、音,同样被戏称为‘老天爷开眼’。
武者体系的第二阶是汇元境,武者灵脉汇聚成丹元,于丹田处。形态有龙有虫,有一有二,也是讲究武者气运的境界,以天地灵气衍生如云似雾的河流,河流孕育着丹元。
武者体系的第三阶是神海境,开辟出识海空间,立自己的魂魄为神,是锤炼精神力的境界,魂脉武者在达到这个境界,往往会选择成为符师,火脉武者更倾向成为炼丹师,两者在大陆都备受追捧。魂火双脉更是炼丹师界的翘楚。
在大陆流传着这样的话,符师、炼丹师肯定都达到了神海境,神海境以上却不一定是炼丹师、符师。
武者体系的第四阶被称为天门境,武者也被称为了修士,顾名思义就是修士的识海空间会出现门户,颇有鲤鱼跃龙门的说法,越不过就是天门,越过去就是先人,也被凡夫俗子称仙人。但武者不这么说,三缄其口秘而不宣,修炼本就是个讲气运的事情,祸从口出招晦气的话语武者讳莫如深。
武者是有望飞升成仙的存在,先人却不是真正的仙人。除了武者的存在,还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体系,武夫。纯粹的淬炼肉身力量,就连境界也是随口编排着徒、师、宗、王之类的,含糊不清,甚至武夫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肯定就是什么境界,就是自编自导扯出个大圣的名号来,没人听过谁也不能说他不是。
就相当于修仙者与武林高手的差距。
林家的议事厅里,有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在跟白须老者交流:“犬子阿狗,已在冲击汇元的境界,若有幸入了汇元境,还请长老提拔一二,收做个弟子。”
“那是自然,老夫在城中也待了些时日,只听说阿狗以前修为不高天赋不显,莫不是林家主有意藏而不露?”
“唉,长老高见,也怪林某势单力薄,只得秉着犬子无才便是德的心,不敢让阿狗崭露头角,耽搁了他的修炼实在是......”
“哼。”白须老者冷哼一声,才是说道:“林家主无需多虑,阿狗入我门下,就是我霸清派门人,以后谁敢欺他?”
“唉,哪还是什么家主啊。如此便谢过长老了,林某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这位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是林阿狗的生父,林阿狗作为私生子没有得到他的关心,他又哪里知道林阿狗是否是在藏拙,不过是前些日子林阿狗锋芒毕露,被这位八流门派的白须长老相中,有着父凭子贵的心思罢了。
两人巧言令色相谈甚欢,林阿狗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知情,只是灵气的来势更加汹涌,林阿狗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吐出一口浊气,才是暗道:“终于迈入了汇元境。十八脉汇元,风、火、雷、魂,体质、力量、速度,不错不错,得要去说与公子听听。”
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翡翠扳指,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斟酌起说辞,郑重的道:“师父,徒儿辜负了您的期望,照您的方法在小识境停留了许久,也开辟不出任督二脉。自感天资愚钝,还请师父勿怪。”
话音刚落,扳指里传来动静,一搂白气从扳指里钻了出来,渐渐凝聚成了一个老人的模样,老人打量着林阿狗,眼神闪过一丝古怪,只是瞬间又恢复如常,说道:“或许是师父的办法不适用在你的身上,你不必妄自菲薄,古往今来开辟十八条灵脉的武者少之又少,你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既然迈入了汇元境,也就可以去修炼那门功法。”
林阿狗心中冷笑,扳指老人不止一次催促他去修炼那门残缺的功法,苦口婆心的说着利大于弊的话。但经历过有悖常理的言论摧残,林阿狗看谁都带着有色眼镜,哪里会去轻易相信,不动声色的道:“好。”
“有人来了。”扳指老人提醒一声,化为了一搂烟气重新钻进翡翠扳指里。
林阿狗听到脚步声时,嘴角上翘,浮出一抹讥讽的神色。不用猜就已经知道近日来的这么勤的定是那位生父,提起插在院子里的银质长剑,挥舞起来。
林阿狗的那位生父洋溢着谄媚的笑容,在给白须老者引路,直不起腰板来。白须老者则满意林府上下对他的恭敬,跟在后面志得意满的捋着胡须。
即使余光瞥见了两人的到来,林阿狗也当做不知道的模样,继续挥剑。想看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八字胡男人故意咳嗽两声,开口说道:“阿狗啊,先别练了,霸清派齐长老大驾,还不快来拜见?”
白须老者闭目享受着恭维,林阿狗手中剑势不停,心中鄙夷不已,随口应付道:“见过霸清派齐长老。”
白须老者睁开双目,颇有些不悦林阿狗的态度。八字胡男人忙道:“齐长老莫要误会,阿狗就是这么个性子,平时里与我这个父亲也不亲近。”
嘁。
林阿狗不免觉得八字胡男人有些好笑。
“原来如此。”白须老者听后倒是真的消了些火气,不耐的说道:“那你先与他说说吧。”
“是是,这件事我林某考虑不周,等会再向长老赔罪。”八字胡男子听出了白须老者的不悦,连连道歉,与林阿狗说话又换了个态度,道:“也不知道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让齐长老有意收你做弟子。快些跪下磕头吧,把师拜了你就随齐长老回宗门修行。”
林阿狗收剑。
林阿狗对白须老者没有恶意,只是已经有了师门,哪有轻易改投他人门下的道理。拱手道:“谢过齐长老错爱,阿狗无意拜入他人门下,无他意。”
八字胡男人赶在白须老者发话前,提着巴掌就冲上前去,以林阿狗现在的境界要躲开不难,只是不想躲,不闪不避的看着那个巴掌印扑面而来。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啪!
白须老者可以拦下来,但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没有去拦下来,毕竟林阿狗现在又不是他弟子的身份。
巴掌往林阿狗脸上呼,不像是冲动的殴打,更像是习以为常,八字胡男人没有打人后的悔意,冷冷对着林阿狗说道:“跪下!拜师!听不明白吗?!”
林阿狗低着眼睛看着脸上的红印,长剑落在地面上,响起叮当叮当的声音,又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八字胡男人,林阿狗无动于衷,巴掌不疼,疼的是心,泪水在眼眶打转,林阿狗不想让廉价的眼泪掉下来,再次仰起了林家那颗最卑微的头颅。
对于林阿狗的伤悲,八字胡男人没有过什么感同身受,感到被林阿狗驳了面子,八字胡男人火气也上了头,一脚踢飞地上的长剑直直钉进墙里,吼道:“不拜师就给我滚!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林阿狗笑了,又好像是在哭,已经分辨不出。走出院子时还是没忍住委屈,长啸:“你我自此恩断义绝!!!”
声音响彻了林府,惊的府上的鸟儿从树枝上扑通着翅膀,一只两只三只,一去不复返。一滴两滴三滴,滋润了大地。林阿狗疲惫的身心渐行渐远,没人挽留。或许林府很大,大到可怕,大到只有一个丫鬟听得到林阿狗的哀鸣。丫鬟会哭,梨花带雨,远远跟那位阿狗少爷挥手告别。
林阿狗低头,原来还是有人记得他的好的。早知道当初就该再打狠点了,应该再打狠点的,应该打死他。
原来公子说的也是对的:世间很多道理要倒着跟我念。人性本恶。说了你也不信。你不信我也是对的。快鼓起勇气骂他不是个东西。就是我教的。打不过就下毒呗。我还能害你吗。阿狗你又不信我......
公子是好的。
林阿狗拖着沉重的步伐,喜极而泣。
白须老者看完热闹愤然甩袖离去,八字胡男人呆立片刻,又腆着脸跟上前去说好话,与八流门派交好对林家来说是攀高枝,难得有长老看得上林家子弟,八字胡男人又怎会轻易放弃,之前林家的族比会武,林阿狗表现尤为出众,当时白须老者就在林府,有意招收位弟子,林阿狗取得桂冠后,八字胡男人就主动跟白须老者提及,拍着胸膛保证没问题。
白须老者回去考虑了段日子后,也是在近日才敲定了下来,还是认为林阿狗比较有潜力,八字胡男人也跟林阿狗说过这事,被林阿狗不温不火的直言拒绝了,八字胡男人也来了火气,再三警告林阿狗,一边又安抚着白须老者。白须老者需要赶回宗门,也无太多时间给八字胡男人,贸然造访让八字胡男人措手不及,硬着头皮应答了下来。
本想着有白须老者的支持,在家族的地位就算再任家主无望,也会水涨船高。可是林阿狗的行为,无疑是让八字胡男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八字胡男人一直相送到林家门口,又送了贵重的礼给白须老者,这件事情才算揭过。
八字胡男人没想去找林阿狗,以八字胡男人对林阿狗的看法,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没有半点志气,不一会又会厚着脸皮回来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