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
一方面,与他人长期紧密相处,崔致练元修士的身份难免就会暴露,这是崔致最担心的事情。
另一方面,崔致平日里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如打猎,采药,搬货,学医制药,读书习文等,若是之后再发现新的合适的,提升自身能力或快速挣钱的机会,崔致也绝对不会放过。
有如此多的事情要去做,时间都快安排不开,崔致又怎能浪费时间在凌菲儿的手下当跟班?必须想个办法化解此事,就算无法完全化解,也必须拿到一定的自由权才行。
“这……,凌总镖头,此事确实是我有错在先,但当下我武艺不精,自认无法挡下您的十招,这赌斗我是认输了,但是,我输得委屈,您觉得呢?”
“要的就是你输!哼!”凌远风还没开口,凌菲儿便迫不及待的上前呛声道。
“也是。”凌远风倒是没有步步紧逼,随后转口又道:“赌斗是不可免的,你想怎样才会觉得不委屈?”
“不怕凌总镖头笑话,我家境贫苦,必须自食其力独立谋生,就是入读茗香书院的学资,也是小子出卖苦力所得,另外还要吃饭生活,所以不得不多处劳作,方得生存,虽然陪在凌大小姐身边伺候,与英姿飒爽的大小姐同行,是常人梦寐以求的美事,但若是整日跟在凌大小姐身边,似乎也不太合适,我是真心诚意想要伺服凌大小姐,也不求凌大小姐什么赏赐,如此一来,我的学业和谋生也就无以为继了。”
“……,……”凌菲儿眼睛眨了眨,她没有想到崔致的出身和生活竟这般艰苦,吃饭入学得不到家中资助不说,还要出卖苦力才得以生存,相比她锦衣玉食,钱银不愁的生活,真是没法比,太惨了,简直是惨不忍睹,想到这里,凌菲儿心中对崔致的怨气不由减了两分。
“恩~,”凌远风闻言点了点头。
“再者,我以男子的身份,与凌大小姐朝夕相处,对凌大小姐的清誉不免会有影响,我倒是无所谓,但凌大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的侠女!大家闺秀!不单武艺高强,丈义豪爽,还是众多男子心中的仙女和偶像,如若因为小子的原因,让凌大小姐的清誉受损,那就是小子的罪过了。”
话到此处,凌菲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呵,你还真是巧舌如簧,别兜圈子了,说吧!”凌远风笑道。
崔致顿了顿。
“我的意思是,既然凌总镖头规定了十招为限,那伺候凌大小姐的时间是不是也做些限定,太长时间相伴伺候,怕惹人说闲话,另外,小姐刚刚也说了,见着我背影都生气,是不是每日跟在大小姐伺服一个时辰就好?毕竟小子也不想让大小姐整天看着眼烦。”
“休想!”凌菲儿叫唤道,“想的美,最少三个时辰!”
“……,……”凌远风叹了口气。
“那……,好吧,就从早上上学堂时开始算起,毕竟小子不能直接在大小姐的闺房门前守着吧!”
“行,”凌菲儿想了想。
凌远风转头看了看凌菲儿,心想,这女儿是没救了,也读了这么长时间书了,怎么心机还是这么浅薄,再一想,让对面这狡猾的小子跟在女儿身边,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中午的时候,为了能够随时听候大小姐的使唤,是不是要管一管饭?小子拮据穷困,没得吃食,而且,如果离开大小姐太远,就听不见您使唤了!”崔致朝凌菲儿请示道。
“想得美!一个跟班还想混吃混喝,跟我一起吃饭,想得美,最多……最多让你在镖馆和他们一起吃,而且中午也不许私自离开镖馆,吃完饭立刻过来听候使唤!”凌菲儿一叉腰,随后一指围观的镖徒说道。
“好,就这样了!”凌远风出言打断并敲定此事,此时再不开口的话,不知道对面这小子还会舔蹭些什么来。
凌远风看了崔致一眼,又回头看了凌菲儿一副力争得逞吃定他人的神色,笑了笑,随手把钢刀扔给后面的镖徒,离开了庭院。
“这就完事了?”还想继续看戏的镖徒们不愿离去。
“还不完啦?这小子后面的日子可就难过啰,平日里,咱们与凌大小姐打个照面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什么时候,一句话没说好或什么事没做好,皮鞭就落下来,这小子现在要在凌大小姐身边伺候,能落得着好?”
“你的意思是在说凌大小姐的脾气臭,不好伺候啰!”
“你~!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不好伺候,不~,我是在说,这小子就是活该!敢惹我们凌大小姐,真是自找苦吃!”
“你个马屁精!你心里怎么想,我还不知道?嘿,我跟你说,刚刚一位兄弟告诉我,这小子和凌大小姐可是一对冤家,听说几天前他还把凌大小姐的……,……”
“闭嘴!”凌菲儿喝斥道,她可不想以前的丑事被人公之于众。
“闲得慌是不是,要是闲得慌就给我去挑粪!”
凌菲儿崩着脸环视四周。
哗!四周看戏的镖徒们见凌菲儿恼怒,纷纷落荒而逃。
崔致趁乱混在众镖徒之中,准备偷机离开。
“小賊崔,你给我站住!”凌菲儿哪能看不见崔致,他那黑灰的背影,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讨厌。
崔致闻言,转过身来,堆起笑脸。
“賊老大,您有何吩咐?”
“你喊谁賊老大!流氓!”凌菲儿被气的胸前波涛起伏。
“流氓老大!您有何吩咐?”
“你!好!还这般嘴硬!”凌菲儿气不过,拿起黑鞭往地上狠抽下去。
“喂喂喂,凌大小姐,我只是愿赌服输,不得不听你的使唤,可没说还要被你虐打?”
“你!好~,那你现在给本小姐去挑粪!”凌菲儿气冲冲的使唤道。
“唉~,实在没想到,凌大小姐在家里也这般辛苦,这么大的镖馆,连个挑粪的下人都没有,还要在凌大小姐身边伺候的人去干!”
“你~!费什么话!快给我去!”
“那走啊?什么?凌大小姐,我这才刚来镖馆,你不带路,我哪知道上哪能有粪挑?”
好啊!凌菲儿气急败坏,等下有你受的,“跟我来~”凌菲儿在前面带路。
……,……
半个时辰后。
“算了算了,挑了这一担,别挑了,这味真是让人受不了!”凌菲儿捂着鼻子,惦着脚尖站在一角。
“这还没清理完呢!大小姐您再等等!”崔致搅动着池子里的黄白之物,一群苍蝇蚊虫被赶的到处乱飞。
“呀!”有几只苍蝇寻着香气,朝凌菲儿直扑而来,凌菲儿吓得赶紧挥舞起袖子,两下轻跳逃到了外面。
“死锤子,你赶紧给我出来!”凌菲儿惊恼的叫唤道。
“好嘞!”崔致一身粪臭加汗臭走了出来,紧站在凌菲儿面前。
“你~离我远点!”凌菲儿制止道,“今天,就算了,赶紧回去把这身臭味洗掉!明天再来听使唤!”
“这哪成!这天还早着呢,我再伺候大小姐一会!”崔致靠近一步。
“滚,本大小姐现在不需要你伺候!”
“那好吧,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就在书院门口等着大小姐!对了,大小姐,你不觉得脚下有点滑吗?”
“哇呀!救命啊~”
崔致一边走一边奸笑的离开了。
崔致一路狂奔,来到锦江边上,一个飞鱼入水跳到江中,随后脱掉身上的衣裤洗了起来。
此时天色慢慢变暗,崔致湿漉漉的衣服也没办法凉干,只能回家换穿另一套衣服。
太阳下山,月亮升起,崔致换好衣服回到锦江边,晚班的货船早已靠岸,船上的货物也差不多被搬空。
还是没赶上,崔致叹了口气,乘坐小船去了对面的馨南区。
“秦师傅,还有面条吗?”崔致捧着个空碗向仍在忙碌的秦医师唤道。
“没了,你以为我这是馆子啊!再说又没收你钱,你还想管饱?二子,赶紧收铺点算,这都什么时候了!”秦医师唤道,药店里还有七八位病人在诊桌后面坐着。
……,崔致放下手中的碗筷。
“喂,秦师傅,你看我这给你采药的约定已完成过半了,最多再过月余,任务就能达成,你看这诊病抓药的本事,是不是可以提前教教我?”
“哼,哪有这么容易,这样吧,你先把这本简版的本草上册看完,接着再看这本千金方。”秦医师随手递过来两本厚厚的书籍。
“下一位!”
……,……
一个时辰后。
“秦师傅,这两本书我看完了,还有吗?”崔致唤道。
“恩?啊?什么!”秦医师正在给病人搭脉,闻言一惊,把坐在诊桌对面的病人吓了一跳。
“秦大夫?我这病怎么了?”病人吓的赶紧询问。
“崔致,这学习医术可不能马虎,书中的一字一句都必须读懂记住,像你这般翻着看可不行。”秦医师眉头一皱说道。
“没有啊,我都记下啦!”崔致回道。
“这怎么可能!”秦医师搭脉的手收了回来。
“崔致,学医最忌马虎和一知半解,你要是这样的态度,这医术你还是别学了!”秦医师转身正对着崔致,有点生气说道。
“我是真的看完了,也记下了,不信?秦师傅你可以考考我!”崔致把两本书籍往前一推。
秦医师看着崔致自信的神色,将信将疑,这两本药书,加起来有八百多页,这才多久?就看完背完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我问你,这白术为何物?又有何药用?”秦医师并未翻开书籍,直接问道。
“恩~,……,白术,又名于术,冬术,……,性温,味甘,……,……健脾益气,……,呕吐等,皆可用!”崔致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慢慢叙道。
咦!秦医师摸了摸有些花白的胡子,有些惊讶,这还真的是记下了!
“那芡实呢?”
“恩~,……,芡实,又名鸡头实,……,……,止渴益肾……,可治,……”崔致又徐徐道出。
“嘿,崔致,你是在哪看过这两本书?记得不错呢!难怪你能识药采药这么快,还想学这医术,原来是早有准备。”秦医师仍然无法相信崔致在方才这般短的时间便已记下书中内容,推断崔致可能是早在他处看过并背下。
“……,总之这书我是看完也记下了,秦师傅,这什么时候开始教我诊病啊?”
“……,那个,二子你出来一下,领崔致去内屋,在书架上随便找几本让这小子看看。”秦医师说完,回头继续搭脉看病。
还要继续看书?崔致起身跟着叫二子的伙计去往后院内屋。
“书都在这了,你自己挑两本看吧,看完放回原处,可别整乱了!”二子交代完,拖着疲惫的双腿离开了。
崔致看着眼前五排比他个还高的书架有些发呆,每排书架都分了有七八层,上面整整齐齐的都放着书册。
“这~,难道都是医书?”
崔致从当头一个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册,神农经!崔致翻开书页看了起来。
……,……
夜已深,以灯油昂贵为由,崔致被秦医师赶出了内屋。
崔致悄悄来到后山一处隐秘的乱石岗处,从石缝中取出一件黑色的夜行衣换上。
崔致站在石岗上,看了一眼夜色下点点星光的茗馨城,随后消失在身后漆黑的密林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