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院在蜀州很有名气,因为它的身后是唐门,更有传闻,二十多年前,当今皇帝还是太子身份的时候,曾经微服私访过飘香院,只求一睹当年九州所有青楼公认的花魁董青莲的倾国倾城之姿。
当然这只是无据可查的小道消息,后来董青莲销声匿迹之后,九州所有的青楼再也没有出现毫无争议的花魁,只是百花争放一般,各个青楼的美人们费尽心机的争芳斗艳。
杨平凡在唐门修养两日后,身子已恢复了大半,这日被唐彪的独子唐德清拉着要去逛逛水粉郡最大的青楼,随行的还有一位与唐门世代交好的公子哥公孙影,唐德清在水粉郡是出名的恶名昭彰,但不知为何却与杨平凡一见如故,甚至在见面当天就非要拉着杨平凡滴血拜把子,杨平凡被袁崇暗自刺杀受伤后,唐德清更是发狂般的吩咐手下寻找袁崇的踪迹,口嚷嚷着要剥了袁崇的皮,在杨平凡昏迷期间,除了唐婉儿在身边照顾外,就属唐德清跑的最是勤快,他的这种态度,让唐门上下仆人都有点吃惊意外,更是对杨平凡的来历产生好奇。
而杨平凡对于这位恶少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反感,或许在小镇里,除了与裴静瑶一起长大外,还没有几个同龄人的缘故吧,今日被拉着去青楼,他也不抗拒,闯荡江湖什么都得见识一下,而且张老道在的时候也私下跟他说过,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的,他年轻的时候就跟着人一起逛过的,裴叔也曾给他说过,青楼的女子大多命苦,如果以后行走江湖遇到了,能疼惜一分便是一分。
三人骑着三匹骏马,身后跟着唐门的护卫,往青浦巷方向,直奔那座流金淌银的温柔乡。
飘香院的当家老鸨当年也是艳名响亮的花魁,这些年随着飘香院的水涨船高,除非贵客,根本懒得抛头露面,平日里都由她的手下去打点,唐门的门客来此,她也不会出现,不过她今日却急匆匆盛装打扮一番,亲自出门迎接。
唐德清的父亲唐彪,在唐门是仅次于家主唐天的存在,传闻这两年唐天因为练功有些走火入魔,大小事务均是由唐彪在打理,背后主子的独子亲自到来,而且还带着唐门的尊贵客人杨平凡,老鸨不敢怠慢。
三人齐齐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早就候着的龟公,熟门熟路的唐德清这便拉着杨平凡,公孙影跟在两人身后。
唐德清从怀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入徐娘半老风韵犹胜的老鸨领口,怪笑一声道:“刘大娘,本公子来了这么多回了,还未......”
被叫做刘大娘的老鸨伸出一根手指柔柔戳了一下一脸邪气的唐德清,娇媚笑道:“呦,公子这回好有雅致,只要不嫌老牛吃嫩草,刘姨可就要使出十八般武艺了......”
虽然与唐德清放肆调笑,刘姓老鸨的目光却始终在杨平凡的身上打转。
唐德清搂着刘大娘依旧纤细充满弹性的柳腰,拉着杨平凡以及公孙影一起进了飘香院,轻声坏笑道:“刘大娘,你知道我的心思,这次过来,主要是带我这杨兄弟来见识一下我们飘香院的花魁,我这边叫上我的老相好就成,至于你,我建议你勾搭一下公孙公子,他还是个雏,只要你能把他折腾得下不了床,我把身上的银子全给你不说,还赊账一千两,这生意如何就不用说了吧,当然别忘了,事后给公孙公子一个小红包。”
岁数偏大却未人老珠黄的老鸨妩媚道:“这可不行,二当家还不得把我这飘香院给封了啊,至于你的相好早就盼着你来了,前几天我还亲自传授了几分功夫,等一下你体验下,包你一百个满意。”
唐德清嘿嘿道:“那行,带我这杨兄弟去徐慧蕊徐花魁那里,我自己去找那相好娘子,再给公孙公子找几个会谈曲的清倌。”
听唐德清如此一说,她故作幽怨道:“公子就不想尝一尝刘姨美人品箫的滋味?”她知道今晚最重要的客人是他旁边的杨平凡,早唐德清一行人来之前,唐彪早就已经传了信过来,要照顾好杨平凡,不但是在女人上,安全上也要照顾好,除了州府几位官员,她是第一次见家主等人对客人的重视。
唐德清一巴掌拍在她的翘臀上后说道:“下次吧,等我养精蓄锐以后,再与刘大娘大战八百回合,定要好好的体会一下你的十八般武艺。”
杨平凡看着唐德清的言行,心想这跋扈公子哥肯定不是头一次来这里,还没说什么,就被人拉着带入到了后院,身后只听见唐德清大声的说道:“兄弟,别拘束,放开了玩。”
此处与前院完全不同,杨平凡看见院中坐着一个望着梅花怔怔出神的女子,女子身穿红色衣裳,听见身后有些动静,这才微微转过身来,她与那些讲求排场的花魁不同,身边没有服侍的婢女丫鬟,连收拾房间打扫庭院都是自己动手,独立独行,放眼整个青楼行业,还真是鹤立鸡群了。
徐慧蕊知道今晚的贵客来了,柔声道:“公子请坐,我这庭院有些冷清,希望公子别见怪。”
杨平凡摇了摇头,压制住内心的紧张,缓缓而坐,口中诚恳的说道:“是我打扰到姐姐你赏花了,该说见谅的是我。”眼前的女子恬静如水,古井不波,单论姿色,只比裴静瑶差上一分,能与唐婉儿媲美。
徐慧蕊纤纤玉指拿起酒壶,向酒杯中倒去美酒,递给杨平凡,身为花魁的她,平日见客不多,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主,此等公子哥,还是第一次遇见,不由有些好奇。
“公子说笑了,奴家陪公子喝上一杯。”玉指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公子是何方人士,为何能当上唐门贵宾?”
“我只是个无名小辈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贵宾。”杨平凡洒脱道,一饮杯中酒,“姐姐说得严重了。”
徐慧蕊只是微微回笑,“奴家为公子谈上一曲吧。”也不等杨平凡的回答,坐在旁边的古琴边。
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弹奏着,琴声尖利,高昂,却不突兀,犹如无数烈马跑去,壮怀激烈……
紧接着,琴声改变,琴音像绕丛林,心在颤抖,声声犹如松风吼。
再接着,琴声像一条欢快的小溪,缓缓地流出来。
杨平凡静静的品味着。
琴声再次响起,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
琴声委婉连绵,犹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美妙灵动的琴声从徐慧蕊的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那股熟悉的感觉,让杨平凡突然间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