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尤恩的射钉枪的子弹里包裹的是一个微型无人机,它可以自动驾驶,能够全方位地拍摄下场地,并且及时将图像传输回来。而伍兹在电脑上存贮实时图像的同时,利用程序建立出一套完整的大楼内部全息立体投影。
现在全息投影将十七层内部结构巨细无遗地展现出来,尤恩仔细研究着全息投影的每一处细节。而奋斗了一晚上的伍兹早就被尤恩赶去补觉了。
大楼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不过十七层的监管权限并不在隶属保卫部,同理,那里的监控器也不由他们控制,至于这些监控头拍摄下来的东西最终送到具体什么地方无人知晓。尤恩用手将投影猛地拉开,楼层内部的结构浮现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放了一个巨大的金属柜。根据微型无人机拍摄的图像角度,金属柜里面分成了很多层,每一层又分成均等的隔间,存放着类似硬盘一类的东西,不过看不真切。整层楼里边就只有这个柜子,还加上那么多的安全措施,不用多想也知道里边的东西有多么的重要了。可惜投影上也看不清楚,尤恩托着腮想了半天。
第二天上班到中午休息时,尤恩跟着大家后面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他并没有去餐厅,趁无人注意,躲去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那里。他所在的实验室在十四楼,既然电梯不去十七层,尤恩决定探查一下是否有楼梯可以通达。一幢建筑,无论内部怎样分配,十七层总是客观存在的,既然要安置重要的东西,总得有人来做,是人就要留路,电梯不通,爬楼梯总是可以的吧!
爬到十六楼时,尤恩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也许门口有人守着,自己这一身防护得严严实实的装扮至少可以打消对方一半的疑惑。也许这一层根本就没有门,也许……
带着各式各样的想法,内心反而滋生出一种渴望,也更加谨慎。拾阶而上,一抬头看到:一扇平平无奇的大门,与其他楼层安全出口的大门一般无二。这算什么?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那干嘛还弄得如此神秘?带着脑海里翻腾不止的问号,尤恩走近大门,透过玻璃窗望进去,里面那个柜子赫然耸立着,柜子里面放了许多个移动硬盘,每个硬盘都有连接线,汇聚在柜子的最右边,那里有一个被隔起来的小空间,从尤恩这个视角看不到里边装的东西。
轻轻推了一下门,是上了锁的,不过也没有额外的阻隔,尤恩拿出随身的工具,捣鼓了一阵,门居然被打开了!没有什么想象中的警铃大作,轻轻推开门再关上,尤恩背贴在门上,没有移动。虽然与之前设想有些出入,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黑科技式的防入侵措施出现,但仍然不可以掉以轻心。戴上红外线感应眼镜,尤恩的眼睛里印出了无数的红光。不出所料,这个地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红色光线看上去十分密集,不过仍然有空隙。只是想要穿过红线网,动作一定要迅速、准确。因为一旦碰到红线,不仅触发报警系统,也会被烧伤,而且这些红线还在不停地移动,所以人不可以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分钟,否则就会像豆腐一样被红线拦腰切断!
将戴着的帽子、口罩、手套和防护服统统脱掉、收拾好并放置在隐蔽的地方后,尤恩确认自己身上黑色的紧身衣和靴子没有任何多余的会触碰到红线的东西后,平静地走近了那片“红网”。
无论是蹲下,下腰,贴地翻滚,对于有武功在身的尤恩来讲都不成问题。红外线从各个角度侵袭过来,乍一看上比较凶险,但是始终是被程序控制的死物,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就能大致掌握了它们的运行规律。只剩最后一点距离,此时从上中下三个方向一起移过来,无论是下腰还是平贴在地上都无法躲开。眼看自己要被切成几大块,尤恩处变不惊,提了一口气,身体拔地而起,在空中轻盈地一个前滚翻,轻轻松松地落在了安全区。
红外线依旧按照自己的路线来来回回地运行着,尤恩环视了自己周围的环境,除了从大门到中间柜子的这块地方有红外线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异样,只在上方的墙角处有一个监控镜头,可是上面既没有红外感应,也不会360度地旋转,尤恩站在下面盯着那个东西研究了半天,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口罩,施出了轻功,将口罩严严实实地套在了镜头上!无论怎么观察,尤恩总感觉那是个假的监控头,不过眼下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对付这个东西,索性用物理遮盖方式,简单、粗暴,还好使!
站在了那个小空间的正对面,尤恩才发现里面是一部台式电脑,主机上插着一个集成器,另一端则是一个粗大的电缆,连接着金属柜里所有的硬盘。
硬盘的东西不可能当场查看,没有时间且数量巨大。尤恩俯下身看了看主机箱,发现它的结构与伍兹之前说的一样,他按照伍兹教的找到一个插口,把带来的一个像优盘插了上去。
从十七楼退出来,没有回实验室,径直去了咖啡馆。伍兹已经通过那个优盘远程解开了那台电脑的密码,进去查看了里面的文件。
不出所料,有一部分资料是BAMBI孤儿院里所有学生的,还有医院的,自然是包括了ABBAD和ZOOM这两家。除此之外,还有从其他孤儿院和医院收集来的资料,尤恩一看就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想没有错,这些资料应该是之前黑登与凯姆之流的黑心医生偷偷收集来的,他们把资料卖给A集团,以此谋利。更加丧心病狂的是,他们还故意设计手术事故,不但让被选中的病人死在手术台上,还连累无辜的主刀医生被开除,声名尽毁。而这一切只不过是让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物欲,中饱私囊而已。尽管尤恩识破内里乾坤,凭自己的力量拯救了几个病人,但是面对其他被害者,面对完全被毁的孤儿院,他不可能释怀。
“不用难受。你看这些资料的日期已经是大半年前的,没有更新,说明从那之后再无新的资料送来,也不可能再有受害者。”伍兹心里非常了解尤恩的感受,自从贝克院长失踪后,他自己内心也时常痛苦,这种事情多说无益。
正在查看文件的尤恩突然间停了下来,他注意到其中一个文件的创建日期,正好是他和哈里森一起晚上运东西的那天!打开文件夹,里边一个文本上记录了车队的接货时间,送货到码头的接货时间。另外一个文件里是个表格,里面贴着照片,旁边是照片主人详细的资料,包括身高、体重、血型等等,每张照片上都有标记,或者用红色,或者是绿色。表格最后有一则说明:其中有哪几个人符合选择标准,有哪几个人不符合标准。符合人选送去待定部再行甄选,不符合的人则按规定处理,后续工作已转交公关部。尤恩计算了一下人数,心里顿时了然,标记了绿色的就是入选,红色就是未入选。
照片上的人尤恩全部都认识,越往下翻看,尤恩的心越往下沉,里面也有他和哈里森的照片与资料,只不过他俩的照片上有红字印着的“注销”两字,除此再无说明。“如果那天我们两人没有半路逃跑,现在也只有查无此人的下场了。”尤恩指着表格说道:“这些人是和我同一批被招进那家物流公司的,他们只是想找个糊口的饭碗,谁料想会一去不复返。之后我还去之前住过的宿舍查看了一下,那个小区已经被完全抛弃了,看起来如同鬼屋,那次我还看到了艾威斯……”等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尤恩又仔细查看了一遍表格,一脸的严肃,旁边的伍兹不明就里,尤恩叹了口气解释道:“这张表格里没有艾威斯的名字。其实我心里一直在想到底艾威斯是什么人,现在这样说明我当初的猜想没有错。”
“什么样的人?好人?”伍兹不懂。
“是干什么的人。他的真实的背景我并不知道,当初遇到也是非常偶然的状况,说起来他算是救过我一命,加上他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女儿到处流浪,所以我当时根本没有起一点点疑心。不过这张表格上没有他的名字和任何信息,只能说明他是参予执行计划的人,与我们不一样。”
“可你不是说过他是个军人吗?”
“他有技术是没错,对女儿的感情也不假,不过除此之外其他的话真实性有待考证。上次多亏哈里森发现了异常,要不然我们也变成了这表格上的照片了。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醒过我们,这足够说明一切了。”
“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伍兹低声嘀咕了一句。
“这是什么?”正在查看的尤恩皱起了眉头。
新打开的一个文件里显示一个发货地址,就是上次尤恩与哈里森去过的海德公园,而收货地址是个陌生的地方,再看看交易的时间,就是三天后。
鉴于海德公园那里监视非常严密,尤恩决定查看一下收货地址。只是去了才发现那里是个建筑工地,看上去已经烂尾了很久,长满了杂草,人迹罕至。转了几圈,实在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尤恩只得离开。本来想要放弃,不过一想到那么多的人无辜牺牲,真相又一次要被掩盖起来,尤恩在路上有了一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