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清观,是南宫科平了边暨之后给他的军师绝尘道长修建的道观。
一般道观里供奉的都是三清道祖,无清观的意思就是没有供奉任何上仙道祖,里面只供奉着天地的神位。
绝尘道长原是振国大将军南宫弗的副将,因为整个家族几百口人被诛杀,被迫遁入空门,后来支持南宫科开创了无涯岛,训练了无数的无涯鱼和无涯虎,徒子徒孙遍布大商各地。
在进圣都之前,南宫科凡事都和绝尘道长商议,二人可谓亦师亦友。南宫科封了安楚侯以后就很少来无清观了,二人在处理无涯岛的事物上分歧也越来越大。
南宫科开始暗中支持璋王李滨,后来明目张胆的和他站在了一起,这让绝尘道长很为难也很失望。
绝尘道长整个家族被诛杀,和悦九家被杀都是受悦九父亲的老师鲁大学士所累,元凶都是庆昌王李聚善。
十二年前,李聚善勾结边暨、李车等人谋反,请鲁大学士起草“讨贼檄文”,声讨当今皇上谋朝篡位,试图用武力逼其退位,“还位”于庆昌王李聚善。
鲁大学士痛恨李聚善等人不择手段的谋逆行径,偷偷上书朝廷揭发他们的罪行,不想被他的弟子宋令昭出卖,反被诬陷谋反,查抄十族,几千人被无辜屠杀。
这其中就包括绝尘道长家白姓全族,梅琪的爷爷,悦九的一家。
鲁家被查抄不久,振国大将军南宫弗在军中被杀,头颅被人取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南宫科寻找了十二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白家被屠杀的时候,绝尘道长正在军中幸免遇难,但白家几百口人从怀里的婴儿到须发皆白八十多岁的高堂都被斩杀了,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李聚善为了掩盖造反的罪行,先杀后上奏朝廷,拿着一些捏造的莫须有的罪证给几千口人定了罪。
振国大将军离奇死亡,虽然没有被污蔑造反,但也被李聚善含沙射影的抹黑了,致使振国大将军府败落,南宫科被迫远遁江湖。
十几年的仇恨,宛若竹根一般在地下蜿蜒生长,随时可能破土而出,血洗南疆。
无清观的后山上,绝尘道长和南宫科在棋盘前对弈。
绝尘道长落下白子,自责地说:“都怪贫道思虑不周,折损了五位无涯使。”
“这事不怪道长,李聚善这只老狐狸太狡诈了。”南宫科也为无涯使的失手感到惋惜。
虽然无涯岛的势力在江湖上无人可以匹敌,无涯使也渗透到了大商的角角落落,但折损五位中坚力量的无涯使也是件和遗憾的事。
“蝴蝶向来做事稳妥,但属下担心无涯使的事情会牵连到她,岛主要通知她撤出来吗?”康大永站在南宫科的身后,看他起子落子。
“我已经派人通知她了,她不肯离开庆昌王府,说一定要查出五位无涯使的下落。”绝尘道长有些为弟子的安慰担忧。
“道长,你说五个大活人进了庆昌王府怎么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大晚上的府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出现,大永派人盯着庆昌王府的一举一动,这几日也没有可疑的东西运出来,五位无涯肯定还在王府里。”南宫科踌躇了一下落下了黑子。
他的棋艺在朝堂群臣间是非常出色的,但和绝尘道长对弈,就不堪一击了。
“回禀岛主,不是五位而是二十二位无涯使,这几年我们陆陆续续派去庆昌王府的几波人都没有出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康大永道。
“庆昌王府机关密布,上次梁王殿下也差点失手。”南宫科眉目低垂,若有所思的说道。
“梁王殿下是如何脱身的?”绝尘道长没有得到梁王夜探庆昌王的消息,对此颇有兴趣,忍不住问道。
“梁王在庆昌王府放了把火才趁乱脱了身。”南宫科说的很轻松,好像梁王殿下到庆昌王府消遣去了。
“岛主,以梁王殿下的身手放火不是为了自己脱身吧。他放火,定是为了掩护其他人安全离开,要不然岂不是画蛇添足,告诉庆昌王有人闯入了府邸,能让梁王殿下掩护脱身的人身上一定带走了什么秘密。”绝尘道长捋了一下胡子,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道长说的极是,那些信札几天后才出现在修缮别苑。”南宫科道。
“不知道和梁王殿下一起探庆昌王府的是什么人?但此人对庆昌王府的暗道肯定非常熟悉。”康大永问道。
“此人必须轻功了得,心思缜密,而且和李聚善有不可化解的仇恨。还有一点很重要,他和梁王一定很熟识或者是同伙。梁王夜探庆昌王府的目的也是为了平南疆,把南疆的军政大权收回朝廷。”绝尘道长不紧不慢的分析着。
梁王回圣都不久,就有了这样的帮手,实力不容小觑。
南宫科点头:“道长说的极是,皇上已经下了密旨,把南疆的事情交给梁王殿下了。庆昌王每年向朝廷要大量的军费物资,朝廷一半多税赋都给了南疆,实在扛不住了,而且南疆的军队越来越强大,皇上也非常忌惮。”
“常国公寿宴那日,无涯使在庆昌王府外有探查,梁王殿下确实是一个人进了王府。后来王府里着火了,有个人先出来但人影一闪就不见了,无涯使没能跟上。”康大永也把梁王夜探庆昌王府的事情作了补充。
“再查。”南宫科重重的落子,把无涯使甩了的人会是什么人?
“是。”康大永应道。
南宫科眺望了一下重重叠叠的山峰,慢慢地说道:“庆昌王府派人把请柬送到安楚侯府了,邀请我参加今年的嬉鱼宴,道长认为怎样安排比较妥当?”
绝尘道长脸色冷厉,把白子重重的拍在棋盘上:“去,一定要去,只是担心岛主的安危。大永在军中时间长熟脸太多,不适合露面,庆昌王府中的江湖人士很多,肯定会有人认识马骉,他去也不合适。付进生、付进和兄弟二人没有上过无涯岛武功略差了些,有些无涯使不在圣都,虽还有赵般等人,但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