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浪子黑曜
“黑曜!我来了!今天妈妈做了桂花糕,还热乎着呢,”沐情挥舞着苍白细嫩的小手,怀中揣着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但是她的脸色却给人一种苍白无力的感觉,要不是五官生得清秀美丽,真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倒下去的纸片人的既视感。为了来见那个神秘的少年,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所以长发在风中有些凌乱,却也给人心生怜惜之感。
这时,只见一只黝黑的手从前面的灌木中伸了出来,一把抓过桂花糕便吃了起来,沐情听着他咬的声音,不禁笑了起来:“慢点,我吃过了,不会跟你抢的。”两个充满灵性的大眼睛此刻眯成了一条缝,将属于少女的天真浪漫写在了这张虽有些苍白但是却十分精致水嫩的脸上,如同那皎洁的月光一般令人有一种美好舒适之感。
她的手托着腮,声音轻柔地说道:“黑曜,你说咋们好歹认识这么久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长啥样呢,就不可以让我看看你吗?”
灌木中的气氛似乎安静了一会儿。“别,别看我的样子,我怕我会吓到你,看过我样子的人都说我是不干净的东西,都躲得远远的,我担心你也会害怕,晚上可能会做噩梦的。”黑曜的声音很有磁性,让人听着十分舒服,就仿佛可以安抚人受伤的心灵一般。
“不祥之物?我妈妈也经常说我沾惹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她还是处处关心着我照顾着我啊”沐情笑着说道,语气中只有属于少女的那份天真浪漫:“我身体不好,以前经常犯病,妈妈为了我伤透了脑筋,我几乎可以说是在药坛子里面泡大的,爸爸也因此离开了我。”
说道这里,沐情顿了一下:“你知道的,我爸爸他很大男子主义,他不能容忍他的孩子给他抹黑,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也没有啥小朋友愿意和我玩,他们的父母都怕我把病传给他们了,你是第一个愿意听我唠叨这么久的人呢!”沐情的语气听不出任何伤心,仿佛就是在讲一个故事一般。
“可是......我奶奶很早就离开我了,我,我没有家人了。”黑曜声音有些微小,但是听得出来似乎有些伤感。
“那我对你不好吗?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带来给你了呢!”沐情撇撇嘴,接着又笑着反问道:“不如,你让我猜猜你的样子呗。”
黑曜陷入了沉默。
“我猜,额...你应该是黑皮肤,然后有一双很大的眼睛,对了,还有高鼻梁,你声音那么好听,应该长得还不赖。”沐情开始幻想着她心中的黑曜。
那方沉默了一会儿。“你猜不到我的,我...”黑曜鼓起勇气想要站起身来,沐情的妈妈就喊她回去了。“知道了!我马上回来”沐情应了一声,便回头对黑曜说:“黑曜,我妈妈叫我了,我得走了,你要是不想给我看也可以,没关系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嘛,明天我还会给你带好吃的,不见不散噢!”说完,沐情便转身跑了回去。只留下了几块还冒着热气的桂花糕。
这时,灌木丛动了一下,一个身影突然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了,黑曜站了起来,阳光照射在他洁白如雪的面容上,终于看清了他那奇异的外貌。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淡紫色的瞳孔,最令人着迷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他的眼睛中似乎包含着星辰大海,又如森罗万象一般令人感到一丝神秘和一丝诡异。
那双眼睛开心时便如同北极的欧若拉一般绚烂夺目,摄人心魂,但是沉思时又犹如那最深的大海一般神秘令人想要发现其中的秘密。黑曜有着一头银色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得分外耀眼,如果单看他这张脸真会觉得他是哪家秀气的姑娘。但是令人惊讶的是,他赤裸的上身竟是一种诡异的黑色,更令人吃惊的是,在他后背处还有着一种细小的纹路,这也难怪沐情会以为他是黑皮肤了。
如此精致的一张脸,却有着一具这样的身体,这确实会给人一种极大的冲击,充满矛盾的组合实在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违和感。但是他的身体却十分精壮,每一块线条分明的肌肉出现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确实是显得十分异常,但是又有着一种力量感。他就穿着一条麻布做的裤子,裤子上还布满了灰尘,但是竟出奇的没有破洞,即便是这个少年赤裸着双脚。
“怪物吗?”黑曜看着这双手,不禁苦笑了起来,他的语气有些唏嘘,似乎这个词对他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也似乎他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
“虎哥!快看!你说的那个怪物在这里呢!”突然不知道是哪个少年大喊了一声,只见一群拿着木棍的少年们突然齐刷刷地窜了出来,他们看着黑曜,目光十分不善。
“小子,上次我们还没比划完呢,这次接着打!”只见带头的是一个长相粗狂的少年,这个少年长得确实有点着急了,如果不看他的年龄,还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呢。
“我不想和你打。”黑曜转身就想要离开,不料那群少年并不罢休,步步向黑曜逼近,无奈的黑曜便开始跑了起来,在他后面追着一群拿着木棍的少年。
终于,黑曜跑到了一个湖边,便一把跃入了湖中,消失不见。
“没种的家伙!居然跑了,本来这家伙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没想到竟是一个懦夫。”虎义说到,言语中有一抹叹息之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呢。
“那是当然了,虎哥的那一双铁拳谁见了不得躲着啊,这怪小子跑了算他溜得快,不然虎哥肯定能把他打的满地找牙。”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少年拍着马屁。
就在这群孩子你一言我一言中,黑曜已经上了岸,他吐了一口浊气。被人追着赶的这种事情自他打小开始便成了家常便饭,所以黑曜早就已经习惯了。
黑曜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他的父母,据收养他的一个老妪告诉他说,他是一个被一群狼群围着但却没有吃掉的孩子,老人便觉得他有灵气,就把他带了回去养着。这个老妪精神有些异常,因为失去老伴和孩子的双重打击,老妪的精神就开始出现问题了。她的老老伴去世的早,她便和儿子相依为命,但是她的儿子又在十几年前就被陆地来的兽妖选拔招了过去。
兽妖的选拔是这个世界的规定,兽妖每隔十五年都会登一次岛,它们会派遣一名兽妖使者来这里选拔这个二十名少年,这些少年年龄都在十二到十八岁之间。而选拔都是通过斗兽的形式选拔出来。少年们会同使者带来的“守卫”挑战,在规定时间内不死者便可选拔成功,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二十只是一个名头,真正能够入选的少年往往都不够二十人,甚至只有几个,其余的参赛者被淘汰了的下场就是十分凄惨了。死的死,伤的伤,每次参加选拔之后,这里都会有无数人为之痛哭流涕,也会有少部分人欣喜若狂。
虽然成功率如此低,但这个机会却是这个岛上每个少年都趋之若鹜的。参与选拔的少年们向往着大陆的模样,他们想要离开这个岛,而岛上的人们就把这个选拔当作是神圣且至高无上的信仰。
一旦被选中,大陆会给他们所在的家庭丰厚的奖励,而那些少年据说还可以得到很大的恩赐,因此这个岛上的人打小都有着习武炼体的习惯。但是被选中了的人同样也不可以轻易再回到这个岛了,这便是那群兽妖制定的规矩,但即便是这样,出岛仍然是每个年轻人心中的梦想。
而老妪的儿子便是那一次出岛的三雄中的一个,而那一届选拔被称为有史以来最艰难的一次选拔,参赛者大部分人都被恶兽撕咬的人首分离,葬身于那些恶兽的腹中,而老妪的儿子便成为了那次选拔中最出彩的那一个。
但是老妪却没想到儿子一走,便杳无音讯,因为在寂寞的时光中混混度日,再加上心中对儿子思念之深,这个老妪也渐渐地开始精神有些失常,直到遇到了幼儿时期的黑曜,老妪欢喜得很,便将黑曜直接当成了她的孩子领养回了家。
因为老妪的儿子被选中成为那一届出岛三雄中的魁首,所以老妪在这个岛上便有了极高的荣耀。即使后来老妪的精神开始有些不太正常,她也仍然是受到了岛上人的尊敬。
但那份尊敬仅仅是留给老妪的,黑曜却并没有那么幸运了。黑曜从小没少被一些同龄的孩子欺负,虽然每一次都是皮开肉绽,但是第二天都会奇迹般的焕如新生,甚至连一条疤痕和血痂都不会留下,而他自己对此种伤痛似乎也并无痛感。
在老妪死前,黑曜答应了老妪最后的一个心愿,那就是有朝一日肯定会去大陆看看老妪的儿子是否安好,这是老妪唯一的心愿,黑曜将这个心愿的种子深深地埋在了心中。
可是就在老妪去世不久后,黑曜的身体突然在一天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他变得十分嗜血,还因为失手打伤了一众欺负他的孩子。孩子的父母上报了北岛牧师殿,请求一定要严格处置黑曜这个怪物。
这时北岛一位颇具威望的牧师站了出来,他为了平复孩子父母们的怒火,指告黑曜是撒旦之子,魔鬼的化身,说他是阴邪之物,要将他斩首示众。但是因为碍于老妪生前在北岛的名誉,此番告状并没有得到同意。不过北岛众人仍旧对黑曜下达了驱逐令,之后黑曜便逃到了南岛,这才遇见了温柔善良的沐情。而沐情这个女孩的善良确实给了黑曜心灵极大的触碰。
沐情也是除了老妪之外,对他最好的人了,所以黑曜对沐情也是十分珍重的。对于黑曜来说,他并不会记恨那些对他拳脚相迎的人,但是他却很害怕沐情看见了他的模样后会因此疏远他,甚至会害怕他。哪怕知道现实中的结果可能就是如此,他也仍然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