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百里嫣趴在桌上熟睡,忽被人叫醒,她抬头,就见百里秀站在她面前。
“七姐。”百里嫣揉揉眼睛,百里秀点点头。
“嫣儿,我就要走了,想来看看国师。”
榻上的人仍然沉沉睡着,脸色不清,只是觉得虚弱不堪。百里秀走向他,道:“嫣儿啊,方先生明天就要回来了,大概能让他醒过来。”
百里嫣轻轻道:“对不起,如果我乖乖去和亲,你就不用去了。”
百里秀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过觉得人生百无聊赖,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意义,我什么都有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不如成全你和国师,让我这个多余的人,去蔚国散散心,也许见了风浪,就不会这样想了。”
百里嫣拉住她的手道:“可是丽太妃舍得你吗?”
百里秀道:“自然不舍得,她可能对你有敌意,但是七姐请你原谅她,代我照顾她,无论发生什么,好吗?”
百里嫣点头,就见百里秀道:“我可以抱抱国师吗?”她说完,自顾自的拉住国师的手,低喃道:“国师,我是那么喜欢你,我希望你和嫣儿幸福,再见了,国师。”
百里嫣喃喃道:“你们都走了,都走了。”
百里秀安慰道:“不必伤感,国师会醒来的。我去看过五哥了,他很消沉,有空,你也去看看他吧,如果父皇在,他一定不愿意看到我们这样。”
百里嫣点头,送走百里秀以后,小蝶百感交集,道:“公主,你放心,按七公主的说法,方先生一定能治好国师的。”
百里嫣道:“但愿如此。”
半夜雪停了,百里嫣只觉得周围忽然暖意融融,有声音在喊她:“小嫣。”好像是晏无双的声音。
她猛的睁开眼睛,然而看到的依旧是晏无双的睡颜。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做了什么痛苦的梦,眉头微皱。
百里嫣的手被他紧紧攥着,生怕她不见了。她连眼睛都不敢眨,熬了一夜,终于等来了方霞。
方霞经过蔚国之行,更显苍老。到摘星楼的时候,先给晏无双诊脉,脉相奇特,方霞沉吟道:“早年间,薛渺之曾告诉我,在西州之西山,遇一神通之人,自称草仙,非常之病要用非常之法,如今,恐怕只能求助于他。”
沐风道:“从未听过,但是可以一试。”
百里嫣点头:“我这就去求皇兄,让我们去西山。”
方霞又道:“西山陡峭,且常年无人问津,更传有白虎出没,要千万小心。”
百里嫣点头,让沐风取来地图,找出西山所在,又叫人安排了车马,百里泽又派来一个武艺极高的人来护卫,另叫上方霞,一共五人,等天刚擦亮,便从郢都出发。
走的时候,他们都是悄悄的走,不料当他们没在一个客栈露面歇脚,就有人认出国师和公主,一连他们是去西山求医的都知道了。
百里嫣觉得奇怪,便向人打听,客栈老板笑道:“早年间国师小像传遍晋国,他拨乱反正,提出的新政十要也造福民间,若不是怕影响他休养,这方圆十里的百姓恐怕都要过来一睹风采。”
虽处处是歌功颂德,但晏无双却是听不见的,五人害怕节外生枝,于是另乔装打扮,改了路线,去往西山,这途中便绕过了丽山。因前与白狼结下梁子,他们决定不往丽山走,改道湖州。
湖州山水秀丽,到这里时已走了两日,顺利的话,再走个三四日,就能到西山。
就在湖州时,晏无双醒来过一次,百里嫣没想到他醒了,喜极而泣:“你醒了,太好了,方先生,你快过来看看。”
晏无双笑了笑:“再不醒,是要当饿死鬼了。”
百里嫣连忙跳起来:“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吃什么?”
晏无双淡淡道:“我喝口茶。”
“茶?”小蝶忙倒了一杯,递给百里嫣,就着百里嫣手里的茶盏,他小饮几口,刚放下去,他又躺下了。
方霞诊脉过后,还是摇头:“心脉受损,醒过来的时间会越来越短,从此刻开始,要一刻不眨眼的盯着他,再醒来时我给他施针。”
百里嫣道:“现在不能施针吗?”方霞摇头,“喝茶耽误了时间。”
众人哭笑不得。
好在这一路上还算走的顺利,除了抓到一次谢筠放鸽子。沐风抓了鸽子,看了谢筠一眼,他也不作掩饰:“怕陛下担心。”
沐风告诉百里嫣,百里嫣道:“谢筠,如果再有下次,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谢筠辩解道:“陛下只是担心。”
“担心也无济于事不是吗?”百里嫣反问:“如果我们的行踪被有心人利用,有人来害国师怎么办,我相信皇兄不会,那其他人呢?”
她不想要任何人知道她们的处境,若出了差错,别人来钻空子,又怎么能说清。
谢筠低头不语。小蝶开玩笑道:“谢大人,谁知道你跟谁报信呢?”
这下他更无法辩解,只梗着脖子道:“我没有。”
小蝶点头:“我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
走了三日,西山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