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天工作回到家里,尤恩看到满满一桌子的菜,厨房里还在叮呤咣啷地世界大战。为了不打搅伍兹的兴致,尤恩悄悄地溜进了自己的房间。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伍兹笑眯眯地扶着餐桌看着他:“今天幸好你回来得早,这才不会辜负我辛苦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来犒赏你的胃,之前那段时间你总是回来得太晚,只能吃放凉的菜。”尤恩笑着说:“就算是菜放凉了,我也可以自己热来吃。”“加热后的菜怎么能和刚出锅的菜的味道相提并论呢?那是我的一番心血啊!”伍兹非常认真地辩解。
“我明白我明白!”尤恩拍了拍伍兹的肩膀:“我怎么会忽略你的心思呢!所以今天我特意提前下班回来为你的厨艺捧场。你放心,看到这么多好菜,我今天怎么也要多吃几碗!”
吃完饭尤恩本来要去洗碗,但是伍兹抢先了一步,硬是把尤恩从厨房推了出来,现在他只能收拾餐桌。正在擦桌子,玻璃摔碎在地板上的声音突然间传来,尤恩几步跑进厨房,看到一个玻璃碟子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厨房的四周,伍兹蹲在地上,脚边有一小滩血迹。尤恩一把抓住伍兹的手把他拽起身,顺手拿起旁边台子上一块毛巾紧紧地压在伍兹手上的大伤口以止血。伍兹脸色有些苍白,却还笑着安慰自己的兄弟:“没事,一会儿就能止血了。”尤恩看着地上的那滩血迹,眉头不由得锁了起来,更加起劲地按着伍兹的手,对方的脸因为疼痛开始龇牙咧嘴,毛巾很快被血液浸湿。换了块毛巾之后,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伤口的血怎样都止不住。伍兹渐渐觉得有些眩晕,尤恩挪开毛巾,发现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没有一点儿要凝结的迹象。尤恩试着撒药粉、喷药剂,仍然止不上血。伍兹整张脸惨白,软软地缩在椅子里,没有了说话的力气。眼看着情形不对劲,尤恩二话不说背起伍兹就出了门,开车带他到最近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诊所。那里的医生也很少见到这样的情况,连忙给伍兹的伤口缝了针,又敷上药。医生接着建议给伍兹输血,尤恩同意后,就有护士过来给伍兹抽了点血去验血型。过了好一会儿之前的医生才拿着验血单急匆匆地过来病房,伍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尤恩关上门出去房间和医生谈话。“先生,伍兹先生的血型很罕见,我们这里的血库没有相应血型的库存,只能从别的地方调入,这样比较费时间。现在有两个方案:要么你们在这里等待,我们派人去别的地方调配;要么你带着你的朋友直接去正规的医院输血,规模大的医院血库的血型应该配备得比较齐全。第一种方案不用折腾病人,但是耗费时间比较久。第二种方案则更直接,也更加有效率,鉴于伍兹先生的伤口经过处理已经不再出血,不会危及到生命,所以我觉得你们可以选择方案二。”
夜风寒凉,尤恩拿毛毯把伍兹裹得严严实实之后驱车来到城里最大医院,虽然已经是晚上,不过医生和护士仍然非常敬业,连忙给伍兹安置了病房,同时验血,又及时从血库调出相应的血型给伍兹。“这位先生非常幸运,血库里刚好只剩下最后一袋阴性熊猫血。不过他的血型也太过稀有了,要知道世界上有这种稀有血型的人总共才几个,而我们这样偏远小城里的医院居然有,的确要恭喜伍兹先生了!”
从医院输完血出来回家的路上,晨曦微明,早起的鸟儿啾啾叫着找虫子吃。开着车的尤恩看着仍然裹着毛毯熟睡的伍兹,想到自己一晚上奔波为了他,到现在连眼睛都没有机会闭一下,这个家伙倒是没有操心,不知道是该心疼他还是羡慕他呢!
睡到中午的伍兹一睁眼,就看到摆在手边的丰盛的午餐,尤恩正端着两个杯子进来,看到他醒来,就顺手把其中的牛奶杯递给伍兹,坐下来开始喝自己的咖啡。“不要总是喝咖啡,太过伤胃。”伍兹边喝牛奶边说,接着放下牛奶,又端起了粥碗。尤恩喝了几口咖啡,沉吟了一下,开口道:“碗摔碎了就别用手捡了,白白让碎片割那么一大个伤口。你倒是没什么,我可是一晚上都没有睡!”
“不好意思啦!我也没有想到伤口太深流了那么多血都止不住,至于血型这就不能怪我啦!天生的嘛,而且你一早就知道我是稀有血型,只是这次是突发事件而已啦!”
尤恩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伍兹的手看了很久。
下午带着伍兹去医院换完药又送他回家后,转头又开车来到自己的诊所。诊所里有一个专门的实验室,尤恩一丝不苟地穿好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拿起桌子上一小只玻璃瓶,从里面倒出点儿深红色的液体。
通过显微镜观看了很久,他拿起一支试管滴入之前的液体,又加入其他的药液,摇匀之后又观察了半天,接着把试管放在桌子上的试管架内,又翻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资料,想一想,又翻一翻书,终于尤恩再没有其他的动作,整个身体都靠在椅子里,盯着那支试管,虽然面部毫无表情,但是越皱越紧的眉头出卖了他的心情。
两周后的一个早上,起床后拉开窗帘,没有看到太阳,只有石灰白色的云朵挤在天空中,太阳的热量被云朵全部吸收,沉甸甸地挂在人们的头上。无论是坐着,还是在走路,所有人的脸和脖子上都布满了汗水,因为闷热,脸上只有心事重重的表情,扇子也带不来一点点凉爽,每个人都恨不得赶紧飞进大楼的空调房间里。
当然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并不能相通。与此同时,尤恩西装革履还穿着白大褂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待病人,房间里的空调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温度,既凉快又舒适,他非常认真地询问着病人,诊断完病人,他打开房门送病人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非常吵闹。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热闹?”尤恩笑眯眯地问。
前台接待的几个小姑娘正拿着报纸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看到老板过来问话,赶紧七嘴八舌地把事情告诉了尤恩。原来是当天的报纸登了爆炸性的新闻,虽然尤恩是这里最大的老板,不过他既年轻,为人又温和,所有的护士和接待生都喜欢和他打交道,有任何事情也愿意和他分享。
拿着那份报纸回到办公室,暂时没有病人,尤恩坐下来仔细看了那篇报道。新闻里说小城的顶级名流家中发生大事,尼古拉斯在和母亲出外购物时遭遇车祸,老夫人当场殒命,尼古拉斯伤重送医,现在重症病房内,情况未明。
报纸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一只手拿着咖啡杯的尤恩一时间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等到回过神后,他放下杯子连忙从地上捡起报纸,接连看了好几次,直到放下报纸的那一刻尤恩仍然不能够相信报道里面所说的事情。
晚上,ICU病房仍然灯火通明,门外站了四个保镖,刚开始每个进出的医生和护士都会被严格盘查。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进出的人慢慢减少,到最后一名医生进入病房时,在走廊已经坐成一排的保镖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进入病房的尤恩没有摘下口罩,只是安静地站在病床前,看着头上缠着绷带,面部肿涨,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上都打了石膏的尼古拉斯,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尼古拉斯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只是浮肿的眼皮睁不开,正在难受,就感觉到一支沾满了水的棉花棒轻轻地点在了嘴唇上,顿时缓解了内在的一股焦躁之气。努力睁开眼睛,尼古拉斯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刚想再次张嘴,棉花棒第二次带了点水点在他的嘴上。尼古拉斯嘴唇一抿,差点把棉花棒吸了进去。“小心!吸进去可拿不出来!”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非常熟悉。尼古拉斯一听,费了极大的力气睁开自己的眼睛,果然看到尤恩穿着白大褂立在自己的病床前。“你……你……”嘶哑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尤恩连忙摆了摆手,微躬着身子,让嘴贴近尼古拉斯:“我专门来看你的,你别动,听我说就行了。你的伤势看起来非常严重,只是发生了车祸,应该最多是骨折,怎么你看起来像是被炸到了?报道中说你当时是坐的马车,就算是发生了车祸,没有导致易燃的汽油,你也不应该被烧成这样子。”正说着,门口那里有动静。尤恩连忙直起身体故意背对着房门站在操作车旁边装出忙碌的样子,进来的保镖例行公事地看了一圈,对着穿白大褂的那个“医生”丝毫没有起疑心就关上门出去继续和同伴们打牌。
“我不能待太久,引起别人的怀疑就不好了。”尤恩拿棉花棒给尼古拉斯又润了润嘴唇,扔在垃圾桶里,正准备离开,却发现白大褂被一只手紧紧抓住!尼古拉斯用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费劲力气留住了尤恩,以尤恩的敏感和聪明,立刻觉察出事情并不简单,他立刻俯身靠近了尼古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