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余不明白了,这仪器不是报的是“错误”?我出幻觉了?还是说这教会产假证的真正效果是让别人出幻觉?恐怖如斯!
他有点不敢接这张晶卡了。
检查小姐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不拿晶卡,便又叫他一声:“先生?”
“嗯。”墨余嘴上应答,脚上退后一步。
“你的晶卡。”小姐姐拿着晶卡起身,要隔着栅栏给他。
墨余见状更害怕了:“不,是你的晶卡。”
检查者:“?”
墨余:“≡┏|*′?Д?|┛”
检查者:“天下无马。”
深受心灵刻印神术影响的墨余下意识接道:“猎祖猎宗。”
“赛马荒野!”
“猎马南境。”
“同志!”
“同……不对!你们不是在因赛克?”墨余对这个突然跟他对南境彪马帮黑话的人还是抱有警惕。
小姐姐示意小点声:“你别把黑衣人招来!去明斯特街18号,这里不方便说。”
于是墨余便进了城,晕乎乎地问路去了明斯特街18号,这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大宅子。
结果明斯特街18号开门的时候又给他来了一遍:“天下无马?”
“猎祖猎宗。”墨余有气无力地回。
对面又问:“赛马荒野?”
墨余:“猎马南境。”
“同志!”
“啊,同志。”墨余一脸死相,没骨头似的跟南境彪马的“同志”握了握手。
“同志新来的?”门后面的大汉打开了门,把墨余拉了进去。
“新来的。”
大汉很兴奋:“从哪来?”
墨余诚实回答:“圣乔治堡。”
“那是什么地方?南境有这地?”大汉面色变得危险了起来,手里也不知何时多了根铁棍。
这可把墨余吓坏了:“冷静!圣乔治堡在北境!”
大汉棍子就在墨余脑袋边上:“真的?”
墨余害怕地疯狂点头:“真的真的真的!不信你去问!我真的从北境来的!”
“南马北调?”宅子里又出来一个一身白衣的老者。
“男马不要。”
老者让大汉放下武器:“汉克,别太紧张,这确实是北境来的手足。信神者皆是长明神的孩子,我们彼此乃是同胞,莫要无礼。”
大汉这才尴尬地收回手里的棍子,不知又藏到哪里去了:“哈哈,呃……抱歉哈哈,太久没有北境的同胞来过了。”
“你先去这屋子里等着吧,等晚上其他人回来我们再来叫你。”大汉在二楼给他开了个房间。
墨余表示完全服从组织安排。
他现在不服也不行,这大汉身材比他大两圈,往门那一站,门框都给塞满了。
虚得很,虚得很。
他非常配合地在床上正襟危坐,力图表现出自己新时代青年不给组织添麻烦,做文明北境人的决心。
他没等太久,门就又开了一次,进来的是马唐。
两个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天色渐晚,明斯特街18号也渐渐热闹。
等天彻底黑了,人也来齐了。
大汉汉克推开门:“神父来让我叫你们下去。”
墨余和马唐跟着他下了楼,被大厅里的景象吓了一跳。
大厅中的魔法灯没有打开,反而是点着蜡烛,昏黄的烛光照得大厅有些阴森。
那些人就在昏暗的大厅中等着。
汉克带着墨余和马唐走进大厅,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
墨余想问问汉克,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他只是一晃神,汉克就不见了,他同化进了人群中。墨余一时竟分不清这些低着头的人都是谁,好像他们都是一个样子,有着一样的体格和相貌,还有着一样的名字。
“欢迎我们的新成员。”上首那唯一不一样的人,那个他们下午见过的老人说话了。
“他们来自神圣的北境,是在世神国的地上行者。自我介绍一下吧。”老者低垂着头,手按在一本陈旧的圣典上。
墨余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在这奇怪的气氛下,不禁感觉到有些紧张:“我……我叫墨余,是一个路过的学生。”
“我叫马唐。”
老者走到他们身边拉起两人,粗糙的皮肤摩擦着他们的手掌:“看起来我们的新伙伴有些紧张。我们也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安德里,是这个信仰绝迹之地唯一的牧师,也是一个商人。”
“我是这里的治安总长马歇尔·斯图加特。”这是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
墨余:?
恁嗦滴啥?
“法协荣誉会长,维尔德·文斯卡特。”这是个留着白胡子的古板老头。
墨余:??
恁认真滴?
“我叫安娜斯塔,只是个作家,在南境还算有名气。”这是一位语调温柔的女士。
墨余:。
这还算正常。
“卡缪·埃米尔,卡缪埃米尔男爵。”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
墨余:……
“我们见过,你叫我芙洛蒂就行,是个政府的小文员。”这是下午给他放行的那一位小姐姐。
墨余:这帝国怎么从上到下,全都是二五仔?
之后又有几人自我介绍,但是墨余已经麻木了。
前面那两位,实在是震撼他妈一整年,后面的什么作家艺术家、商人富豪、教师文员、著名战士,相比之下都是小角色了。
我看这帝国,是药丸啊!
他偷偷瞟了马唐一眼,看到马唐也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神父安德里走回他的首位:“两位不必惊讶,你们不也是主的信徒吗?既然是主的信徒,我们便是手足。愿主的光辉永在,照破这外道的长夜。”
“愿主的光辉永在。”下方的信徒齐声附和。
墨余突然感觉有些发毛。
在这样的场景里,他一个不信神的人,真是不知如何自处。
“今日,是我们的第1743次祷告。遮掩自己罪过的,必不亨通;承认离弃罪过的,必蒙怜恤。我们都是罪人的血脉,信仰是我们偿还罪孽的唯一途径。当我们的祷告被神聆听,我们便可离弃这罪孽,与神合为一体。”
“你们清晨早起,夜晚安歇,吃劳碌得来的饭,本是枉然;惟有长明神所亲爱的,必叫他安然睡觉。”
“你们要将一切的忧虑卸给神,因为他顾念你们……”
墨余尴尬地站在人群中,一句圣典上的话都不会的他现在是最不正常最不合群的那个。不过这感觉他体会得多了,被锻炼得很有一种厚脸皮,可以无视气氛安然自在地待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有打破尴尬的绝学。
墨余用手肘顶了顶左边的马唐,很小声地问他:“你会背吗?”
马唐没理他。
于是又戳他:“马唐!”
马唐还是不理他。
具体情况大家可以脑补一下小学时候,后桌或者旁边那个一直想让你借作业给他抄的朋友。
就像最终你不胜其烦,借了作业出去一样,马唐也不胜其烦,回了墨余话。
“会背,我经常去教堂。”
有人搭茬儿,墨余就精神了:“你去教堂干嘛?你信教?看不出来啊!”
“不信。”马唐还在低着头祷告。
墨余不明白了:“那你去教堂干嘛?”
马唐声音也有点虚:“你知道赎罪券吗?”
墨余眼睛都瞪大了:“这儿也有这东西?”
“有啊!一份328死后见圣者,388死后见教皇,648死后上星界。”
“你你……你买了?”墨余左眼虚起右眉上挑,一脸奇怪的表情。
马唐干笑一声:“哈哈。”
“买的什么价位?”墨余还是很好奇的。
“648,买了几十张。”
“为啥买这么多啊?这种东西不是买一次管够吗?”
马唐贼眉鼠眼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往墨余那边挪了几下,靠得更近,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这,啊哈哈,我这不是……啊这,这坏事干得有点多吗?每回抄了别人家都怕以前买的不管用,就多去了几趟。”
墨余旁边的芙洛蒂听前面听着还好,听到这儿是实在听不下去了,睁开一只眼瞟着这两个恶棍:“你们别说了行不行!”
“没事,你们说你们的,我们聊我们的。”墨余很“大方”地摆摆手。
这就是墨余的好办法:当你在该尴尬的时候理直气壮,就会有人怀疑是不是自己该尴尬了。
此时气氛果然变得微妙了。
尴尬的诸信众祷告的声音都停了一瞬,像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就算是继续下去,他们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自然地念诵了。
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安德里神父微笑着合起圣典:“今天就到这里吧。”
现在不停不行,再让下面这俩人说下去,指不定抖落出来教会什么腌臜事呢!
“接下来是我们分享信念的时刻,正巧今天有两位北境来的虔心者,我们可以让他们听一听,南境信徒的心声。”安德里让出首位,左手虚指着他刚刚的位置,“马歇尔先生,您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