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即是一年之岁首,由上古时代岁首祈年祭祀演变而来。
万物本乎于天、人本乎祖,祈年祭祀、敬天法祖,报本反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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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隆桥驿郡,宝巷镇。
腊月二十九,岁末最后一日,清晨时分,小镇唯一一座书塾后的小院,一位满脸困倦,还不愿意睁开双眼的清秀少年,正在榻上躲避着向他袭来的玉竹,嘴中含糊不清的念叨:“别……让我再睡会……”
玉竹的主人哪会同意,一袭白衣的她,此时灵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檀口粉嫩,如果此时有外人看见,不免引入遐思,但由于女孩身段实在太过瘦小,让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四岁的她,看上去稚气未脱,顶多只有十来岁女孩的清纯模样,细白的小手握着一把似是玉竹做成长笛,见到榻上不愿意睁开双眼的少年,檀口微嗔:“你就知道睡觉,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少年不是不愿意起来,而是昨晚确实太劳累了,累得他今日清晨才入睡,这时如何能放弃如此暖和的棉被。
少年姓杨名平凡,从出生之日便没有爹娘,据收养他的一个老道士所讲,遇见他的那日大雪纷飞,还是婴儿的杨平凡便被藏身在一座枯庙中,刚巧遇见老道士进庙躲避风雪,见到杨平凡的那一刻,婴儿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一双无暇的双眼默默的望着老道士,老道士心想,难道这就是师兄下山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道”?
于是老道士便收养了杨平凡,带着他来到蜀州隆桥驿郡这个叫宝巷镇的小镇上生活,小镇不大,只有百来户人家,小镇民风淳朴,老道士在小镇的书塾旁边购置了两间小屋,以便于两人生活,平日老道士给小镇的村民算算卦,看看风水,日子倒也过得平常,书塾名叫“静心”书塾,教书先生只有一名,据老道士所说,在他年轻的时候游历江湖就认识这教书先生夫妇两人了,至于为何在此相遇,只能说是缘分。
教书先生姓裴,妻子姓余,此时正在叫杨平凡的少女便是两人唯一的孩子,裴静瑶。
裴静瑶见到榻上的杨平凡还是不愿意起来,心想他昨晚不是又去做什么坏事去了吧,自从道士老爷爷四年前离去之后,杨平凡就搬过来跟他们一起居住,虽说平日里杨平凡也算老实,只是最近不知为什么,杨平凡经常晚睡晚起,让从小一起长大的裴静瑶实在心生好奇,平日裴静瑶可不是这个模样,只是唯独面对杨平凡,一向冷静泰然的她始终没有一丝的办法。
屋外,传来阵阵脚步声,裴静瑶不用想,应该是自己那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老爹了,果不其然,“瑶儿,让小凡再休息会吧,你娘亲在厨房准备年夜饭,你去帮帮忙。”
裴静瑶无奈的叹口气,跺了跺脚,瞥了一眼还在榻上的杨平凡,走出房门,轻声关门,看了一眼自己的爹后快速往厨房方向走去。
屋外,裴姓教书先生,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青色长袍,俊逸的脸上已微显老意,他望了望屋内,又望了望天上,口中微微喃喃的念叨了几句,依稀只是听见:“……当年……江湖……何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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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静瑶来到厨房,只见一位很美的中年女子正在厨房,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柔情,皮肤细润如温玉,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见到进来的是自己的爱女,眼眸微微一笑,一身墨绿长裙,虽说上了年岁,但依旧美得如此无瑕,如此不食人间烟火,此时身处烟火之中,又无形产生一种和谐的美感。
教书先生夫妻二人,是小镇村民的眼中和口中,可谓是神仙眷侣的人物了。
“瑶儿,这段时间小凡每日都晚起,你是不是很好奇?”余易蝶望了一眼自己的爱女,又专心摘菜,口中温和的问道。
见到母亲询问自己,裴静瑶点了点头,拿起小菜也跟着母亲一起把青菜被杂从咬去的部分清除。
“小凡不是说等他十六岁后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嘛,你爹怕他被人欺负,所以每晚让他按照你道士老爷爷临走时所交代的,让他练习练习武功,也好日后行走江湖。”余易蝶又望了一眼爱女道。
“哦,外面真的就那么精彩吗?”裴静瑶不明白为什么杨平凡想要去外面看看的原因。
“每个男人啊,在年少的时候,心中都是向往江湖的,就连你爹,一个教书先生,也不列外。”余易蝶笑了笑道,转眼看了看走进厨房的夫君,小镇村民口中的裴姓教书先生,一脸柔情。
“难道你不是?”裴姓教书先生,姓裴,名槿木,裴槿木打趣的看着自己的爱妻,又望了望爱女,“瑶儿,如果小凡后面去游历江湖,你想一起去吗?”
见到爹问自己,裴静瑶有点茫然,望着爹娘摇了摇头,从出生起,就习惯了杨平凡的存在,现在听说他不久后要出去游历,心中多少有些惆怅。
少女茫然的表情落在夫妻二人眼中,夫妻二人只是微微对视一笑,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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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是杨平凡不想起来,而是最近确实太累了,累得他开始有点怀疑人生,开始有点怀疑说书先生在茶楼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那些御剑飞行的神仙人物到底是否存在,自己也就是按照老道士所留书中所练,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询问裴叔,可裴叔只是个教书先生,根本就不会武功,每次遇到问题,裴叔总是说肯定是他的问题,而不是老道士所留书的问题,一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杨平凡有点丧气,每次这个时候,裴叔总会安慰他:“既然是老道长所留之物,那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还需要好生琢磨便可。”
想到这里,杨平凡不免有些想念老道士,老道士这一去,便是四年,四年也没有个书信,也不知道这满口胡说的老道现在何处,给自己说下近况也好,四年前,老道士说他还有师命在身,需要离开几年,让他跟着裴叔余姨一起生活,当时杨平凡也没有多想,毕竟从小就跟他们,在杨平凡的眼中,早把老道士当成了自己的爷爷,而把裴叔余姨当成了自己的父母,而对于裴静瑶,一想到自己还有几月就要出去游历,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杨平凡想去游历江湖,并不是为了在江湖创出什么名堂,只是单纯的想出去看看,裴叔总对他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道理,茶楼说书先生说外面的大千世界是如何浩瀚灿烂,世间人物是如何风流洒脱。
这些年,他读的书不少,也在书中明白了很多道理,只是这武功嘛,也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平平凡凡而已。
或许是别人所说没有所谓的天赋吧,这些杨平凡不在意,他只是单纯的想出去看看,外面,是否有浩瀚星空,星辰大海……
如果能带着裴静瑶那丫头,那也是不错,只是万一带着那丫头惹到麻烦怎么办,自己武功又不行,还是算了,反正出去时间也不会太长,如果外面的世界真如说书先生而言,到时候再回来叫上裴静瑶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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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是春节习俗之一,又称团年饭,指年尾除夕的阖家聚餐。
夫妻二人带着爱女在厨房忙里忙外,此时杨平凡也不好再在榻上偷懒,在裴静瑶离开不久之后,也已起来来到厨房帮忙,一顿丰盛的佳肴很快就出炉了,四人围坐桌旁,一边闲话家常,一边相互夹菜,很是其乐融融。
裴槿木和余易蝶望着贪吃的两个孩子,口中微尝杯中美酒,夫妻二人对望一眼,十几二十年的夫妻生活,两人早就心有灵犀,均是在想:“如果……他们还在……或许此时会更加热闹幸福……这些年了……他们……又在何处呢?”美酒甘醇,芬芳四溢,裴槿木和余易蝶将杯中佳肴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平时杨平凡也爱喝酒,只是裴槿木和余易蝶不让他喝太烈的酒,说是伤身,今日没饮几杯,那浓烈滋味,确实有丝难受,一边夹菜而吃,一边为身为晚辈为裴槿木和余易蝶而敬酒,裴静瑶只是浅浅的浊了浊而已,此时听着外面响起炮竹之声,应是小镇村民迎岁而放,少女心性的她不由一阵高兴,拉着正在喝酒的杨平凡,“走,我们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