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北
一连几日阳光明媚,早晨是美丽的,空气是那么的新鲜,有一丝凉凉的惬意,屋外的松树,顶着点点露珠,晶莹剔透,人的脚步声,偶尔会惊起一两只觅食的鸟,惊叫着,盘旋着,向别处飞去,整个朔北,笼罩在晨曦里,一缕一缕轻柔的雾,在缓慢地游离,一切是那麽的宁静。看,太阳要起床了,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慢腾腾的,在层层云霞的托举下,一点点向树梢上蹿,终于露出了那张灿烂的笑脸。
而朔北侯府却是一派冷静。
白羽不同南宫烁说话已有整整一周了。这日用早膳也是一言不发,整个大厅异常冷清。
“阿羽,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南宫烁低头喝着粥,没有看白羽。“我兴许是太累了......”
白羽不说话,也低头喝着她的粥。
沉默,漫长的沉默。
“阿羽,我不想攻王都了。”南宫烁终于打破了沉默,但语气却透着阵阵寒意。
“为什么?”白羽放下勺子,正襟危坐。一旁的侍从看着情况不对,纷纷都退了出去。
在攻打王都这件事,白羽从来都是坚定的。南宫烁一直都希望完成阿羽的心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南宫烁无法容忍,自己的阿羽心里的位置,从来都不属于自己。
“阿羽,你嫁给我,是为了王都吗?”南宫烁终于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原来,他南宫烁,是这么看我的,白羽苦笑,虽然是这样,但我爱你,是一分不少啊,王都,不也是为了你好啊,为什么你南宫烁看不透我的真心,将我想成贪图权力玩弄感情的人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羽赌气说道,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南宫烁猛地拉住,按回在了椅子上。
白羽挣扎着,打翻了桌上的碗,南宫烁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他双手将白羽的脸掰了过来,“你看看我!看看我!”
白羽用力拍打着南宫烁的手臂,努力想别过头,却动弹不得,她闭上眼,赌气不去看南宫烁。
“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南宫烁有些嘶声竭力了。
南宫烁这般,着实是伤白羽的心了,他南宫烁,原来一直都不明白。
“是。”泪水滑下了白羽的脸颊。一切仿佛静止了,这个答案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了南宫烁的心间。
南宫烁再也没有一点力气了,他无力的瘫在了地上,他望着白羽的背影,怅然若失。但是即使如此,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
黎朝96年,黎朝皇帝病重驾崩,朔北侯入主晋阳王都。
深夜,寝殿。
白羽看着躺在一旁的南宫烁,这些时,为攻打王都的事他们发生了许多争吵,也许凡间夫妻都是如此吧,哪有夫妻不吵架的呢,现在她白羽的任务也完成了,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白羽挽着南宫烁的手臂,又靠近了些,凡人寿命虽是须臾几十年,但陪着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到老,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白羽再也不想多想九重天的事情了,她白羽早已属于这凡间,属于他南宫烁。
可总是事与愿违。
那一天,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南宫烁,白羽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寒冰之力顺着兵刃涌入了南宫烁体内。
这寒冰之力,是天地间最原始的寒气,自四海八荒创世以来,从没人人能够驾驭的了,因为只有无情无欲之人才能和这寒冷共存,百万年前,父帝将它封印进了北荒的冰刃。南宫烁,是如何得到的?白羽顾不上这么多了。这股极寒的力量对火神而言,是致命的。
抱着奄奄一息的南宫烁,白羽崩溃的大哭,可她却怎么也哭不出声,仿佛万箭穿心,她觉得全身都好痛。
“阿羽,这样......你便不会离开我了吧......”南宫烁挤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拭去了白羽眼下的一行泪。“我最终,还是替你完成......心愿了。”
你怎么这么傻,我从未要离开你。
“好冷......”南宫烁渐渐没了气息,周身散发着寒气,他四周的地面也薄薄结了一层霜。
四周一片死寂。白羽抽抽泣着,寒冷的空气灌入了肺部,白羽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事,有我在,你便不会再冷了.......”白羽抱紧了南宫烁,手紧紧握住冰刃将寒冰之力全引入了自己体内。
原来,无穷无尽彻骨的寒冷,竟是这般感觉。
南宫烁,我用我凡世的一生来爱你,
可我们终究错了,错的离谱。
你是南宫烁,不是弘烁,我把你当成是弘烁在凡间一瞬的劫,可到后来,你却是我白羽永生永世的劫。我们曾立下誓言要生生世世在一起,可来生,九重天上的来生,那个叫弘烁的火神不会记得我了。
你就如此消失了吗,你是在生气,气我把你当成凡尘的一场梦吗.......
思维渐渐模糊,好冷,好困,我累了,好想睡一觉.......
寒气顺着白羽的手臂蔓延,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太阳升起来了,光芒是如此耀眼,偌大的宫殿,金色的王座前,一座冰雕抱着自己的爱人再也不愿松手。
弹指一挥间,流年不复返。风雪交错的夜里,月色显得有些苍茫,窗外的灯火也不似从前那般明亮。都城的冬,竟比朔北还寒冷。
一念之梦,恍如隔世。
一十三天,元始天尊的三元宫景色依旧,就像是一幅永远不会变的美丽画卷,美丽,却又是如此寂静。
“阿烁!”白羽猛地睁开了双眼,衣领上浸满了泪水,身体隐隐有些冷。
司命坐在床前叹了口气“尘缘已尽,都过去了。他亦不会记得,你也别太伤情。”
“你中了寒冰之力,本座已替你暂时压制住了,你以后要日日唱念清心决,切记不能有过多的感情和欲望。”元始天尊走进了屋内,司命连忙起身行礼。
“无欲无情,就和天尊您和师父一样吗。”白羽的声音很虚弱。
“只有无情,才能守得主这四海八荒,镇得住妖邪。这,也是你的劫,这寒冰之力也许本来就属于你。”天尊淡淡一句,可这对她白羽岂止那么简单。她,怎么忘得了,怎么断的了。寒意越发蔓延了。
“天尊,逢生等叛党已押入诛仙台,天帝天后等您的一道观刑。”一个小仙侍小碎步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白羽挣扎着想要下床。
“你也一道来吧。”天尊见白羽如此,慢慢起身,唤来几个仙侍上前搀起了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