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慕雪自己的骨肉,如今逃出了欧阳凌的魔掌,慕雪何曾舍得将腹中骨肉残忍打下?慕雪打算再次逃逸,这次如果逃出王府,再不走后山,慕雪计划着往市井小巷的行程,那样很方便混迹在市井小民里,神不知鬼不察。
为了腹中孩子慕雪也要再试一次,逃逸成功便保住宝宝,逃逸不成……她发誓也不再让自己为任何男人生孩子。
慕雪让轻衣闭门,正在自己无人问津的冷屋里用硬泥土在一块身上扯下的衣布上描画着出逃的图纸。
门讶然一声被打开,侍婢捧了罗裳进来恭请王妃更衣赴玉丞宫。
慕雪的心一抖!
玉丞宫?
好,去就去!慕雪淡淡然点头,有意吩咐了轻衣留在冷院。不管过程怎样,从此,一切,都要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孤皇的雪儿来了?”轻佻的就是一问,背对着大门的冷棠云高大的身影徐徐地转了过来,讥诮张扬的笑弥漫整张面颊,陡然地拿开脸上的半张青铜獠牙面具,露出清晰的五官和一脸邪魅肆意的张狂之笑。
慕雪的心涌了一下,有一个疼痛的冲动却被心灵早有预备的打压压制了下去。
“找我有什么事?有事便说,没事恕我不能奉陪。”淡漠的口气,冷傲的语调,他厌恶她?他又何曾不知道自己有多厌恶他!
“皇上,今日是你弱冠的日子,皇后给你接来了!”凤佑宫,一名命臣恭敬徐徐地弓背而上,面跪二十登基的帝王,领着一个花一样年华的少女。
“这个女人赏了冷王。”孤烟王朝的帝王龙蓝颜淡漠地道,挑起眼前少女花样潋滟的面颊,摇了摇头,好似可惜,“爱卿,你应该拟书召告天下,孤皇是何等得地爱惜王弟,眷顾家族,开明贤德!”
一定皇族大轿远行十五个日夜,把她送入倾颜城抬入冷王府,从此成了冷王府第一失宠弃妃。
而那夜十八层高塔上坠落而下耳畔的风响,亦是时光交错,二景融而为一。
灵魂和肉体,皆是一抖。
倏然听见玉丞宫窸窸窣窣的抽泣,慕雪的肉身又将一些零碎的片段传递给她。慕雪终于从这个肉身残留的与这个男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窥见他们之间关系的一斑,慕雪捂住自己的胸口,眼中的泪水和刺目的凶光不协调地存在同一个肉身上,耀眼而矛盾。
冷棠云闪了闪神,不解地看了看眼前这个慕雪,她有一种该死的愧疚,更有一抹寒到骨子里的冷漠。眼前的慕雪遥远而陌生。她是谁?
慕雪已落得一脸的风轻云淡,摆好了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他也马上又恢复那一副高高在上连见她一面都是似乎是在赏赐的神情。
“在王府还过得好?”冷棠云没来由地问。慕雪惊了一下,“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淡淡地道,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反正迟早不过就近的事,只要他还继续这样多日不干扰她,她便可以实施她的计划。她已计划好行程。
“不直接回答就是肯定。好。”冷棠云倏然轻移步履,已逼到慕雪跟前,轻挑起那雪白香腮,金黄色的瞳仁变得异常光亮耀眼,眼里顿现凶光与乐趣,“既然过得好,除了在这里浪费粮食,你也该为孤皇做些什么了吧!”
只感到巨大的冷空气席卷而来,直觉这个男人邪瞳冒光的时候是个可怕的时刻,“你想干什么?”慕雪惊恐,瞪着清澈如水的翦水大眸子回视,直接彼此裸视着对方瞳仁深处,慕雪心里莫名一股不安与烦躁。
“也不做什么,做女人本来该做的事。”淡淡一句,已是火烧邪瞳,放射出的金黄色光泽炫耀夺目,是如此流光溢彩的潋滟妖娆,他冷淡,更可怕。
慕雪顿时浑身战栗,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小腹,孩子?
慌乱地挣脱开冷棠云的势力范围便夺门而出,他却邪佞得早有准备,仗着高大的身材修长的双腿,几步蛮跨过去反锁了玉丞宫的门。
“是乖乖听话,还是要孤王来好好伺候你?”冷棠云宽衣解带,已袒露着肌理如绢的上身,松松垮垮的藏青色袍子褪到腰际和手臂,只看着慕雪不动。
逃无可逃。好,既然如此,慕雪的嘴角忽的展出一个笑意,“为什么是我?”寒默地质问。
“孤王那么多宠姬之中,单单选中了你,你不应该觉得万分荣幸吗?”冷棠云邪佞伪妄地道,答非所问。
“你不知道我有多看不起你这种男人!”慕雪带刺,明知道会惹来祸事上身,却嘴角更笑得妩媚妖娆。
果然带刺的倾城蔷薇扎痛的摘花之手非同一般的痛!冷棠云嘴角扯动了一下,几近失去理智地掐住慕雪的脖子,威胁地提了起来。
因为了解了彼此,所以才成了最有利的杀伤武器。慕雪淡笑,拼死的一搏,才能争取到掌握在自己之手的主动权!
淡然一笑,无畏地迎上:“怎么?生气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多了,明明深爱着对方,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去伤害;明明深恨着对方,却又拿不起放不下。你这样的,也算个男人?”
眼前的慕雪是如此的陌生,一字一句,简简单单,却深扎进狂妄自大的男人的心口。冷棠云被激怒了,“啪!”的一个巴掌,打得好不响亮!
慕雪不去躲避,却笑得比之前更为妖冶妖娆,他恼怒了,好!那就让他被刺得更痛!
“明明被击中了要害却无力承认,恼羞成怒只会面对着一个柔弱的女人!明明把她送出去却满脑子灌满她绻握别人宽怀,明明怕她从自己身边蒸发而绞尽脑汁作出变相的事情百般挽留;明明发誓把她弃为最悲惨结局的棋子却还是流连。你就是这样一个变态的男人!”
俊美得可怕的脸上痉挛或最疼痛的痛楚后往往是最妄为得意的笑来掩饰,冷棠云勾勾染霜的唇角,笑得奸佞:“孤王的雪儿,你也太高沽了自己的身价!人贵有自知之名,这一点,你太不上道,注定要输的很惨!”
“是吗?”慕雪漠然一笑,那一记垂眉黛的倾城,任云卷云舒得一切均自信满怀。
“你在妒忌龙蓝颜?还是欧阳凌?还是根本在你心里就有很多个超乎了这两个男人的假想敌?”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放下一切,笑得轻扬、恨得也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