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想起一句土味情话。
“你知道宛月盈和星星的区别吗？”
释新听了毫无头绪。
“什么区别？”
“星星在天上，宛月盈在你心里。”
“噗哈哈哈哈。”释新咧着嘴笑。
“那如果给你一次拥抱星星的机会，你想要吗？”
“你这么说的话，好像拥抱她比拥抱星星更简单点。”
“孺子可教。”程川一把搂住释新。“这才是我程川带出来的兄弟。”
释新觉得说出来这些“大不韪”的话，心里好痛快。这就是酒的作用吧，好像酒也不是太坏的东西，除了嗓子里火辣辣的痛。
“我程川喜欢做生意，但是这单生意你帮我做。”
“我要怎么做？我从来没做过生意。修路就更不会了。”
程川摇摇头。
“修路只是一块砖，我们要‘抛砖引玉。’”
“我不懂。”
“玉有两块：一块嘛，就是你喜欢的姑娘－－宛月盈；这另一块就是‘颐山居’养老院十里景观道。”程川走了两步，回头侧身缓缓说道：“这可是上亿的项目。”
……
“颐山居”项目部，释新走到二楼楼道的窗户边朝下看。程川站在楼前的桥头上冲着释新挑挑眉，比出一个“OK”的手势。
今天的释新穿了一身挺拔的西装，他结实宽阔的胸膛撑起来，还颇有一丝霸道总裁的风度。
释新进入宛月盈办公室的时候，宛月盈看到有过一面之缘的释新，确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人给别人的第一印象总是深刻的，如果第二次见面就颠覆了第一次的印象，那他在别人的心里的印象会更深刻。
“你好宛总，我叫释新。你可能记得我。”
这是释新主动对宛月盈说的第一句话。
“你好，我记得上次见面是在我爷爷的寿宴上。我当时还以为你是…”
宛月盈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好意思，你先请坐。”宛月盈让释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转而说到：“请问你今天来有何贵干吗？”
释新坐下来，有一丝紧张，但是他想起程川那句话：“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对吧？”
是啊，做的时候发现，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我们打算和贵公司合作修路。实际上，这也正是宛总在苦恼的事情吧。”
“请问贵公司是哪家？”
“不论我们公司是哪家，我们能帮助宛总解决现有的大难题。据我所知，颐山居养老院项目是贵集团极其看重的项目，甚至想要延伸发展旅游产业。所以怎么能让一小段路耽误了整个项目呢？”
“修路困难重重，贵公司打算怎么合作？”
“贵公司出工程预算的三分之一，其他的都不用管。”
宛月盈听了，心里充满了不相信。
“释先生，你知道，我不能听你说什么。如果真的要合作，你说的这些话都要写在合同里的。”
释新点点头。
“没错，我们会签有法律效应的合同。”
宛月盈在商场也混迹几年了，她知道在商场合作，一切向钱看。
“条件呢？”
“我们公司想接下贵集团的‘老瓦山景观道’工程。”
宛月盈听完愣了一下，然后会心地笑了。她没想错，商业不是慈善，舍弃小利必有大谋。
说到“老瓦山景观道”工程，这是百万集团拟定的一个旅游项目，如果实施，需要和“颐山居养老院”项目合作，相辅相成。
“老瓦山景观道”顾名思义，指的是从老瓦山下到颐山居养老院的山路。
这条山路是百万集团和当地县政府合作修建的，在山上修路，不碍村民们的事，也没人闹纠纷。
由于颐山居优美的地理环境，百万集团旗下的旅游公司就想把颐山居及其周围自然风景发展成为一个在汉西市周边的旅游项目。
考虑到这条上山路的美观性，百万旅游公司打算将这条十里上山路设计成为一条美丽的风景线，同时还能为颐山居项目增加卖点。
俗话说得好：“金桥银路破砖瓦”。这一条景观道可比颐山居养老院的造价预算要高得多。其中涉及到地质勘测、山体护坡、植物造景等等。
这一切因为村里到山下的坑洼路变成了僵局，旅游项目也暂时搁置。如果如同释新所说，他能把村里这条路修好，那不仅打破了颐山居的尴尬现状，还能让集团的旅游项目重启。
对于宛月盈，此次合作有百利而无一害，她自然是愿意接受的。
“如果贵公司的资质和能力允许的话，我们会很乐意与贵公司合作。”
宛月盈主动向释新伸出手。释新起身轻轻握了一下宛月盈的手尖，这是程川教他的。
虽然很短暂，但是那种温软的奇妙感觉，一霎间就占领了释新的心脏。
释新和宛月盈谈话的时候，距离他们所在的“颐山居项目部”不远处的“旧煤厂”热闹起来。
在陈支书带领下，一伙村民进入荒废数十年的旧煤厂，将里面几座小房子清扫干净。宽敞的院子里开进来几辆铲车、钩机。
旧煤厂破旧的铁艺大门也换了新大门，门头挂着一块牌子，上写到：
老瓦山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公司是程川牵头成立，村民自愿入股。
……
“什么？沥青路？”
陈支书的眼睛都绿了，他本以为修最初的水泥路就够用了，没想到程川竟然要修沥青路。
“那可不是两三百万就够的了。”
经过一番收拾，旧煤厂的小砖屋子窗明几净，阳光照进去暖暖的，这就是“老瓦山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简约办公室。
陈支书的声音就从其中的一间屋子传出来。程川正坐在一张老榆木桌子前，淡定地微笑看着陈支书。
“你放心，有大金主资助我们。”
“谁？”
程川往老瓦山顶指了指。“他。”
陈支书想了想，然后一拍脑门。“哎呦，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是话说回来，沥青路成本太高，他们出一半咱们也负担不起另一半。除非…除非程老板你出一半。”
程川笑了，对陈支书说：“你呀，太老实。他只要出预算的三分之一，那可能就是咱们整个道路实际成本的百分之八十。”
“这…这是什么意思嘛？我咋不明白？”
“咱们的预算可以多做一点啊，陈支书。”
“他们那么大集团也不傻，会按照咱们的预算来吗？”
“当然会。因为他们本身来做的话，成本要比这大的多。”
当释新拿着九百万的预算合同找到宛月盈的时候，宛月盈是很诧异的。
“四米？集团本来打算修六米宽的。”
“山村条件限制，四米宽已经是极限了。”
宛月盈和集团商量过后，签下了合同。
很快，老瓦村里的路开始修起来。陈支书号召村民配合，张柯袁青又大力支持。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劳动力是从当地聘用，村子里的人工费还不到预算人工费的一半。
沥青路除了面层的沥青材料需要从汉西市购买，基层和底基层最重要的材料－－水泥、沙砾碎石都从张柯的厂子里直接购买，成本价比预算低三分之一。
很快的，沥青路建成了。
老瓦村欢天喜地的庆祝。
宛月盈和陈支书作为甲方代表参与了工程验收。
当天黄昏，宛月盈站在颐山居项目部小白楼前的桥头上对释新说：“你们可真会做生意，这条路造价顶多七百万吧。”
释新心里苦笑一声，这可都是程川打的算盘。
“我们都是出资方罢了。说起成本，这比贵公司原本预想的要少的多吧。”
“那是自然了，不然你以为你们耍的那些小聪明我看不出来嘛？”宛月盈盯着释新说到：“面层的沥青按照施工图纸厚度要10公分，你们做的怕是只有三公分都不到。”
释新被宛月盈盯得心虚，转过头去看桥下的水草。
“三公分足够行车了。我们都是出资方，节约成本嘛。”
“嘁－－
说什么三分之一，还不是骗我们当大头。”
释新偷偷侧身看宛月盈是不是生气了。眼睛转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宛月盈也在看自己的侧脸。
短暂的对视，又彼此叉开眼神。
“我们算是双赢吧：我们颐山居养老院的项目活了、旅游开发项目重启了、集团也打算和贵公司继续合作。集团今天还对我做出了表扬，所以…非常感谢你。”
宛月盈再次向释新伸出手。
释新伸手握住，这次却忘了松开。
山头的夕阳太美，把两个人的影子在桥头上照出好长。释新和宛月盈的侧脸也都变成了金色。
两个人站的那么近，宛月盈高挺的鼻梁和美丽的眼睛近在咫尺，释新看的一清二楚，甚至能闻到宛月盈肩头的发香。
宛月盈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没有说话。
释新觉得自己失礼，不自然的把手插进西服裤袋里。
“今天就先这样，我先回去啦…还有点事。”
宛月盈每次站的近了，都要仰起脸去看释新，这次却没有抬起头。
“嗯，好。那我们…下次见。”
释新刚说完，一辆车从项目部开出来经过桥头。
只见张劲坐在车里，看到宛月盈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