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雯一夜没有睡，而是通宵看完了这本《水仙已乘鲤鱼去》。
边看边哭，终于在天刚微亮时，才朦朦胧胧哭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11点多了，两只眼睛肿的像金鱼。
她对着镜子照来照去，自我吐槽三分钟。
刷牙洗脸化妆，紧接着收拾着行李，准备退房。
这时，有人敲门。
张晓雯觉得纳闷，是客房服务员吗？
她思索着，光着脚跑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向外面。
熟悉的脸庞，高挑的身材，紧锁的眉头。
她倒吸了一口气，惊讶无比地打开门。
“你怎么会来？”
“我担心你。”
常非就这样毫无预警地站在张晓雯的门口。
张晓雯让开门边，请他进来。
“你在收拾行李？”
“我准备退房回X市。”
“你和白越？”
“别说了。”张晓雯颓败地坐在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有气无力的。
常非默默坐在她旁边。
“你怎么找到我的？”
“找你还不容易？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住这个品牌的酒店，还有他家的金牌会员。”
“这你都知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啊？”
“你之前和你的那几个朋友在我座位旁边叽叽喳喳地讨论旅游的事儿，我就记下了。又通过常氏北京分公司的关系联系到了这家酒店的经理，查到了你的房间信息。”
“这是透露房客信息，是侵犯隐私。”
常非笑笑，摸摸她的头。
“不采取点非常手段，怎么找到你？怎么知道你好不好？”
不得不说，张晓雯真的很感动。
她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压抑着对常非的感激和倚靠。
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
“收拾好了吗？把行李给我，我带你回X市。”
张晓雯从沙发上坐起来，继续开始收拾她的行李。
她蹲在行李箱旁，看着整理好的衣物用品。
“我还是不回去了。”她说。
“为什么？”
“我还是得去找白越把话说清楚。”
“……”
“这样一走了之太不负责了！我不能这样！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常非走到她身边，从地上把蹲着的张晓雯拉起来，顺势一把拉进怀里，紧紧地抱在胸口。
张晓雯挣扎着把要把他推开，却听见他沉重隐忍的声音。
“我赶着最早一班飞机来找你，你却要把我推开？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一文不值？”
“没有人要你来？”
“我犯贱，就是想见你，我能怎么办？”
“……”张晓雯停下来，她听到了常非喉咙里的呢喃。
“白越如果真的那么好，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打包行李？”
“我们只是有了些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说清楚？我猜我给你他的电话号码，你也没有打给他。”
“……”
“张晓雯，你喜欢白越的程度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吗？”
“我喜欢白越？”
“那我呢？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真的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我不信！”
常非将张晓雯竖直抱起，轻轻地扔到了酒店的大床上。
自己则解开衬衣最上面的扣子。
他吻上张晓雯的双唇，毫无顾忌地吸空她肺里的空气。
张晓雯大脑一片空白。
再熟悉不过的亲吻，带着常非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
她想起上官洋洋和白越在一起的样子。
心中泛起的倒不是气愤、妒忌，倒是一种谁也不欠谁的解脱之感。
她看着天花板，放弃一切抵抗，心里沉得像一潭死水。
就这样吧。
她想。
常非来了也好。
一切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发生。
如果是关清和，他也一定会赞同她这么做。
反正今生也不想再跟周翌辰有什么过多的拉拉扯扯。
“你在想什么？”
常非突然问道。
他俯视着张晓雯，眼里是看不见底地忧伤。
“为什么不反抗，甚至不反应？”
张晓雯一愣。
常非离开床，重新整理好衬衣，将刚刚解开的最上一个口子整齐地挤上。
张晓雯从床上坐起来。
“为什么不继续？”
“你脑子里想着一切，却独独没有想着我……”
常非苦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将口中张晓雯的味道冲刷掉咽进喉咙。
他还是和张晓雯前世的常非一样，无论他和张晓雯多美亲近，当他察觉出张晓雯并不全心全意，便会停止下来，一直等着她全然爱上他的那一天。
这让张晓雯更加内疚。
“常非，如果某天出现一个更适合你的女孩，你就不会再这么执着于我了。”
“这世上不会再有除了你之外的那么一个人。”
“你看，白越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女孩，就连我看都十分喜欢。”
“什么？！”
常非诧异地看向张晓雯。
“嗯，昨天我看到他们一起逛街，还买了很多好吃的什么的……”
“我以为你们只是单纯地吵架了。”
张晓雯摇摇头。
“那个女孩叫上官洋洋，是位实力非常强的大提琴手。他们在一起我也能想开——毕竟爱情就是共性和吸引。我和白越能有什么共性，吸引倒是吸引，可怎么看上官洋洋的吸引力更大……若说白越喜欢我这个类型，那上官洋洋应该就是我这种类型的女生的升级版，更纯粹，更真实，毫不做作。”
“不管那个上官洋洋是谁，有多好，在我眼里也不及你一丝一毫。”
“全世界也就你把我当个宝。”
“你才明白吗？”
“刚才如果你继续，我绝对不会反抗的。”
“我要的不是你的顺从，我要的是你的心。”
“拾到篮里都是菜，你怎么挑三拣四的？”
“张晓雯，你有没有良心？你不能因为白越和别的女生在一起，就利用我来报复他。”
“我哪有利用你报复他？”
“那你刚才算什么？”
“我只是……”
常非叹气，摇着头苦笑：“张晓雯啊张晓雯，我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我只是觉得既然白越另寻新欢，我又何必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你只是看到他和那个女生一起逛街罢了，怎么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如何？”
“就像我看见你和陈雅在一起。”
“你……我和陈雅那次只是她一厢情愿，我不好推脱……”
“陈雅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喜欢我又不是我的错？”
“怎么不是？”
“张晓雯，你讲不讲理？那天你不也是被那个初中生拉走了？”
“我和周翌辰只是朋友。”
“我和陈雅连朋友都算不上。”
“越说越远了，不想跟你再纠结那天你和陈雅怎么怎么着了。”
“没想到你吃醋吃到了今天。”
“鬼吃你的醋了。”
“还说你不喜欢我。”
“……扪心自问，我还是喜欢白越多一些。”
“那我就等到你对他死心的那一天。”
“死不死心我还不知道，不过我想我得去找他说个清楚，你在酒店等着我。”
“你要跟他说什么去？”
“说要不要分手。”
张晓雯穿好鞋，拎上包，深呼吸走出房间门。
临出门她回头看向沙发上的常非：“你在这里等着我。说不定我哭着回来，你还得给我擦眼泪呢。”
“好，我会给你准备好热毛巾的。”
“我走了。”
张晓雯提着包离开酒店。
“说清楚我和他之间还值不值得再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