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流撑着双眼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沾着碎泥的土黄色根须从茫茫一片茎干长着刺的鲜红花朵里挑出,扔到手中拿的木盆里,复又擦了擦汗,看着坐在台阶上喝着水扇着风的大师兄,忍不住说道:“大师兄!说好的一起来分类的呢?大家可都干着活呢。”
大师兄扫了江春流一眼:“你懂个啥,我这是坐镇指挥,欸欸!老四,你脚边上还有一根小龙须,别踩到了。”
四师兄弯下腰去,双指一捻,便捻起了刚才江春流挑起来的土黄色根须模样的根须,轻轻放在手中的小罐子之中。江春流一脸无语的看着老神在在还不断摇着头的大师兄,低声说道:“眼神好了不起啊?”
大师兄眉毛一挑,撅着嘴,一副欠扁的模样说道:“抱歉,眼神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还有,我耳朵也很好噢,发现你和阿琳在师父的房间里的人也是我噢。”
阿琳两只耳朵早就竖起来听这两人说话,此刻听到这番话便纠正道:“大师兄!是江春流做的这件事,你要说发现江春流在师父的房间里,不能带我的名字。”
未等大师兄说话,江春流就踮起脚在草药之中跑到阿琳身边将阿琳往后拉去,嘴里念道:“别管他了,走走,我俩离他远点。”
阿琳挣开江春流的手,脸上挂着嫌弃指着江春流:“我警告你,别对我动手啊!你俩都不是好人,都离得远点,哼!”随后扭头便跑到四师兄身后跟着挑挑拣拣。
“你说你,这下好了吧,两败俱伤,自取其辱,有意思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师兄鬼畜的笑声又过来了,江春流是在烦他烦得紧,只得默默的在铺满草药的地上左扭右扭地跑到蹲在不远处的二师兄身旁。
“哈哈哈哈哈哈,你跑得还能更傻一点吗!”大师兄的声音再度传来,江春流只得在心底默默念叨“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二师兄瞧见江春流蹲在自己的身旁,便温和地笑了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江春流双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听到二师兄这般说便立刻点头,说:”大师兄一直都是这么一个傻样吗?”末了还朝着大师兄处翻了一个白眼。
“你和他相处了十来年了,这还要问我吗?”二师兄低着头,一边手推开一堆草药细细地翻找着,一边脸上挂着笑容。
江春流从身下的草药之中又翻出一根小龙须,挑起来,回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从小就这样蠢吗?还是说长大以后路子走偏了?”
二师兄将放在膝盖与胸口之间的拳头伸到江春流面前摊开来,里面是几根小龙须:“嗯……他小时候和你差不多吧,就是闯了祸也不知道掩饰,或者说……嗯,没有能力掩饰。”江春流将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的小龙须轻放在二师兄的手中。
“那不就是蠢吗,二师兄何必说得这么委婉。不要给这货面子。”江春流撇撇嘴,随后脸上露出了一股笑容。
“小师弟,要尊重师兄,长兄如父这个道理师父和我说了很多次了呢。”二师兄听到江春流的话便是笑着摇摇头如此说道。
江春流擦了一把汗:“我知道嘞!二师兄,你知道师父的那柄剑吗?”江春流歪着头看着二师兄等待着他的答案。
“嗯…你说的是‘烟霞志’对吧?那我是知道的。”二师兄点了点头。
江春流这下便来了兴趣,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凑向了二师兄,好奇道:“太好了,那二师兄你知道为什么我拔不剑来,在注入灵力之后,却轻松拔出呢?”
二师兄侧着头对着江春流笑了笑说道:“看来大师兄又忘了教你这个了呢。”复又在草药堆中翻找着,嘴上继续说着,“这是因为这把剑不是用凡铁铸成的,而是由灵物所铸成的。所以需要注入灵力才使得动。”
江春流疑惑道:“凡铁,我知道,就是做锄头的材料,倒是那个灵物,那是什么东西?它和凡铁有什么区别?”
一番话下来,二师兄已经捻了几根小龙须了,手掌已经放不下了,便将手中的小龙须悉数倒入江春流的木盆中,随后才看着江春流说道:“灵物,在作用上和凡铁差不多,都是用来制作工具的,不过灵物不局限于什么金银铜铁这类模样,像一些花草树木都可以属于灵物,只要能把灵力灌入其中的便是灵物了。”
江春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再说道:“嗯……我大概明白了,那也没啥特别吧?”
二师兄摇了摇头,说道:“春流,你常年在山中,我们教你的也不过是些常识,所以你不明白很正常,但往后你出门在外,千万记住,凡是不同于常识的东西便要愈加小心。”江春流点点头,二师兄继续道,“灵物铸成的器物,可以通入灵力,灵力灌入那些器物之中,那这些器物便会发生一些不同于凡物的变化,就像师父的剑,不灌入灵力无法拔出,灌入灵力之后便削铁如泥,且坚硬无比。”
江春流继续追问道:“这种不同于凡物的变化是固定的吗?比如说变的坚硬锋利或者是柔软之类的?”
二师兄摇摇头:“有定式的,按着配方加入灵物辅以灵力淬炼是能够得到定向变化的,不过这些配方大致是由一些铁匠或者是炼器世家所掌握,像我们这样的想得到配方便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材料来尝试,对精力也是一种不小的损耗。”
江春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过一阵才说道:“我明白了,谢谢啦二师兄。”
二师兄笑着点了点头,向前挪了挪,继续低下头细细翻找着那些躲藏在一堆堆的鲜红花朵之中的小龙须。
江春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复又蹲下去,小声和二师兄说道:“二师兄!”
“嗯?”二师兄疑惑地转过头来看着江春流。
江春流胳膊搭在膝盖上,小半边脸埋在臂弯里神色苦闷地说道:“二师兄,下次买这些玩意不要再混着啦,小龙须真的好难找啊。”
二师兄一愣,随后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下次的话我好好的分开放着吧。”
江春流还想说些什么,三师兄的声音便响起来了:“小师弟,又在偷懒哟?”
听闻此言,江春流无奈的反过头去:“我说三师兄,你能不能讲讲道理,首先我现在没有偷懒,只是边聊天边干活,其次,这个‘又’是几个意思?我偷懒很多吗?”
三师兄只给江春流一个‘我明白’的笑容便拉着二师兄到一旁不知道做些什么去了。江春流只得一个人无聊且沉默的继续翻找着。
往往时间便消失在这重复着的枯燥无味的事情中,待到江春流他们将所有小龙须从整堆药草之中找出后,已是日暮时分,江春流看着那一片片晚霞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嗯~~~~啊。”要说这晚霞,其实江春流是颇为喜欢的,以太阳为中心是燕颔红,而后沿着云层一片片向外铺去,每去一片颜色总要淡上那么几分,好看却不嫌过于绚烂扰了眼睛。
“啊,可以吃饭去咯!”阿琳揉着手臂颇为兴奋的喊道。
大师兄翻了个白眼:“吃什么吃,你俩先和我去找师父。”
正打算趁人不注意偷偷溜掉的江春流,一听到这个话也只好无奈地跟着大师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