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梁兢兢两眼直直的看着他。陆雪衣充耳不闻,一手撩开盖着她腿的薄被……
她下身着亵裤,双腿的裤脚此时撩到了腿根处,大片肌肤裸露出来,只是右腿膝盖以下裹着纱布,掀开裹着的布,还能看到她敷了药的腿肿成了猪蹄般的模样,方才翠儿进来帮她擦洗了伤口,天气热,她没让翠儿帮她把裤脚再放下去。
映入陆雪衣眼帘的就是这莹白裸露的一幕,陆雪衣停滞住手,抬眼看了她一眼,静如深潭。
的确凉快,可是在他面前,她想要遮一遮。也没敢看他,径直拿了被他掀在一旁的薄被想要盖上“翠儿刚刚给我换了药,天气炎热的很.....”。
陆雪衣轻轻抚开她左手,取走了她手中的薄被“既然热,就这样敞着罢”
梁兢兢这才抬眼望去,然后在他毫无波澜的眸子注视下她又看看自己裸露的大白腿。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梁兢兢正心下纠结要不要再次把腿遮起来,陆雪衣已经重拾那银针过来了……
“你…你干嘛,别!”梁兢兢拽紧那不远处的薄被往身上盖。
陆雪衣扯过她手里的被子放在了她拿不到的地方“别动”
梁兢兢手上空无一物,失去了遮蔽物没了安全感,左手撑着身体的重量想往里面躲躲,可右腿神经痛感制止了她这样做,现在她犹如待宰的羔羊。
她浑身一哆嗦,心里升起新婚之夜他带给她抹不去的害怕,被这该死的银针刺穿皮肤的画面,皮肉下跟自己的神经磨擦的锥刺感,最后被扎成刺猬的样子,浑身战栗的痛传遍她的神经。她瞳孔一缩忙拉起陆雪衣无意间铺在床榻上的宽袖求饶“陆雪衣,哦,雪衣,雪衣你看我们好歹也是做了十日夫妻,看在往日情分,这个,嗯,银针你就收起来吧”
“施针可以让你的腿活血化瘀”陆雪衣表示不容拒绝。
她一点也不想活血化瘀!
“你跟我家老二,这书信往来的,也算相交不浅了,我到你府里,他也知道,我觉着我这腿不必你大费周章施针,我常年习武,说不定明天就好了,别扎针了,多浪费你时间呢”她想表达的是,我们还有些情分在,你不要对我下狠手,我家老二可是知道我在你府里的,要是闹出人命或者是弄残虐待她,他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信中祝二当家已经说明一切,我自是知晓,不过你伤成这样我若放任不管,他才更是怪罪我”陆雪衣莞尔。
“老二他不会怪罪的,想我千里迢迢是来看你的,如今我在你府里摔断腿,你看还是开几副药给我吃,若不然帮我去找个外面的郎中瞧瞧也行,另外那个清粥鸡汤我照常喝,绝不再作弄,你看可好?”梁兢兢想到自己夜探陆府的真正目的,说起这话也丝毫不脸红,跟陆雪衣打起商量。
陆雪衣见她还有模有样的提起条件,他放下手中的银针,扯回在她手里的袖子道“府中没有余钱去请郎中,也没有余钱去抓名贵药材,只能施针”
你堂堂一个五品官府上竟然连郎中都请不起?!,她在暗地里抽抽嘴角。
她扬起笑脸“无碍无碍,我自带了些许盘缠,看个郎中该是行的”梁兢兢慷慨解囊,以解眼下被扎一事,只要不扎针什么都好说。
“你和你的两位随侍在我府中这五日的吃穿用度细算一下也有二十两三贯五钱,郎中我也算是这城里数一数二之流,世道不易,你就付三十两吧”陆雪衣看着她认真的说。
这……竟然算的如此清楚,在这等着她呢。看他一副清流之姿,之前追着贿赂他他都不要,以为他视金钱如粪土,想不到竟然看上她这点小钱,可她怎么会给,她主要是想摆脱施针的困局罢了。
“雪衣,你要是真的缺钱你给我借就行了,何必在这事上谈钱,多伤感情,我想说我是害怕你的银针,我想请个别的,不用扎针的郎中”梁兢兢眼里透露着假真心伴随着试探。
“你也知道你得罪了信阳王府,外面风波未平,若其他人来只怕明日你可去京畿府里免费吃住”
梁兢兢被堵得哑口无言,又想着借祝老二的面子让他宽容她些“信里…”
“信里,祝二当家却也说了些肺腑之言,规劝之词,我都记着,说你来京城,是去城西麻油铺子走货,还带了那赎金归还,跟我重归于好”
她是万万没想到祝老二把什么都交待了,之前她还吼着住两日拍拍屁股走人,还钱?重归于好?她真的没有想过。
这五日来,她在陆府也算是过得顺风顺水,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他会把她送去官府好博个官运亨通,或者有意虐待她,除了现在。
陆雪衣是喜欢她的,可能是自己之前明确表示了自己的立场,跟信中祝老二说的话大相径庭,惹了他心中怨恨,这施针是想要一逞私仇?
“确实有此事,不过那黄金我走半道上给人劫去了,走货来的钱也,唉,身上不过那日从宋小王爷身上搜刮来的些零碎,至于我跟你,你要是实在喜欢,我在这待几日陪你也好,黑稷山也是随时欢迎你来的,你要想跟我回去到时候我们一道儿”梁兢兢半真半假的说道,其实那黄金她已埋在了城外十里坡,山贼可是不知道有钱庄这个东西的。
“我喜欢?”陆雪衣反问道。
提到这梁兢兢略显羞涩,她眼睛滴溜溜四处转“嗯”
“也好,那你便不要出府,今日这针总之是逃不了的”陆雪衣似乎也懒得解释,他的目的是将她留下,不再同她言说其他。
梁兢兢惊恐“?”
她以为兜兜转转陪他聊一会儿,她也答应陪他几天,他也可以去她寨子里做客,以为能让他放过她,她太天真了?!如果喜欢人家,不是应该更宽容哄着吗,啊?“不…,你…”。
“至于你说的请郎中的费用,到时候取给马管事就好”
“不不不…”梁兢兢看着他手起刀落取出针往她腿上去,吓得说话也断断续续。
她害怕的模样也并未让他退让半步,他眼底透出些许温和“如果害怕,眼睛就闭起来”
“我不....唔...”
梁兢兢挣扎着自己完好的左腿作势要踢他,被陆雪衣一把握住她纤细脚踝“你若不听,我就用别的办法了”
她欲哭无泪,像垂死挣扎的老阿嬷,任由陆雪衣上下其手。
一个时辰后……
被松绑了的梁兢兢睁开眼,握紧的拳头松了松,脸颊还有一些没有干涸的泪水,她发现自己还活着,手脚也能动,心底落下大石,到底她在姓陆的心里还有几分重量。
陆雪衣帮她把卷在大腿处的裤脚放下来到她膝盖处。梁兢兢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冰冰凉的指尖在自己皮肤上轻轻点触,引起自己一身颤栗。
可刚才他的一系列行为立马打消生理上的战栗感,满腔是怨怼。
临走前他还说未来三天连续施针。
梁兢兢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