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的最后一段,青涩而稚嫩的字迹写着这么一段话:
“如果说,上华附花光了我所有的运气,那跟你呆一起,真的耗尽了我2016年所有的努力和运气噢(透支的)!
新年快乐!(爱心图形)”
新年的气息即将来临。万科商场里,明亮的灯光带着特别温馨的气息。一楼倒计时的人群,脸上都是幸福而快乐的神采。
“三!”
“二!”
“一!”
两个人相视一笑——
“新年快乐!”
.......
等吴希泽把许子川送回花园的家楼下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幸好子川早跟妈妈说了,自己是和柯阳——也就是自己初中三年最好的朋友一起出去跨年。
在子川家楼下,吴希泽一直支支吾吾,很不舍放她上去、但是又很害羞的样子。
走到家楼下了。子川也得回家了。吴希泽想了想,只憋出来一句:
“那就,抱一下吧。”
许子川愣了一下,想了想,就大大方方地张开手,抱了一下特别高大的吴希泽。抱抱的时候,许子川心里一点儿波澜起伏都没有。天气冷,穿得都特别厚实,就感觉和抱自己的大熊玩具一样,没什么区别。于是许子川很快就转身进了单元楼,坐电梯回家了。
等电梯,进电梯,坐电梯。
吴希泽发了消息过来:
“嗯...我其实有话想说的。”
子川脸上通红,飞快地编辑了一条消息:
“那你说吧。”
屏幕上一条消息很快窜出来:
“但是我想当面说......”
子川愣住了,心里隐隐猜到,吴希泽可能要说些什么。还在愣神的时候,屏幕的信息又发过来了。
“我还在你家楼下呢!”
“啊....?”
“帮路过的情侣...拍照呢!”
“那你等等我!我马上过来!”
已经在家门口换了拖鞋的许子川立马又飞快地按开电梯门,直接往一楼走去。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拖鞋还没有换......
许子川飞速冲到家楼下,果然在单元楼门口,看见了那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嗨...!”
子川带着一脸的笑,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大高个儿少年。吴希泽愣了许久,在子川面前来回踱步,屡次想开口,但就是说不出话来,一直在“嗯...”“唔...”“嗯...”有那么一点像便秘的感觉。
子川就静静地站着,内心却是提起来一根线,紧紧地绷着,就感觉又悬又紧张,但是又好像有一些莫名的安心和踏实,就好像清楚接下来的事情会怎么发展一样。
吴希泽一个大高个儿,一直在来回踱步走来走去,神情又特别的害羞和紧张。
终于,吴希泽“嗯”完了。
他鼓起勇气,深呼吸了一下,站定在子川的身前,一双明亮的眼眸充满期待而紧张地看着子川,终于开口了:
“子川,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小区花园的灯光布置得特别好看,暖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会亮一整夜。许子川看着眼前高大明亮的少年,微微愣了神,心里洋溢着满满的跨年的美好气氛。
她没出声,没讲话,眼眸一垂,往前一钻,钻进了吴希泽的怀里,把他紧紧抱住。
吴希泽愣了一下,起先还以为她是在拒绝自己,所以友善地抱了一下;但是两秒钟过后,子川还是一直紧紧抱着自己,吴希泽瞬间笑开了花儿,脸上露出特别开心的笑容,整个人都特别开心激动。
花园里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带有圣诞冬日特别的气氛,吴希泽看着怀里比自己矮了一大截、小小只的女孩子,不由得特别开心,立马就低下身子,瞬间把许子川给打横公主抱起来!
子川看到自己翘起来的拖鞋,瞬间有些惊慌失措;但是又看着吴希泽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笑容,她不由得觉得自己真的跟在经历偶像剧一样。
她出生十五年来,第一次经历这么甜的事儿!!!
“我...我很重的!我重不重呀...?”
子川掩不住脸上幸福的笑,但是又有些替吴希泽担心。自己不到一米六的个子,快一百斤的体重,着实还是有些微胖。
吴希泽却哪里会想那么多,抱都抱起来了,可不能嫌弃人家的体重啊!何况,眼下开心幸福的他说不定连一头牛都抱得起来。
吴希泽把子川就这样公主抱绕了小区单元楼好几圈。子川看着吴希泽一脸的笑容,打消了自己想拒绝他继续抱的想法,也露出来特别幸福的微笑。
2017年1月1日,他们俩终于在一起了。这段“早恋”,成为学生时代里一个很特别的回忆。
于是他们就和其他的小情侣一样,彼此给彼此做了许多表达心意、促进感情的事儿。子川喜欢唱歌弹吉他,就给希泽录全民k歌唱了一首《怪情歌》;希泽在学校饭堂吃饭的时候省尽了钱、就等着周末的时候带子川出去吃顿好的。
他们一起去放烟花,一起牵手逛公园,一起在大风天享受只有两个人的游乐园;他们一起吃吴希泽最喜欢吃的乐凯撒披萨,一起看新出的《生化危机》,一起在晚上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散步回宿舍,一起偷偷地躲着学校校领导的抓情侣行动。
然后几个月后,慢慢地就开始变了。虽然这种变化,还是许多人都司空见惯的桥段。
女孩子开始深陷其中,开始不自觉地心酸哭泣;男孩子觉得束缚纠结,开始不自觉地逃避和冷漠。
当两个人一起去看《春娇救志明》时,子川在看到春娇哭着一个人从台北回到香港的那个片段、背景音乐还放着《梦一场》的时候,她坐在漆黑的电影院、坐在吴希泽的旁边哭得泪流成河。她是默默地哭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也看过春娇和志明系列的电影,但是都觉得很无聊,很无病呻吟;但是谁能想到,其实自己的恋爱也总是纠结在这些无聊而无病呻吟的情节里。
而且自己真的还没有成长到足够解决这些无聊问题带来的巨大悲伤。
子川在电影院里悄悄地哭,又悄悄地擦干眼泪;身边的吴希泽却对张志明给春娇开演唱会的行为感到特别不解和无语,认为这个行为是真的很傻很幼稚。
当他送她到家楼下花园的时候,子川终于憋不住几个月来的委屈,眼泪一下子就跟决堤一样,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理不清自己的头绪。她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压抑,越来越难受,越来越委屈,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变得特别自卑。身边的他又高又瘦,而自己则是矮矮的、胖胖的、不是很好看的。虽然以前的自己还算神采飞扬、时不时有人说自己可爱,可是子川也没觉得自己好看过。
然后身边的男孩子还一直会损自己的矮胖矮胖......
子川知道他没有什么恶意,真的就是太过于耿直,好几次想跟他说这样子是不对的,是很伤人自尊的,可是他却觉得这是实话实说,他也没有贬低的意思;子川时常想要他可以不要那么冷漠,起码见到自己会温和一点,可是在学校里的吴希泽却变得越来越板着一个脸,就连吃饭的时候几乎都不会说几句话;她每天都会给他送牛奶,给他留一张爱的便利贴,因为他说自己一天要喝很多牛奶。
看完电影的子川在希泽面前流了很多很多泪。
然后这样流泪的场景经历了好几次。于是后来,女孩子哭得也越来越多,男孩子也越来越想逃避这种压抑。六月份的一个星期天,他们就这样说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