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一直在此处游荡?”古渡上,老翁停下摆渡,问道。
“我……”红衣女童局促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这里是绝缘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老翁呵呵一笑,撑起长蒿想要离开。
“可他们说我……是离……”女童结结巴巴道,着急又无奈。
“离?”老翁斜望天边,眼里晃过一丝光彩,又变得晦暗不明。“离,离……”
“来,你过来。”老翁将长蒿搁舟上,江面陡然变得波澜不惊。女童诧异地看着这一幕,内心的无措却逼迫她靠近。
“青瞳。”老翁的手轻轻放在女童额上,女童莫名地感到一阵心安。
“青瞳的离……千年没见了。”老翁喃喃道,半晌才如恍过神,眸中射出锐利的光线。
“你来这,想知道什么?”
“我是谁?”女童憋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离生于万千情愫之魄,多为多愁善感。因此他们能正确地司职,以感同身受抚平人心创伤。”老翁的声音犹如夜魅,久久不绝,“而千年一现的青瞳离天生善于操纵人心,力量最为庞大也最为弱小——”
“我?”女童怯怯地道,不太相信老翁的话。
“你来这里,是被那些家伙派来的吧?”老翁继续自言自语,“好,好,我终于等到一个青瞳了。”
“待你上任,你自然知道老夫的称呼。”老翁突然站起,长蒿指向女童,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同时枯槁的身体焕发出蓬勃的生机,“封你神职——小暑。”
……
是那个老者,他说得没错,自己是掌管人间离别的离,而青瞳的能力,似乎比他们想象中更为强大。
自己是“别”,可以让两人生生世世不得相见,让离别成为永恒;自己又是“留”,可以改变命运的轨迹,让离别无法发生。
可是,自己始终是“离”,以深情愈深情,让离别秩序而美好地延续,就是宿命。
“何谓离?离乃人间深情,是对往昔的留恋与对未来的祈祷。离的职责,便是化为寄托物,为久久不能自已的人们带去释怀与希冀。如折柳,如书信,如墓碑。在千千万万的离别之中,如果没有离发挥调和作用去抚慰深情中的人们,极端的情绪极容易滋生恶意,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的职位很重要。在二十四节使中,每一位节使的失职都会带给其他人压力,若这种压力恶性循环,人间秩序混乱,上面怪罪下来,我们都难逃一劫。你的职责不仅是权利,更是使命。”
“青瞳?哦……前辈们说过,青瞳离本身力量极为庞大,且性格极为诡异,但在觉醒前却是最为弱小之辈。其他的缘由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要加强修练啊!你太弱了,被欺负了怎么办……”
聒噪的碎语与记忆缝合,他是,他是……
“我,也记不清自己是谁了。”
是他!
强烈的光线破开一切混沌,光晕渐渐勾勒出那个人的轮廓。他不厌其烦地教自己功法,他婆婆妈妈地嘱托自己慎用灵力,他欢天喜地地带自己四处游荡——
他在灾厄面前将自己推入安全人界。
他以前说,他叫咏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