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丝忽然直伸,飞快窜过灵风的攻击范围。从一处细微的空隙钻来,一闪之间,刺向了姬纯。后者心里一跳,面对光丝不敢丝毫大意。
从散发的气息来看,破坏力竟不弱于风灵之怒。若是让光丝缠绕上来,后果不堪设想。姬纯下意识的后退,捏出一道灵诀。
胸口前光芒闪烁,出现一睹灵流之墙,挡在身前。接着,双目一转,手臂伸展将肉身的力量催发至极。
“兹啦!”
光丝毒蛇般缠上灵流之墙,光芒闪烁间,向前激射,出乎姬纯意料之外,前者竟然轻易的洞穿而过。姬纯脸色一沉,知道无法避免,全力一拳轰出。
“砰!”
光丝覆灭,姬纯骨骼鸣响,在强大的反震力道下,往后退了十步才重新稳住身形。冷清渊抬起那双冷酷的眸子,两道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射向姬纯。
那面容苍白的少年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背靠一株大树,沉重的阴影覆盖脸庞,看起来十分冷静。胸口起伏不定,全身气血翻滚,显然是吃了不小的亏。
他的气息仍很强大,不过已没有当初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在这一招的交锋中,他终究是败了。冷清渊纵声长笑,什么都没有说,长剑入鞘,旋即扬长而去。
片刻之后,姬纯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他望了一眼手臂上暴凸的青筋,隐隐作痛,脸色复杂。直至呼吸渐缓,姬纯才动了动身子,移动的刹那,大叔轰的一声裂成两半倒下了。
少年望着那颗倒下的古木,双拳紧攥,瞬息红了眼睛,一拳轰击而出,灵匹席卷,古木应声而断。他独自坐在密林间,就那么做着,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直至夜幕降临。
天上繁星点点,心里湿漉漉的,希望能下一场雨,可是长空月色皎洁,风也很舒适,看起来不像是劈碎灵魂的日子。
他想了很多事,想的脑袋都有点嗡鸣了,仿佛脑袋充血一般,想要发泄一下,但脸上却是那么的平静,就像每一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一样。
人的情绪并不共通,姬纯吞下所有的压抑和孤独,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便向着学院宿舍的方向走去,背影单薄,仿佛随时会被冷风掀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姬纯脑袋昏沉,昨天他虽然很早躺上床休息,无奈失眠了,想来真正有质量的睡眠不超过三个小时。
他揉了揉眼睛,呆呆的做在床头,凝望窗外乳白的天空,彤云密布,淡金色的阳光铺满了窗台,隐约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莎莎声响,斑驳的阴影轻轻晃动,就像水波一样。
姬纯一手撑着脑袋,眼皮耸拉,看起来很没精神,出了会神,脑海的记忆十分紊乱。他圩了一口气,穿好衣服,沉默的去食堂吃早饭。
大部分人已经吃过了,姬纯没什么胃口,随便喝了碗粥,便匆匆离开了。来到药斋,两名药童一个在煎药,另一个则忙着整理药材。
两人见到姬纯,连忙请进,路小虎说道:“姬纯,最近在忙什么?许久不见你来了,多日不见,我们可怪想你的!”
“姬纯这不是去参加武炼了么,哪能像之前那样成天往这儿跑。姬纯兄弟,你好啊。”
姬纯挤出一丝笑意,跟两人打了个招呼,漫不经心的说了最近参加武炼的事知道。路小虎走了过来,神秘的说:“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过来你就知道了。”
路小虎不由分说,搂住姬纯的肩膀,向着炼药堂厢房走去。空气中弥漫一股浓郁的药香,姬纯跟随路小虎的脚步走进一间左厢房。
里面分门别类摆满了不同的药材,他领着姬纯来带一张木桌前,上面摆着三个密封的盒子。路小虎露出神秘兮兮的模样,小心翼翼的逐一揭开盒盖。
顿时千年火候的药香飘入鼻翼,让人精神一爽。这三个盒中分别装着三只千年人参,须发皆白,脉络清晰,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这三枝千年人参,哪来的?”姬纯好奇的问道。
“青伯半月之前将这三个盒子带回,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
“青伯还说了什么?”
“他让我告诉你,你来之后,让我将这三盒人参交给你,可以到后山闭关之地找他。”
“小虎,多谢你。我本来想青伯还在闭关,不便打扰,现在听到你说的消息,真是太好了。”
“别客气,快去吧,青伯还等着你呢!”
路小虎淡笑说。姬纯点了点头,拿了三盒人身,跟两人道别,便径直投向后山了。半个时辰之后,姬纯沿着药斋的石阶来到后山的几间茅屋前。
茅屋背靠陡峭笔挺的大山,茅屋前面蜿蜒流过一条清澈的小溪,四周种植灵草,环境清幽,倒是处不错的闭关隐居之所。
“少主,进来吧!”茅屋中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姬纯神色一动,嘎吱一声,屋门无人自开。他上山来刻意放缓脚步声,生怕打扰青伯闭关,没想到还是给他觉察了,看来经过这次闭关,青伯修为又精进不少。
走了进去,茅屋颇为宽敞,窗明几净,打扫的纤尘不染。一名老者穿着灰色长袍,凝神端坐,旁边香炉飘起一缕白烟,袅娜腾空。
“青伯,姬纯来看望您老人家了。”姬纯恭声施礼说道。
青冥子扶起姬纯,温言说道:“少主,你神色憔悴,血气不稳,想必受了不少苦。都怪老奴无用,无法替少主分忧,真是愧对族长啊!”
姬纯闻言,羞愧难言,眼眶不经微微湿润了,道:“青伯,你千万不要自责,都是姬纯不孝,不仅没能救出父母,武炼还一败涂地,请青伯责罚!”
“少主,武炼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身患顽疾,延误了修炼,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是一次小小的武炼,这次成绩不理想,那次再努力便是了。”
“青伯教训的是,姬纯明白。”
“少主,你不必灰心,我这次外出去拜见一位朋友,遇见一位高人,那人世代行医,医术精湛,是北瑶灵海大名鼎鼎名医,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病!”
“青伯,那位高人真有这么厉害?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我们可以去找它?”姬纯连声说道。
“那位高人向来行踪飘忽不定,普通人根本难以见到这位高人,不过我那位朋友刚好与那人有些交情,我已经和他说过少主的情况,他已经答应为我们疏通,过几日便会有消息了。”
“那位高人究竟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那位高人姓名,只知道别人都唤他谷尊者。”
姬纯听到这名字,心中思量,最终点了点头,灰丧的心里多了几分信心。
“青伯,这些千年人参我都带过来了,要怎么使用?”姬纯话锋一转,问道。
青伯沉吟半晌,手中射出蚕丝一般的晶线,扣向姬纯的手腕,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少主,你体内的血液活性又躁动起来了,最近是否时常感到心绪不宁,没来由的失眠?”
“青伯说的不错,这几日,我的确有你说的这些症状。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没想到是体内血液作祟!”姬纯有些感慨的说道。
自从第一次武炼结束后,姬纯修炼之时,便会不定时的烦闷,容易发怒,夜了热血冲头,时常整夜失眠,原本以为是过于看重武炼结果的影响,现在听到青伯如此说,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体内血液中的恶魔又要苏醒了?
姬纯脸色一沉,想到那日在武炼第五关时,对战红眼姬纯的情形,体内有股压制不住的暴怒情绪,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快被点燃了,身子像一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
最终他的力量全都用于施展天地风暴,才侥幸拖过一劫,否则集聚在血液的力量,若找不到宣泄口,只怕姬纯会因能量积压过多自爆而死。
现在回忆起当时的局面,姬纯仍心有余悸,脸色不由隐隐凝重了。青伯微捻胡须,望着天空,想了一会,长叹道。
“少主,你的病情比我想中的严重。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影响,你体内的血液的活性更浓烈了,下一次暴发时,体内将会衍生更强的力量,如果你无法控制这些力量,将会出现什么后果,老奴也无法预料。说不得,只好先炼制出更重分量的“清灵散”了。”
“这些千年人参能炼制出多长时间的药来压制我体内的血液活性?”
“我原想这些人参应当可以培植出两个月的“清灵散”,不过眼下看你体内血液的情况,加大药材分量之后,最多能支撑一月左右。”
“一月?”姬纯听后心中一抽。
“不错,一月还是正常炼制的情况下,若是出现意外,恐怕还无法维持一月的量。少主,为了以防出现意外,你回去之后收拾好行礼,等我联系上哪位高人,我们便出发去找哪位高人治病,如何?”
“为今之计,只能这么做了。”
“这些年来,你在季家修炼了什么灵诀?”
“我在季家时,族中之人还不知道我身世前待我很好,修习的都是季族数一数二的灵诀。从小到大,我只修炼一门风灵诀,里面有四门攻击灵术,一道御风诀,还有些浅显的炼体术。除去攻击灵术还未能修炼大成,其余我都炼成了。”
“你施展给我看看。”青冥子淡淡说道。
两人出了茅屋,来到一片山林,苍松如涛。姬纯挺起胸膛,将呼吸调制最佳状态,排除脑袋的杂念,灵流犹如奔流涌动,他冷喝一声。
伸展手臂,捏出一道御风诀,顿时脚底生风,左右螺旋灵流旋转,身躯不知轻了多少,一闪之间直冲了出去。跃出的刹那,他十指旋动,幻化指影。
“嗤嗤!”
掌心掀起灵风,灵流灌注之下,瞬息成为两丈高大的风暴,左右风暴交汇,控制自如,姬纯觑准时机,分别掷向两颗遒劲的苍松。
“轰隆隆!”
灵流肆虐开来,犹如潮水冲过沙城般,苍松发出一声脆响,便应声折断了。姬纯见此情形,脸色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威力倒是没有让他失望,看来最近的刻苦修炼有用。
“初级灵诀,能有如此威力,已经不错了。”青冥子赞赏道。
“青伯,你看我这门灵诀哪里可以改进?”姬纯诚恳问道。
“我主修的不是风属性灵流,不过我刚才看你施展御风诀时,脚底灵流呈现螺旋漩涡之态,而施展风灵之怒却没有那样的效果,若能使风灵之久同样拥有螺旋灵流,说不定威力会有提升!”
“多谢青伯指点,我怎么这么笨哪,这都没哟想到。不过想来也是,我会将脚底的灵流控制成螺旋灵流,完全是躲避荆棘林的才想出来的,原先倒是没有注意。幸好有青伯提醒。”
“那你试一次。”青伯笑着说道。
姬纯深吸一口气,再次运转灵流,同样施展出两道灵风之后,却没有急忙猛灌灵流,而是小心翼翼的将一道灵流注入灵风,灵流犹如长蛇一般盘旋而生,直至覆盖整个灵风。
做好这一切后,他又如法炮制,将另一道灵风同样处理,然后才变化印法,两道灵风有序的旋转起来。姬纯心中大喜,正要加快速度,可是下一刻,灵风轰的一声,倏然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螺旋灵流需要的顽强的掌控力,不要分心,全身控制灵流漩涡,力道要恰到好处,稍有不同,便会失败,记住了么?”
青冥子毕竟是修炼多年,毒辣的眼光一眼看穿姬纯的问题所在。姬纯凝思半晌,将青冥子的话牢记在心,旋即再度施展风灵诀。
“嗡嗡!”
两道风灵之怒在灌注螺旋灵流,渐渐的旋转起来,起初很快,姬纯却丝毫不敢大意,不急不缓的加快速度,灵风切割虚空的声响越来越大。
姬纯惊喜的发现,此时释放的螺旋风灵之怒,外围风刃切割虚空的声音不再是乱糟糟的一团,而是有了一种微不可查的节奏感,颇为悦耳。
“专注!不要分心!”青冥子传音说道。
姬纯黑眸一闪,脸色出奇冷静,感着一丝一毫灵流的细微的变化,始终保持相同的节奏,那风刃发亮了,看起来极端的凌厉。
姬纯挥舞手臂,寻找空隙注入灵流,使得风暴渐渐凝实,发出惊人的嗤响,大喝一声,手臂交叉,将两道灵风祭出。
“风灵之怒!”
两道风暴呼啸而出,里面蕴藏着螺旋灵流加持下,所过之处,地面掀起浪尘,十丈内所有的苍松在风刃的切割下,全都枝叶断裂,仿佛有无数柄利剑斩过一般。
“砰!”“砰!”“砰!”
姬纯为中心,遍地都是倒下的苍松,落叶纷飞,尘土弥漫,看起来很壮观。姬纯看的呆了,青冥子亦是露出一丝惊异,他早已想到威力会不俗,没想到竟会如此恐怖,初阶灵诀中极为少见,当年的他便做不到。
注入螺旋灵流后,风灵之怒不再是直线的攻击范围,而是扩散至环形,姬纯隐隐觉得,只要多加修炼,这风灵之怒威力还可以提升,只要掌控自如,将会成为他的杀手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