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薛初澄独居一屋,紫琼、紫芸俩人合住另外一间房间,胖壮丁出去探听消息去了。
今夜天气生冷的很,窗外寒风呼啸,远处近处都有树枝折断的声音,枯干的杈桠声有时惊醒谁家的猫,猫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凄凄的呜咽声。凄凄的呜咽声使得晚睡的人心里生出寒气。
在这凄凄的呜咽声中,寒风一缕一缕的透过窗棂渗入房间。
薛初澄睡不着,如今她的身体虽说被调理好了,她依旧觉得冷,于是她裹紧被子,躺在被窝里,任思绪飘飞,与薛初澈的旧事,只有自己和薛初澈知晓,那尘封的世俗不齿的关于薛初澈的记忆像潮水一样袭来。
她总觉得有一张巨大的网罩着她,这张巨大的网是薛初澈织就的。薛初澈一年前答应自己去告密,也是出乎自己的意料,那可是她的亲生父母,从小温柔呵护她的亲生父母。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身去了宫廷!从宫廷出来之后,只给自己带了一句话,“等!”,她没有告诉自己如何进的宫,进宫寻的是谁?谁帮她传递信息给王?所有的一切像一个谜团压在心口,至今未解。薛初澈谋划了这么大的局,有没有人和她同谋,如果有,同谋的人是谁?如果没有,她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灭绝整个太尉府?更让自己未解的是,而今大仇得报,薛初澈却逃之夭夭。她逃的比谁都早?她逃的比谁都快?当日竹林里她的惶恐不像是装的,看来真的有人要置她于死地。是她的同谋,还是她的仇敌?
在赏花之前,自己与她接触不多,她每隔两三个月会来自己的小角门看看自己,每次带些时新的糕点,话不多,待的时间也不长。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屋间唯一的凳子上,静静的向外望。她还有一个特点,每次来的时候皆男子装束,丰神俊秀的很,白衣飘飘,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番风味,她说这是便于他日后行走江湖。临走的时候,也习惯性的会说一句:“紫琼、紫芸,照顾好你家小姐!”,每到这时,她定会凝视一眼薛初澄,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记得去年春初,天气晴好,经过冬日的苦熬,苦熬过后,大病了一场,紫琼、紫芸建议自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好让僵硬的身体缓和些。于是三人,并排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院子里,梧桐枝头有细柔绒毛的芽苞,平静的绽开。微风过去,细柔的绒毛飘飞。
三人相依伴,薛初澄不觉睡去。那时身体很是孱弱,常常不自觉的便熟睡过去。也就在这时,年迈的医者告知薛初澄,她的性命活不过十七岁,也就是说老天给予她报仇的时间不多了,她得加快步伐。
朦胧中,有人拥着自己,怀抱很温暖,有淡淡的清香,是熟悉的味道,自己的妹妹薛初澈的味道,果然抬眸正是身着男装的妹妹薛初澈,她的眉眼里满是柔情,好似看着自己心爱的珍宝般,她的发丝低垂,若有似无的倾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的手指正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与自己脸颊触碰处,她的眼角荡起阵阵涟漪,阵阵涟漪之后,妹妹眼中有一片花海,花海里,有一柔弱无骨的自己,那是妹妹心动的模样。“妹妹”薛初澄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握住薛初澈的手,在握住她手的那一瞬间,薛初澄明显感觉到薛初澈浑身一颤,嘴角露出笑意,下一刻,薛初澈竟低身抱起自己,同时温柔的话语传出。
“姐姐,城东的含笑花林漫山遍野的含笑花,好看的很,我带你去赏花!”她的声音很是温柔,温柔的像要沁出水来,她口中呼出的热气,滑落薛初澄的脖颈,薛初澄娇羞着将头埋入薛初澈的怀中,同时,薛初澈抱着薛初澄就像拥着自己的恋人般,那般呵护。她没有在意太尉府众人惊诧的眼神,抱着薛初澄上了马车。在登上马车前,薛初澄才发现紫琼、紫芸正候在马车前,原来她们二人是去套马车去了。
二人落座于马车后,薛初澄想要起身,薛初澈却紧紧拥住不放手。她的手好似无意的放在她的腰间,看向薛初澈的眼眸,薛初澄轻启红唇道:“妹妹,这是对姐姐动了心意!”声音很低,她是紧贴薛初澈的耳际说的话,在说话的同时,她们二人脖颈的肌肤相触。
薛初澈即刻眉眼含笑道:“初澄,妹妹对你的心意你可知!”
薛初澄伸出双手挽住薛初澈的脖颈,娇俏一笑道:“妹妹的心意,姐姐怎可不知?!”薛初澄自己心里也惊诧的很,这薛初澈对自己的情感竟是男女之情,可自己一向只把她当亲妹妹。
薛初澄如此贴向薛初澈,竟让薛初澈气喘急促起来,她缓缓向薛初澄靠近,想亲吻那充满诱惑的红唇,这红唇可是她魂牵梦萦的红唇,早就想一亲她的芳泽了。
不巧的是,城东到了,随着外面的搁置声,二人略微分开了些距离。
二人于是一起下马车,赏花,紫琼、紫芸与车夫在外头等她二人。让薛初澄惊诧的是,整个含笑花林竟只有她二人。薛初澈看样子是用了心思的,她想借满林的含笑花,向自己表白。
城东,芳香花木,苞润如玉,香幽若兰。薛初澈心情很好,她将淡黄色的花摘下,插于薛初澄的发髻,同时温柔万分道:“初澄与含笑花,一样美!”她的眼角有异样的温柔,温柔罢,她轻触薛初澄的脸颊,力道很是轻柔。
薛初澄浅浅一笑,借势倚靠入薛初澈怀中。薛初澈很高,甚至比一般男子还高许多!当薛初澄倚靠入她的怀中,薛初澄明显的感受到她的身形一颤。下一刻,薛初澈将薛初澄抵靠在她身后的含笑花树上,同时,低下头吻上自己钦慕已久的红唇。
薛初澈的吻很有侵略性,湿热而又急切,她急切去吸取芬芳,同时手像薛初澄的怀中触去。她早已把薛初澄深深的印在心坎里,多少次午夜梦回,都想把她拥入怀中,好好恣意亲吻一番。而今,终于有机会满足多年来的心愿,她怎能放过薛初澄,这是她做梦都想要的爱人。薛初澄踮起脚尖,迎合薛初澈,唇齿纠缠,让满林含笑花竞相绽放。
良久,薛初澄快喘不过气时,薛初澈才恋恋不舍放开她,同时理好她的衣衫。
然后二人落座于地,薛初澄轻轻的将自己的头紧靠在薛初澈的怀中。薛初澈多年思慕的情感一朝得到些许满足,她神采飞扬的很。
就在那次,薛初澄提出自己的复仇计划。薛初澈没有犹豫,即刻应允。应允之余,她哑着嗓子道:
“初澄,我帮你报了仇,你如何回报我?”
薛初澄见眉眼柔情似水,温柔的好似想把自己融化,于是薛初澄轻启红唇道:“如果妹妹替初澄报了仇,初澄定与妹妹相伴一生,共赏世间美景!”
得到薛初澄的允诺,薛初澈低下身又亲吻了薛初澄,这次,是点点的一吻。一吻之后,她笑道:“初澄,从今后,你便是我的人了!”
那时,自己年少,薛初澄以为自己活不过十七岁,暂时应允也无妨,只是谁能想到自己的身体竟被医好,薛初澈竟真的替自己报了仇。
难道自己真的要与她相伴到老,薛初澄犹疑了,时间才过去一年,薛初澄已找到自己想相伴一生的人,不想兑现当初的承诺了,自己此生怕是注定要辜负她了。可薛初澈真的会放过自己吗?如果,她知晓已委身于他人,她会怎么做?她会放过自己吗?她会放过自己委身的人吗?
薛初澄找不到答案,薛初澈给她织就的大网以及这次太尉府的绝杀,让薛初澄内心深处生出惧怕的意味,她不敢想薛初澈,也不敢想未来。念及此,心里的寒甚至让薛初澄颤抖起来。她不由得轻唤“紫琼、紫芸!”
薛初澄总是在最无助的时候唤起她最亲近的两个姐妹,平日里,几乎所有的事都与紫琼、紫芸,独独这件事难以启齿,毕竟她们可是亲姐妹,薛初澈这种畸形的情感,薛初澄不知从何说起。
“小姐,小姐!”好似心灵感应般,屋外传来紫琼、紫芸的呼声。薛初澄一听即刻扔开被子,甚至没来得及穿袜子就跑去开门了。门开后,紫琼、紫芸刚刚进来关好门,还没有开口,就被薛初澄紧紧拥住。
紫琼、紫芸见状连忙回拥住薛初澄,她们知晓,薛初澄只有在极其无助的情况下,才会表现出如此的小女儿形态。接着,三人,一起躺入被窝里,一起聊着天。有紫琼、紫芸相陪,薛初澄感觉心态好了很多,她又自动的尘封起往事!
窗外的风依旧呼呼的吹着,远处近处都有树枝折断的声音,枯干的杈桠声有时惊醒谁家的猫,猫在寂静的夜里依旧发出凄凄的呜咽声,只是因为有紫琼、紫芸的陪伴,薛初澄不再感觉寒冷,她在二人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明天不知是阴天、晴天,今天晚上她得养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