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溅了一地，残肢碎块到处都是，有的还溅到了江明的身上。他愣了一会，旋即惊叫起来。
长剑“当啷”一声落地，他惊恐的抹脸。血腥味更浓了，脸上到处都是，他狰狞恐惧，看上去就像一个魔鬼。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许久他才平复下来，嘴里翻来覆去念着这句话就像恶魔念动诅咒。
他从未想过要杀谁，就算之前心有怀疑也只是抱住冲霄剑想自卫。他来自法治社会，何曾经历过这种血腥场景。
江明只感觉脑袋空空如也，一片混沌。此刻他忘了身处异界，呆呆坐在原地等待警察来抓他。他将面对法律的制裁，道德的谴责，一生愧疚。
“是你！是你！是你杀了他！”江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跳起来指着冲霄剑歇斯底里大喊，他的脸上血迹干枯，随着他的喊叫块块开裂，活脱脱就是一个厉鬼。
冲霄剑大怒，一下冲到空中发出龙吟般的剑鸣。一股神念波动传来“你是不是有病？别人要杀你是我救了你，没有我你早就死了，现在躺在地上的碎尸应该是你才对。”
“那你…那你…”江明讷讷说不出话来，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血腥，之前在地府与他同行的几十人惨死他只是听到描述而已，哪有这般血淋淋。
冲霄剑冷笑“像你这样的也敢走上修士这条路，但凡有所成就者哪个不是杀的人间血流遍地。别说他们早就对你有所图谋，修士间就是兴趣所至生死大战也很常见。”
“知道我主人杀了多少人吗，称尊三百年杀敌几万人。知道太皇杀过多少人吗？屠尽十三个圣地，杀人如斩草。”
“似你这般意志的人趁早自废命海吧，还能苟活一世，等真正到了修士世界你会被轰的连渣都不剩下。”
冲霄剑极尽嘲讽，对江明很不屑。如果不是忌惮那个神秘女子，它真想一剑连江明也劈了。
江明渐渐冷静了下来，虽然还是忍不住手抖但总算控制了情绪。他想起轩辕大帝独对十余名敌手的背影，没错，这就是一条杀伐之路，修士界中无懦弱者，他必须快点调整心态了。
“走，去找王尘。”他深呼吸，颤抖着手一把抓起冲霄剑。
月色深深，江明僵硬着脸一间间的打开其他房门。空的，又是空的，所有房间都空了。
他最后站在庭院中，神色阴沉。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试探，专门针对他，而指使者却提前撤走了，小心谨慎不留一丝破绽。
江明静立良久回房间洗了个澡就推开大门离去了，头也不回出了村庄。他并没有去尝试找寻找王尘，这让冲霄剑惊讶他的果断。
接下来一个多月江明几乎马不停蹄，他离目的地不远了。他进入一片城池，购买不少东西。
这段时间他并未放下修行，已经突破命海四重天，马上就可以踏空而行。他这次是来采购老药的，这个世界的发展很落后，还停留在华夏唐宋时期。但因为有灵气的缘故连凡人都可以活上一两百年，一些药草中更是蕴含大量灵力，可直接助人突破境界。
据冲霄剑所说，曾经有一个人在深山中采到一株古药，吞服后直接成为大神通者。
这是一座北境的小城，再往北走就将进入北方最大山脉燕岭。因为地处极北大山故常有大药被人挖出。
走在驳旧的街道上能感到此城岁月的气息。它当初是一座雄关，上古时曾有大妖占据燕岭，后来人族调来无数修士才荡平燕岭，当时有不少人自愿留下，守驻此关。
岁月如梭，昔年的战士自然都死去了。他们的后代中不能修炼的成了凡人，能修炼的就组建了几大势力，继续镇守于此。
江明走进一家茶楼，想向人打听此处有名的药店。刚坐下他就听到旁边桌有人大声说“遥想当年，剑城最强人物当推叶仙子，一掌毁去燕岭山脉十分之一，镇压了不可一世的天妖。”
江明一愣，没想到有人在谈论当年的旧事。又有人接口道“叶仙子的确天姿无双，但我家祖上莫无敌也是不凡，为了一句承诺单人独剑杀入当时的燕岭，摘天妖嫡子头颅而返。”
“得了吧，谁不知道莫前辈是追叶仙子而来，横跨半个荒域。最后不可得，心灰意冷之下娶妻生子，抱憾一生。”有人揭了老底，莫家后人却不恼怒，只是摇头。
“叶仙子一生风华绝世，才情惊为天人，那一代人谁不倾慕？有多少英杰都是因她一句话而来，只可惜惊艳如叶仙子，却一生不嫁，恐怕也是没人配的上她吧。”
“这你就说错了，别忘了那三百年是谁的天下。若说有谁配的上叶仙子，剑尊无疑当仁不让。”
有人附合道“不错，剑尊后来居上，败尽群雄，欲以凡体化圣人，除了太皇应是无人可与之并肩，哪怕是当今道祖也不行。”
“称尊人间三百年，一人一剑镇的万族不敢叩我人族边关。除剑尊外有谁？若不是剑尊当世不见，谁敢挑起锋烟？”有人叹气，很无奈。当今边关战火又起，人族并不占优势，这让很多人感到忧惧。
之后人们的话题就转到了剑尊身上，一件件旧事被人提起。甚至还有人说叶仙子当年来此就是为了给剑尊找续命大药，所以才平的燕岭天妖。
总之，只要提到一万多年前那个时代，就绕不过剑尊。近古三万年有三个人的时代，太皇独占九千年，剑尊无敌三百年。往后数一万八千七百年，再无人可镇压人间。直到一千年前，道祖出世才勉强得到各方共尊。
一场讨论直到日暮才结束，江明走出茶楼一拍脑袋，这才想起刚才听的太投入，连药店都忘打听了。他又转回去问了茶楼伙计，得到地址后满意离开。
走在街道上江明感觉冲霄剑不断轻颤，他不由打趣“呦，还没从你主人的回忆中醒过来？”
冲霄剑颤动，这些天两人关系不错。它郑重警告，剑尊不可亵渎，在提到叶仙子时有些不自然。
江明来了兴趣，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叶仙子与剑尊两人之间有什么暧昧？他不断追问，把冲霄剑问的暴躁不已。
“剑尊一生只为道活，他曾以一介凡体化圣人。小子，知道凡体不可成圣吗？”冲霄剑恼怒，这样回应。
世间的确有凡体不可成圣的说法，每一尊能证道的人物都拥有强大体质。这是一种本钱，生而强绝。但也有另一种说法，凡体无需圣位即可证道，但却极为艰难，古来都不见。
“那剑尊与叶仙子之间纯属谣传咯。”江明故意这么说。
果然，冲霄剑有些怅然“那丫头挺傻的。”
只有这一句评价，之后任江明如何追问他都没有再答。江明拿它没办法，只好先去药店找寻自己需要的古药。
但江明失望了，他来到此地最大一家药材店，对外出售的却只是普通药材。虽然当中有些许灵气，却远不足让他突破命海五重天。
经过不断打听他才得知，珍稀的古药都被各大势力收走了。有许多凡人就是从那些势力中走出来的，得到古药也是优先提供自家人。
江明没有办法，独自一人走到北城门处登高远望。前方是一片高不见顶的山脉，刺骨冷风如刀割般疼。
他要上路了，就此进入燕岭。没有达到命海五重天让他感到不安，但距离三个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此去燕岭，我会不会埋骨于那里？修士之路，坎坷难行啊。”江明自语，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围绕着他，让其感到深深的压抑。
冲霄剑一颤，一股惊天气势冲起。它豪气干云“怕什么！在这里我罩着你，杀进燕岭最深处，管他什么天妖地妖一剑斩灭。”
江明嘴角抽搐，这柄破剑今日是发了什么病？平时都懒洋洋的模样，恨不得一直挂在他的背上不愿挪动一下。
“有人来了，走。”冲霄剑神觉敏锐，提醒江明，它确实感觉到有人在接近。
天边又飘下了片片雪花，北境的天一向如此，一年中只有十来天不会下雪。江明一袭青衫，戴起了背后的斗笠就此进入风雪中。
“剑…剑尊！”背后有人走来，长袖飘飘，竟是三个女子。她们看到江明的背影目瞪口呆，其中一个女子更是惊呼出声。
“是…他吗？如此强大的剑气，还有那袭黑衣。”另一人脸色潮红，仿佛见到了偶像。
剑城几千个传说中就有这样一个故事。据说真正扫平燕岭的并不是叶仙子，而是剑尊。当年天妖作乱，剑尊在南州荒关前大战异族。他于荒关城头挥出一剑，从南到北斩进燕岭，一剑钉杀天妖。
最后一个蒙着轻纱的女子摇头“应该只是相似而已，剑尊距今两万年，不说他修的功法折寿，就算他没有暗伤也不可能存世两万年。”
“哼，敢假冒剑尊，尘梦姐追上去揍他。”冷静下来的两人很气愤，当即就想冲上去给江明一个教训。
“算了，先进燕岭吧。”蒙纱女子轻声说“灵谷要开启了，还有那个魔头，我们一路从南州追他到了此，绝不能再让他逃了。”
说完三人不再交谈，三道虹光从北城飞出，居然都是命海五重以上的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