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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出人命了

秋氏集团大厦在接到金德川的电话后,便如火如荼的给那位不知名的金少爷,开始准备欢迎仪式。

时间流逝,接近午夜十二点,有艘不知牌号的私人飞艇于九州春申城登陆,肆无忌惮的、旁若无人的直进入雍州地,到达黄原边塞城时有数人空降而出,最终住进了华苑酒店。

这艘私人飞艇停在原地,亮出个黄色‘金’字大旗。

“雍州边防部请收起你们的武器,我们是从‘皮特恩岛’起飞的N238JD,属于联邦‘正义军’编制,事前申请过航线,拥有入境资格……请立刻收起你们的武器,即刻放行。”

通过交涉,这艘私人飞艇在边塞南湾机场降落,经过详细的手续交接,最终又没入了云层中。

第二日下午5点40分,中心区秋氏大厦张灯结彩,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秋小曦与秋堂柏都是盛装出席,早早就来到大门前,等着到6点迎接那位金少也。

东城区郊区,铁峰家。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呆呆的站在镜子前,笨拙系上红色领带的结,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等会儿遇见你,一定比想象美……”

铁峰站在镜子前哼着那首早已经听烂了的歌曲。

两年前秋小曦去京都读书后,他就喜欢躲在家里听歌看电影,尤其是看那些尘封在历史中的老旧电影。

他花费了132元神州币,买了3000部老旧电影。其中就有那部名为《那些年……》的电影,听那首名为那些年的歌曲。时常想象着,自己以后也能像电影中男主那样去参加秋小曦的婚礼。

铁峰也想强吻、暴揍那位无法想象样貌的新郎,更想去亲吻秋小曦……当然仅仅是想想而已,铁峰自小体弱肾虚,到了关键时刻连话都说不流畅,到时候敢不敢参加秋小曦的婚礼都是两说,当众亲吻别人的新娘那样燃爆的事情,他可绝对做不出来。

这里要重点说的是,铁峰绝对想过要娶秋小曦,当然也就是做梦时想想而已。清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接触不到秋小曦那般天之骄女的世界。

“铁峰你就是个屌丝、败狗、老好人,秋小溪那是天上的月亮,是校园里开的最好看的那朵鲜花。你个小星星、臭绿叶走远些!”死敌杨路总是那么挖苦他。

铁峰想着是屌丝、败狗、老好人又怎么了,他也宁愿做颗小星星陪伴在月亮旁边,做绿叶也挺好,能看到那朵最鲜艳的花,也能嗅到花香不是?

“我是铁峰,我是世间最高的铁峰,我的庄周无敌于荣耀,我无敌于神州天下!”

铁峰穿好心爱的小西装,梳了个极为潇洒的分头,套上棉袄,准备出门时,对着镜子狂喊。昨晚他因为过分激动而没有睡好,今日又是半日的准备,面色着实不好看,却像个将要去打怪兽的奥特曼,或者说已经战胜了怪兽的奥特曼,傻逼似的做出了那个标志性动作,然后像只轻灵的小鸟般飞出了家门,欢快的闪动翅膀去寻找他的秋小曦去了。

外面是朦胧的白色雪世界,朔风依旧和山梁沟壑合奏,大雪飘飞,呜呜哎哎,无病呻吟,各自诉说着自己的快乐。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从铁峰家巷子依着土坡、顺着绵延山道拔地而起,那座被称为边塞城象征的、整个黄原地区、整个雍州地区甚至整个九州大陆上最大的鼓楼上,面馆老板老金傲然而立,他吟了半首诗便恰好看到了飞出家门的铁峰,清了清嗓子,“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恩,不愧是我金德川看中的人啊,不知愁滋味,都可以把自己逼得如此忧郁。——儿子你说老爹给你挑的这个朋友怎么样?毫不夸张的说,这铁峰未来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老金这精神病站在数丈的鼓楼上,对着漫天风雪发神经!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这位面馆老板有些油腻的胖手向前虚抹开来,他的目光好似穿透了风雪,越过了不远处的白猪山、天泽山,越过了更远处的玉皇岭,他的目光看到了更远处,道道长梁如银蛇划出优美的身躯,向远处游动,尖锐的残塬土壁,沟壑间墹地如白绸似匹练,或是轻放或是随风雪摇摆,泾河水、北洛河水、延河水纷纷倒卷,直直汇聚向白露山。

山梁间有古木密林似孤独的堡垒般接天矗立,此刻也像白露山弯腰屈服。似乎是某个大块头在朝拜将要苏醒的王。

这幕画面,仿佛这整个黄原腹地都活了过来,恢弘而厚重,磅礴而大气。

而这些所谓的‘活物’,最终都奔入白露山深处,笼罩在白茫茫的寒雾之中。

这所有的一切都尽显诡异,若是这些寻常人看到了绝对会活活吓死,因为眼下这个世界,就如此刻犯了精神病的老金般,荒谬而怪诞。

“山舞银蛇,原元远……”

这个面馆老板自觉有些尴尬,下意识左右看了眼,还好周围的风雪不会嘲笑他,径自轻咳了声,“——江山如此多娇,引领如数英雄尽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诗书,唐宗宋祖,稍烧……。——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会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儿子,你看老爹这诗吟的怎么样?老爹这些年可是没有糊涂度日啊,不仅完成了考察任务,还学会了好些首诗,若是再去参加同学聚会,那是绝对不会给你丢人!”

老金说的掷地有声、斗志昂扬,之后又练习了好几遍,还是因为没有自信而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看着远处那可能是万年未有之变局,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可一想到身在不远处‘华苑酒店’大楼中的儿子,便真的有些头疼。

索性时间还早,秋家给儿子举办的接风仪式在六点钟,他还能多练习会儿。

老金这个大胖子注意力都在‘华苑酒店’大楼上,却没有留意,鼓楼下有个连连叹气的小胖子。

他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有双极为好看的天蓝色眼睛,长长的剑眉,宽阔圆融的额头,却有着标准的一头黑发,细腻而白胖胖的脸蛋,笔挺的小西装罩着长风衣,布洛克高筒皮鞋,整个人被若有若无的金芒包裹着,恍若神国之人降临世间,十分的神圣威武,风雪不侵。

“唉,老爹这样也是无敌了!”小胖子声音清脆而悦耳。

这小胖子依着青石山道爬上山来,就是想与老爹说几句话,眼下见老爹这般活宝模样,真是有些不敢打扰。

正好他也有个朋友要见,凌晨落地后便吩咐人去找,想来眼下已经找到了。

他静静地看着鼓楼下绵延古老的窑洞遗迹,静静地听老爹呻吟了半晌,叹着气,摇着头,背着小胖手,下山去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老金略显厚重的声音,合着黄原腹地的朔风与飘雪演奏出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荒远舞曲,在漫天的寒雾中驰骋着、怒啸着,恍惚间,那些好似来自史前的荒古道音又出现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天道者自然无为,人道者社稷有为,人向天道自然无为而无不为,无为天道者,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唯一……”

已经歇业的金马面馆前,铁峰冻得连连跺脚。还好他在小西装外套了件保暖棉衣,棉手套与棉帽子、风镜一个不少,不然真的要在这风雪中英勇牺牲了。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秋小曦怎么还不来!难道是她忘记了?

铁峰想着,安慰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他突然感觉到什么,猛的抬头看向天空,看着入眼的苍蒙虚空,不由唬的小脸煞白……连连后退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孩子你怎么了?”有位大叔关心的询问。他下班回家,正好看见铁峰面容惊恐的坐在地上,以为铁峰见鬼了呢,有些担心。

“蛇!黑色的蛇,不不不他有鳞片有利爪——龙!”

铁峰瞪着铜铃大眼,机械式的转头,看到位熟悉的大叔,急忙指道:“大叔,龙,好大的龙,好大的的黑龙!在天空中——就在天空中!”

这位大叔向天空看了眼,点头的同时摸了摸铁峰的额头,似乎是确定铁峰没有发烧,然后它拿出电话拨号,念念有词说4001088……,“喂,边塞康德医院嘛?这里是合塞学院街区,我这里有个孩子疯了,哦对对对,就是学院背后的那条街!这孩子坐在雪地里,还说他看到了黑色的龙!对对我肯定他是疯了,你快点过来,迟了这孩子就精神崩溃了!”

打完电话,这位好心的大叔撕开铁峰的手,小跑着逃也似的离开了。眼下正值下班高峰期,还有那些懒得做饭出来吃饭的人,街上人很多,所以围观的人着实不少。

“龙龙,黑色的龙!——你们快看,龙就在头顶!”铁峰像个精神病般惶恐的、惊悚的叫喊着。

有个带着女朋友的青年顺着铁峰的目光瞅了几眼,连连点头道:“嗯嗯,不错是有龙是有龙,黑色的龙,我看见了我也看见了,可是你说他咋就不下来呢!”

“他……他来了,他下来了,你快躲开——他下来了!”铁峰惶恐的向后躲去。他看到黑龙俯下身来,就要一口咬住这青年。

“散开!”有个钢铁碰撞般的清脆声音响起,肥胖的身影出现,随手推开了青年与他女朋友,一拳打在黑龙龙头上。

“厉害啊兄弟!”铁峰心中大声惊叫了声,他看见天空那条黑龙咬住了那对青年男女,可转眼却被打的惨叫连连,然后被踢回天空中去。

“我说兄弟……”

小胖子笑眯眯的扶起铁峰,“我叫金铎,初次见面……我说兄弟你玩庄周那么溜,怎么吓成这样?”

“你是公鸭——亚瑟王?……你好,我叫铁峰。”

铁峰整张小脸涨的通红,想要为自己辩说几句,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利索。

而且,铁峰并不知道自己眼下的心跳有多快。人在经历突然的、极度的恐惧时,肾上腺素会急剧分泌,心跳以恐怖的速度加快。而人体的心脏跳动是存在极限的,如铁峰这般身体的中学生,每分钟跳动一百八十次也就是极限了。

“兄弟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小胖子金铎借机摸了摸铁峰的脉搏,察觉到铁峰心跳都到了每分钟三百次,不由对铁峰惊为天人。

“那……那是一定的了。”铁峰结巴着,“我的庄周你也知道,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恩,兄弟你不错,有我当年的风采!”小胖子金铎拍了拍铁峰的肩膀。

铁峰的小脸瞬间黑了下来,才多大年纪就敢说当年,这是看不起谁呢?

不过,这个时候他可没有时间与这小胖子斤斤计较,他仅是凭借话语认出金铎就是那个‘亚瑟王’,至于这小胖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也没有心思多想。

他只是站在金铎身旁,怔怔的看着天空的情况。

天空中的黑龙身影不见了,龙吟声也渐渐淡开,数息后便完全听不见了。

铁峰不觉有种做梦的感觉。

“兄弟有我在你不要怕,仅仅是那条传说中的黑龙的龙气投影而已,伤不了你。”小胖子颇为郑重的说着,胖嘟嘟的小脸向天,看似十分平静,天蓝眼眸中却藏着深深地惊骇。

“你敢打那条黑龙,你不会是那些天上的……觉醒者?”铁峰这才看向金铎,不由惊得张大嘴巴。这小胖子一看就是天上的人啊,这着装打扮,这仪容气度……风雪不侵啊!

金铎笑容神圣而神秘,“若我是觉醒者,你会亲吻我的鞋面嘛?”

“你可愿意亲吻我的鞋面?”铁峰针锋相对。不知在哪里看过,觉醒者是不能随意欺辱凡人的,他可不怕。

“很有骨气嘛兄弟,怎么样,找个地方练练手?”金铎凑近了逼视,巍峨矗立的山岳般,气势逼人。

这是要打架?这是以为他不会打架?他好歹也练过几个月散打的好不好?铁峰含糊道:“走,谁怕谁!”

金铎笑着点头,似乎很满意铁峰的悍不畏死。

铁峰还没迈出步子,便又开口了,“我现在还不能走……我可不是怕你,我在等,等……等我的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金铎疑惑,“不会是那个秋小曦吧?”

“是又怎么样。”铁峰有些羞愧。在合塞学院三万多位同学中,最少有三千位同道曾经自称是秋小曦的男朋友,可秋小曦现在还只属于她自己。

金铎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铁峰有种被揭穿谎言的羞怒。

金铎立刻轻咳一声,似乎斟酌了下言辞,才安慰道:“我说兄弟,你也许等不到你的女朋友了。”

“你什么意思?”

金铎很臭屁的指了指自己,“秋堂柏、秋小曦整个秋氏大厦都在忙着迎接我,暂时顾不上兄弟你。”

这小胖子不会想抢秋小曦吧?

铁峰警惕起来,故作轻松的拍了拍金铎的肩膀,自信道:“我说兄弟,咱要是个男人,就公平决斗,谁若是暗地里耍小手段,谁就是……小狗!”

金铎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即霍的严肃起来,“决斗就决斗,以为我会怕你嘛,兄弟。”

而这时有辆救护车如那些大爷、大婶脚下的三轮蹦蹦般,哒哒地逛进街区,路过围观人群时,护士散漫地喊道:“那个精神病少年在哪里?真是该死,这大雪天的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这不是给人出难题嘛!”

也不知石化了多久的围观人群,骤然活了过来,喧嚣阵阵人人激愤,“在这里在这里呐,就是这两个小精神病!”

“不是说一个嘛?——快动手!”护士疑惑之余,向后窗挥了挥手。救护车后门打开,警务出警般,整整齐齐跑出数名身着白大褂的眼镜大汉,直接钳制住小胖子与铁峰,生生搬回救护车。

“几位大叔,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金铎当时就迷了,眼神询问铁峰这是怎么回事?

铁峰也是心头茫然,却没有反抗的意思,主要是无法反抗。屈服之余,他心中暗想“正好去医院检查下……脑子!”

“唉唉,这里还有两位呢!”有好心的路人出言提醒,可救护车已经扬长而去了。

雪地上,那位青年与女朋友安静的躺着,看似是被小胖子推了出去,摔得昏死了过去,其实已经身体僵硬,没了丝毫生气。

“出人命了!”

有个惊恐的尖叫刺破苍茫的寒雾,在这座城市蔓延开来,似乎是要用生命的流逝与这惊恐的声音,迎接那个未知的恐怖世界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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