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踩住了刹车，车子停在郊区公路旁。
“诶你…你怎么停车了…你不是说你悟了不会乱…”
程川嘴角带着坏笑看着林尤姿：“可是女施主还没‘开悟’啊，上了我的车我就要让女施主‘开悟’才行…”
……
……
平时半个多小时的车程，这次却用了将近两个小时。二人明明是上午出发的，泡完温泉天已经擦黑了。
回来的路上程川看到公路旁有一组铜雕塑：几个战士手里握着战旗怒目圆睁地看向前方。金属的质感让他们的铠甲和面容显得铁骨铮铮。只是路过看一眼都要忍不住肃然起敬。
“铜雕？来的时候怎么没注意。”
“嘁…”
夕阳让林尤姿的脸蛋看起来彤红。程川环视了一下四周。
“奥，明白了。上午就是在这里，光顾着让女施主开悟了。”
林尤姿的脸更红了。
“赶快回家…等下天都要黑了。”
“得令。”程川踩深油门加速。
“你之前见过这种铜雕塑吗？”
“啊？”林尤姿正在走神，似乎正陷于某些回忆里，突然被问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种铜雕在临渚市很多的，我家旁边就有一条铜雕街。”
“那正好，明天带我去转转吧。”
“好啊。你想做铜雕生意了？”
“只是参观参观。跟着女施主随便转转。”
“不许叫我女施主!”林尤姿羞怒。
“好好好。得令，女王大人。”程川转过头对着林尤姿一个赔礼式的傻笑。
……
铜雕一条街相对于临渚市大多数街道来说显得尤为安静。初来的人大概会误以为这是一条文化街，整条街道两旁的门脸都是铜雕装饰，有的雕刻丝带葫芦悬挂在门楣之上、有的雕刻锦绣山河一派大气、还有的铜雕装饰复古垂花门广纳宾客。
林尤姿带着程川在几家最大的铜雕商铺里转了转。程川看着琳琅满目的铜雕艺术品没有多发一言。
走出一家铜雕商城，林尤姿忍不住发问：“这几家是生意最火爆的铜雕商，都没有你看上的？”
程川在前面走着四处打量。“正是因为生意太火爆了我才没看上。我就喜欢跟穷店家做买卖，不喜欢跟富商家谈生意。”
“穷店家？跟穷店家做生意能做大吗？而且万一人家明天就倒闭了呢，这不也是风险吗？”
程川在一家很冷清的店铺门前停了下来，回头笑着说到。
“跟我做生意要懂得变通，穷才会思变。”
说完，程川便走进这家估计是整条街上最不起眼的店铺。店内只有一个中年男人正“葛优瘫”在一张椅子上皱着眉头对着手机耍“一指禅”。男人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很得体，看得出来这些衣服都有些年头了。跟其他店家不同，这家店里没有笑脸相迎的迎宾，也没有热情招呼的经理。两人进来甚至都没能让中年男人的眼睛从手机上移开。想必这就是店主了。
“来啦，进来随便看。”
中年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嗯，好嘞。”
程川点点头，两个人的交流不超过十个字。
整个店铺很小，也根本没有什么好逛的，一进门就把店内所有东西看完了。
程川扫视了一圈店内的铜雕物件后，目光落在了柜台上的一辆跑车模型上。
程川拿起模型打量，只见跑车全部是由铜雕的零件组装而成，四个轮子能单独滚动，甚至尾翼和小如指甲盖的方向盘都能活动自如。
“这个不卖，这是我给我孙子做的。”
店主依然没有看程川，反而看手机看得更加认真。
程川放下模型，跟店主攀谈起来。
“老板，这家铺子占的是自己家的地吧。”
店主终于抬眼看了一下程川。
“对，要不然你看我这生意，我能交得起租金吗？”
程川点点头。“看得出来，老板您平时挺清闲啊。”林尤姿在后面拉拉程川的胳膊：“有你这么聊天的吗。人家是在做生意，你说人家挺清闲。”
程川笑笑没有说话。店主把手机重重往柜台上一放说到：“没错儿，要不是我孙子开学了，这店铺我都不开。”
“老板，我没有笑话您的意思。我看您手艺好，我想跟你谈个买卖。”
店主不耐烦地说到：“大买卖小买卖？小买卖免谈，大买卖没空。”
程川说到：“这买卖说大就大，说小就小。所以我觉得它不大也不小。”
“嘿，我说你成心跟我这儿逗闷子来了是吧？赶紧走走走…”店主摆着一只手示意程川他们出去，另一只手又拿起了放在柜台上的手机。
林尤姿赶紧给店主不好意思地道歉。
“走吧走吧。”林尤姿拉着程川往外走。
“等等。”
程川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图纸铺在店主面前。店主目光看了一下，就立刻被图纸吸引住。店主看了看程川，随后戴上眼睛俯身看起图纸。
“这是你绘的？”
“没错，您看怎么样。”
店主手指划过图纸上的每一个细节，扶着眼镜看地极其认真。
图纸所绘是一只仙鹤：仙鹤低头小憩，双翅微张，单足独立，好似刚从天上落下。仙鹤内部还有不可见的机关：双翅和喙中有小夜灯；腹中有盏加湿器；仙鹤背上有可活动的开关。
“精妙!”店主忍不住夸赞。
“类似于这种设计图我还有很多，您有兴趣跟我合作吗？”
听了程川的话，店主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在一起。
“我已经很多年不接私下订制的活儿了，可是…可是我这手就按耐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