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霜涵愤怒地道。
“天命。”句芒双手负背。
“天命？”
“她前世有因，今生还果。悲欢离合早已尘埃落定，你何必执着于此。”
“为什么？”霜涵依然愤懑，“凭什么你要将上辈子的罪孽让她这辈子还？”
“痴矣！命运的轨迹早已固定，蜉蝣岂能撼树？”
“前世不仁，鱼肉百姓，今生只得贫苦；前世不义，背叛亲友，今生只得孤独；前世不忠，自私自利，今生不得善终。”句芒掷地有声，“这，便是命。”
“你身为大寒，司掌轮回，天命之契约你本该牢记于心。谁知你屡教不改，一错再错，我只能在此劝你回头了。”
“一错再错？”霜涵冷哼一声。
“你以为你给的食物哪里去了？第二天便被混混们抢走了；你以为立春的续命只有一年？立春一过雨水降临，立春的灵力在三种不同的时节里延续，必遭反噬。”
“一切都是命。你回头去看，那些被你救助过的生灵，都在你离开后恢复了它们应有的宿命。”
“你是万物轮回的中枢，是天命秩序的守卫。别人可以干扰秩序，但是你，不行。”
“逆众为恶，你如果执迷不悟逆天而行，后果自负。”
句芒将话说完后便离去，只留霜涵在屋内抱着小萍冰冷的尸体愣愣地发呆。
从心为善，逆众为恶……
荒谬！荒谬！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群折翼的天使，用自己的遗体掩护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
“小萍，你知道吗。”一滴清泪滑落，碎成几瓣，“大寒不是一年最冷的时节，最冷的是小暑。”
“我一直想做个好人，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像你这么可爱的人，还有好多好多……”
“可是现在，我不能了。我知道我的职责便是维护轮回，让每一片落叶归根，让每一颗种子萌芽。”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物凋零，守着光阴飞度。”
“我再也不会爱这个世界了。”
……
“故事讲完了，你可以走了。”霜涵恢复了冰冷的表情，立马下逐客令。
“嗯？你这不是妥协了吗？还不认命？”
“如果我真的放弃了，我还摆下这些客栈等你来糟蹋？”霜涵讥讽而笑，“既然命运如同囹圄，无法突破，那就在他规划的范围内寻求自由。”
在囹圄内寻求自由……
“我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还用得着你来教？”瑶黎缓过神，立马道。
“哦？是谁不顾一切也要救那两个男人的？”霜涵一针见血，瑶黎被怼得无言以对。
“我……那只是一时冲动。”
“愿趟过山水万千，你仍有冲动的勇气吧……”霜涵突然低声喃喃自语。
“不是，有个问题，”瑶黎转移话题，“沐鸢的药只能在立春生效？”
“对，所以就算你救了那个男人，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暴毙而亡，这边是天命。”霜涵冷冷道。
“万物皆有轮回，皆有宿命，有时候还是看淡一些为好。”瑶黎叹了口气，又一个激灵，“那那个店小二是怎么看到你的？现在可不是你的时节？见鬼了？”
“鬼倒谈不上，不过他确实不虽然我。”霜涵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旭日东升，豪光万千，又一个明天迎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