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宏村的日子,远不比在昆仑门那些年清闲,却也没少了趣味。
姜舒茶忙着继续修习兵法,还被首阳逼着与大家一起学武。姜舒茶着实不是块学武的料子,这她早就知道了。因着众人中属她学的最慢,首阳每每都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底子差就算了,还总是偷懒!你这功夫,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姜舒茶从不把首阳的话往心里去,看到首阳将在自己身上发不出的火气撒到其他少年身上,逼他们加倍练习的时候,姜舒茶就在一旁偷笑,还给众人加油打气。姜舒茶是主子,首阳又打不过,练武的少年们只得默默承受着。但他们心里明白,首阳也是为了姜舒茶才逼他们这样刻苦的。只有他们功夫好了,将来才能保护她。
有时候,姜舒茶都看不下去了,趁首阳不在就给大家偷偷放水。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没有一个人偷懒。姜舒茶有时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懒了些。但,也仅仅是反思一下而已。
“铛!”蓝衣少女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她由着惯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便不肯再起来,“不来了不来了,我就说我真不是这块的料子。完了完了,你们几个我现在谁也打不过了,啊!!!”姜舒茶手舞足蹈,气不过的样子引来了身边几个人的嗤笑。
站在一旁的正是刚刚跟姜舒茶比试的莺时,她忍不住捂着嘴笑着说,“主子,你真得好好努力啊,我可是您手底下武功最差的,在首阳手下连三招都过不了。再看看您,怕是一招…”她的话语被一旁的绀香一个眼神憋了回去,莺时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却也不再说话。
绀香上前拉起了坐在地上耍无赖的姜舒茶,帮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安慰她说,“主子,这衣服是今儿新换的,坐在地上都弄脏了。”
坐在墙头上的少年揪出来嘴里嚼着的草根,晃悠着脚丫子对一脸不忿的姜舒茶说道,“主子,我是很用心跟你学兵法的,可你看看,我武功也没落下啊!就主子你这三角猫的功夫,可是当不了将军的!”
姜舒茶跳着脚抖落身上的灰尘,边跳边说,“当不成将军,当个军师还是没问题的!我不动武,只负责动脑子。”
少年从墙上跳下来,拍着姜舒茶的肩膀说,“没问题,等我当上将军,一定封主子做军师!哈哈哈哈~”说完少年撒腿就跑,身后的姜舒茶紧追不舍,“槐序,你个臭小子,给我站住!看我抓到你会不会打死你!!”
“主子你打不过我啊!”
“你给我回来!等着,我让首阳收拾你!”
小院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一群少年少女相依为命,互相支撑。
只两年,首阳便将少年们的功夫提到了相当高的境界。虽然女孩子们的功夫会相对差一些,但拎到江湖中,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一天检验成果的时候,姜舒茶才惊讶地发现,首阳的功夫高深莫测,他什么兵器都会,而且不是一般的会。她忘了,十一个少年少女每个人拿手的兵器都不尽相同,那都是首阳教出来的。姜舒茶看着首阳比武时毫不留情,托腮说道,“啧啧啧,首阳啊,你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能耐啊?”
一把抓住了折桂的龙吟鞭,首阳回头看着姜舒茶说,“多得是呢!你等着瞧啊。”一抬手,紫阳鞭冲着折桂面门而去,姜舒茶惊呼道,“诶诶你!看着点儿,姑娘家的脸很重要的!可不能伤了!留疤就不好看了。”
折桂侧身躲过一击,“主子不必担心,首阳也就用了三分力。”
“噢?还有心思跟她说话,看来三分是少了些。”首阳脸上笑着,手上的鞭子却再次呼啸而去,招呼在了折桂的左臂上,血丝顿时渗透了她天青色的衣衫。
姜舒茶赶忙跑上前细细查看伤势,回头就对着首阳横眉怒斥,“对女孩子怎的下手这样狠!”
首阳耸了耸肩,“敌人可不会因为你是女子就放你一马。”
“折桂领教了,是折桂技不如人,还请首阳多多指教。”折桂捂着手臂躬身说道。
比武结束,除了首阳,十一个人都挂了彩。可能是姜舒茶的话首阳多少听进去了些,女孩子们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但他对男孩子可就没什么顾忌了,下手十分狠辣。
姜舒茶将手中的小瓷瓶翻转过来,使劲磕了磕,一点儿都没有了。她转身对着靠在窗户边的首阳说道,“看来,又要去抢劫昭平师兄了。你去!”
“我不去,我一上山你那些师兄们就恨不得跟我拼命。”首阳撇了撇嘴,“对了,我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名字到底起好了没?我说你是不是书读得太少了,怎么起个名儿这么费劲啊!”
“起好了起好了。谁说我读书少!你看看这这这,不都是我读过的书!”姜舒茶将瓷瓶“碰”地砸在了桌上,指着身后书柜上的一排排书反驳着。
首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多一半都是兵书。果然肚子里墨水不够啊。”
姜舒茶气得跳脚,抓起桌子上的一张纸拍到了首阳身上,“想好了,就叫子规楼!”
“这鸟儿也太丧气了。”首阳嘟囔着,他拿起那张纸,看到上面的字时,眼神却复杂了许多。
“骄兵必败,下一句知道吗?哀兵必胜!”姜舒茶浑然没有发觉首阳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着,“不过,现在放他们出去真的没问题吗?”
少女的声音唤回了首阳的思维,“没问题,有些事越早着手越好,暮商和季夏那边不是做的挺好的,不然你以为你吃的饭是谁花的钱?天上掉下来的银子吗?”
姜舒茶翻了个白眼,但又十分认真地凑到首阳跟前,“首阳,你真是顺路救下的他们吗?我看他们一个个能耐多得是,你咋运气这么好?路边随手都能捡到他们这些宝贝好苗子。”
“我...”首阳居然一时语塞,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能是你命好,遇见了他们。”他顺口说道。
少女闻言却突然神情低落,“我,命好吗?”
首阳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我命好,你不是说我路边救下的孩子都天赋异禀吗?那可不是我命好。”
姜舒茶突然展颜一笑,一脸崇拜地看着首阳,“幸好,你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