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拿起桌上的搪瓷缸,道:“秘闻到这也就结束了。”
“啊?”
老李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在不停地磕:“这咋就没了呢,后面不是还有一晚的吗。”
“没了,这段秘闻记载就到这为止。”
“为啥?”
“为啥,还为啥,你小的时候到处瞎胡闹在田边用纸去烤地薯,然后被你爹吊起来打了三天。”
老李尴尬地挠挠头,笑道:“哈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小孩纸不懂事瞎胡闹,想不到您老还记得啊。”
“哼,你们拿的纸当中就有记载这些秘闻的书籍,本来老夫拿出来晒书虫的,没成想被你们这群混小子偷去。”
刘老看着三叔公说道:“斯文扫地,村风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看谁呢,狗眼不要乱瞄。”三叔公啐了一口,斜撇了一眼。
“老不死的,还不早点投胎在这浪费粮食。”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呢。”
“你……”
“够了,你们俩再多一句就出去呆着,别在列祖列宗面前吵。”
老村长拍着桌子指着门口怒道,两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刘老和三叔公被老村长一吼,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焉了吧唧,石老见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你们俩个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人,在这里像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一样,争来争去幼不幼稚啊?”
三叔公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你不为老不尊哦。
“行了,虽然秘闻下半部分的记载没有了,当时好奇的我曾寻找翻阅其他的典籍,想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对这一段有所记载。”
众人将目光放在老村长上,看起来大家都很好奇这故事的结尾。
老村长叹了口气,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被我从族谱中发现了点蛛丝马迹。”
“族谱中关于建村选址这一块是这样写的,据说在选择建村地点时,三人抱着一块石头穿行于山林之间,最后在一条河里三人将石头投下,并且决定在河附近不远处定居。”
“所以我猜测那块石头不简单,也许和那口井有所关联。”
“不过这一切实在过于虚幻,灵异鬼怪之说登不了大雅之堂,老夫也从未将这一切当真,但是如今巧合连连……”
老李问道:“咱们村真的要有大祸临头了吗,血祭?”
大堂里众人沉默不语,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掉到自己头上,换谁都难以接受吧。
“这也许都是巧合,咱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了。”石老书记道。
老村长看向坐在石老下首位置的白发黑衣老者,略微有点不满:“你呢,听了这么久就不发表点意见吗?”
老者叫刘林是村子里的三个村委之一,同时在村里是负责编撰村史和整理相关书籍档案,可以说除了老村长之外他应该是最了解村子历史的人。
刘林像是刚刚睡醒办,缓缓睁开双眼:“这些事情老汉我也不知道说啥,真真假假的分不清,你们拿主意就好。”
老村长脸色有点难看,一点用都没有就会甩锅丢责任,什么叫不知道说啥,不就是不想担责嘛。
呸,狗东西,老不死的。
“不过,有一句古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刘林摇头晃脑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闭上眼睛表示你们商量决定就好,不管最后决定是啥本人一概支持。
老村长忍住了破口大骂的冲动,低声道:“我看还是将那个和尚请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这场危机,做法事还是怎么样都行。”
石老书记摇摇头,反对道:“我看不用这么着急吧,过个两三天看看再说,也许事情只是巧合,毕竟现在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威胁。”
“未雨绸缪。”
老村长缓缓开口,眼神坚定道:“真等事情发生后,也许就来不及了。”
老村长笃定的语气让众人的后背莫名感到一丝冷意,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不同寻常。
“村长,不好了,出事啦!”
外头有人高声叫道打断了众人的商议,老村长皱眉走出大堂,其他人也只好跟了出来。
“叫什么叫,出什么事了?”老村长问道。
“村长,俺家里出怪事了。”
一个穿着大喇叭裤子的年轻男子,手上拿着一只死公鸡,面色焦急地在前院里来回走动。
“村长,出大,大,大事了。”男子急得连话都说不全,双手一直在比划着什么。
“别着急,喘口气慢慢说。”
“今天俺刚进猪圈要给它们喂食,它们就像发了疯一样冲了过来,幸亏俺连忙躲开了不然俺现在应该在地府的阎王殿里了。”
“然后呢,这有什么好怪的,猪冲出猪圈常有的事。”老村长不以为意道。
“不是啊,村长,那几头猪冲出猪圈后,不像以前似的在村里到处乱窜,而是集体跑到村尾排队跳进井里。”
“还有,俺们家养的鸡莫睡觉前名其妙就死了,村长你看,这鸡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男子将手中的死鸡举得高高的,爆裂凸起的眼珠,嘴角残留的血迹,断裂的爪甲。
“这只鸡死的挺壮烈的。”老李向前走了几步低着头仔细观察后,非常笃定地说道。
老村长抬脚在老李的屁股上给了一下,老李顿时失去了重心身体朝着死鸡,以脸对脸嘴对嘴的姿势亲去。
卧槽,泥马!
眼看着距离在不断地缩小,老李的鼻子已经能闻到浓浓的鸡屎味了,歪掉的嘴角似乎在嘲弄自己。
不,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李沉寂多年的小宇宙猛然爆发,反射神经超常发挥,在大脑紧急控制下双腿发力,身体在下坠中来了个180度大转弯,踉踉跄跄地险险避开了。
啪!
石老书记看着强势趴在地上的老李,对旁边下黑脚的老村长嫌弃道:“这么大年纪,还欺负小孩,不怕丑。”
“谁叫他撅个大屁股对着我,没给他踹飞就不错了。”老村长道。
“这鸡死的的确挺奇特,还有你说你家的猪集体排队跳井,有点意思。”
“村长,这哪是有点意思,分明是诡异得很,俺们家不会是中邪了吧。”
石老书记轻咳两声,道:“这个,刘老二你别想太多,牛鬼蛇神什么的,早就被无产阶级的我们打败了,扫进了历史的垃圾桶。”
老村长点头道:“没错了,这鸡发鸡瘟暴毙,然后猪得猪瘟然后发神经跳井。”
“这没毛病。”
“村长,书记,你们俩没糊弄俺吧,虽然俺大字不认识几个。”刘老二迟疑道。
老村长和石书记两人哈哈大笑,摆摆手肯定的和刘老二说。
“不,没有,怎么可能骗你呢。”
“村委一向讲的是公正公开,不会欺骗普通老百姓的,你这鸡还有猪村委会负责处理的。”
“那俺的损失呢,俺家……”
刘老二正要接着往下说的时候,一阵嘈杂叫嚷声从大门外响起,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声。
“走,出去看看。”老村长带着院子里的众人向着大门外走去,还未走出大门老村长便隐约听见了些许话语。
自杀,离奇失踪,冲破……
老村长眉头不自觉的皱成一团,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走出村公所大门,老村长便看到四面八方不断有人朝着这里聚集,不过虽然人数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男的。
互相之间吵吵闹闹推推搡搡,操着比婆娘还大声的嗓门在互相指责谩骂,看到这里老村长的眉头更加紧皱。
这群家伙比平时的样子要紧张,谩骂推搡是给自己紧绷的精神一种舒缓,他们看起来躁动不安,像是随时会被引爆的炸药桶。
“刘大腿,信不信老子削你,再串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谁怂谁孙子。”
“来。”
“过来啊。”
同样的一幕不断地在周围人群中上映,不过表现方式就有所不同,互相争吵谩骂,接头交耳的低声交谈,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
不管怎么样,他们在以自己的方式舒缓自己的情绪压力。
恐慌,害怕。
老村长现在大门口的阶梯上,看着底下滚动的人头,脸上的神情写满了凝重。
“村长,出事了。”
“俺们家的牛犊子突然全部暴毙,母牛也发了疯不停的在叫喊。”
“村长,俺家的旺财死的好惨啊……”
“他二舅,小强他走了……”
“三姥爷,他……”
老村长单手按着太阳穴,脑门鼓涨的厉害,扯着嗓子喊道:“停,停。”
“不会是要地震了吧。”
“怎么可能,地震的话它们怎么会死,应该是跑了。”
“偶看应该是瘟疫。”
“瘟……”
嘈杂议论声越来越大,老村长的声音完全被人潮所淹没,老李见状拿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搜出的大喇叭,另一只手在半空中往下一压,大喊道:“你们全部闭嘴不要吵,听村长讲。”
……
不得不说声音大也许不一定有理,但一定很爽。
老村长看到场面控制住后,走前一步,接过大喇叭道:“喂喂,大家不要惊慌,村子里发生的奇怪现象,村委会经过调查后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在你们一个个进来,排队把你们家发生的怪事说一下,但是,谁要是瞎吵吵谁就滚出去,明白吗?”
众人点点头自觉的闭上嘴巴,排起了长队。
见此,老村长朝着老李招招手,两人走到一边的大树下,老村长严肃的对老李道:“李家老三你去村口把那个和尚带过来,不,请过来,请到祠堂后面的小院里。”
“好的,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