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房间内古老钟摆的走动声唤醒了床上沉睡的少女。
夜咏罂睁开惺忪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周围，慢慢地想要回忆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她漆黑的星眸闪过什么，她急忙从被子里拿出手摊开一看，空无一物。
戒指……戒指。
她低喃着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宝贝，别乱动。”刚刚进门的慕凌川看到这幕，赶紧放下手中的点心，过去把夜咏罂按住。
“你放开我。”咏罂推搡着，想要挣脱开来。
戒指，戒指一定还在湖里，如果不快点去找……
如果不快点去找的话……
她的眼睛渐渐失去焦距，迷茫的望着一个点。
那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是不是找这个。”突然，慕凌川摊开掌心，一朵红莲戒指在室内的灯光下泛出迷人的色泽。
咏罂一怔，猛的从他的手心拿过戒指，紧紧握在两手的掌心，嘴角瞬间绽放温柔的笑意。
慕凌川看着那抹笑容，猛的僵滞。
“莲，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吗？”
“真的吗？”
那年，榕树下。穿着棉白裙的女孩将红莲戒指高兴地握在指尖，不断的确认道，那时，她唇角的笑容和夜咏罂一模一样。
慕凌川深深地几口气，想要平息飞快的心跳，几秒后，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开口道：“这个戒指是你的吗？”
听到慕凌川的声音，夜咏罂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漂亮的银灰色眼睛，点了点头。
慕凌川手指微颤，眼底瞬间闪过许多。
“那……”慕凌川屏息地看着咏罂，轻轻地开口，“这个戒指你是哪里来的？”
咏罂握着戒指的手微微抖了抖，漆黑的星眸晕染了太多的情绪，最后，她笑了笑，说道：“还记得我刚刚和你说过那个一直靠在树下的小男孩吗？”
“恩。”慕凌川屏息听着，时间仿佛就在此刻静止，房间只剩下钟摆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
“是他送我的。”咏罂慢慢靠回床上，此时，她黑色的长发静静地披散下来，衬出一张动人的容颜，她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红莲戒指，眼底是无限地温柔。
慕凌川看着这幕，仿佛痴了，瞬间，他觉得，时间就这样静止也好。
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
他忽然觉得人生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他就感觉到有一股莫名其妙地感觉存在于他们之间，随着对夜咏罂越来越了解，他仿佛越来越深陷于这种感觉之中，不可自拔。
而今天，他突然发现，他这些年一直在思念的影子居然会和夜咏罂重叠在一起，这个太过于震撼了，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心很乱，就连一切都能掌控自如的他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
“那……那个小男孩呢？”慕凌川小心翼翼地问。
“小男孩？”咏罂慢慢抬起头，看了看慕凌川，笑了笑。
慕凌川只觉得胸口一窒。
“他走啦……”咏罂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眼底却隐约着浓重的悲伤，“我以前就觉得他的出现像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他也走了。”
电光火石间……
慕凌川倏地拉过夜咏罂，把她的头紧紧按在自己的胸膛，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小布熊，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十年前。
西城区。
保时捷车内。
“爸爸，我们要回去了吗？”小女孩一边吃着棉花糖，黑色的齐刘海下，一双黑色的星眸闪着玛瑙般的莹润光泽。
“呵呵，咏罂还没有玩够吗，你爸爸我的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夜硕泽怜爱地把残留在小咏罂嘴边的棉花糖细细擦掉。
“爸爸，我们才坐了三次海盗船，五次云霄飞车，六次旋转木马而已，你怎么就不行了？”小咏罂眨着无辜的眼睛，抬头疑惑地看着夜硕泽。
“咏罂啊，爸爸老了，游乐园这种地方以后还是让雨菲姐姐她们陪你去吧。”夜硕泽轻轻搂住，哄着。
“不要，不要，雨菲姐姐她们都害怕我受伤，不会让我玩这个玩那个的。”咏罂躺在父亲怀里撒娇着，摇着头。
“那我们下次去个简单点的地方，像是咖啡馆，或是湖边钓鱼怎么样？”夜硕泽高兴地提议道。
有谁会想到，在整个西城区呼风唤雨的夜魅的当家人居然在自己女儿面前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不要……不要……无聊死了。”咏罂摇了摇头，把小脑袋搁在父亲的大腿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我下次要去……”
“去哪里？”
“去……”
夜硕泽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不禁好奇的低头，一看，他的小宝贝早就睡得打起了鼾声。
扑哧……
一声笑声从驾驶座传出。
夜硕泽望去，那人立即噤声，但是脸因为强忍住笑变得有些扭曲。
“哎，罢了罢了，想笑就笑吧，我就拿她没有办法。”夜硕泽无奈地摆了摆手，叹气道。
“哈哈，先生，听了少小姐刚刚说的行程，看来今天您真的是辛苦了。”驾驶座的男子笑着说道，“我觉得陪少小姐去游乐园也许比让您处理帮内事物更让您头疼。”
“是啊，阿良，你不知道，我刚刚在坐第三次那个什么云霄飞车的时候，我都听到自己这把老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了。”夜硕泽一边找了条绒毯给小咏罂盖上，一边苦笑着摇了摇头。
“先生，您一年难得有一天从帮务中抽空陪陪少小姐，你就满足她的愿望吧，还是个孩子嘛。”
夜硕泽微怔，沉默几秒后，他爱怜的摸了摸小咏罂光洁的额头，宠溺的目光中掠过丝丝哀伤。
这孩子也可怜，因为他身份的缘故，咏罂从小就被彻底保护起来，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西城区的霸主夜硕泽居然有个长相如此出众的女儿，他也不可能让外人知道，因为那等于是把自己的女儿亲手推向杀戮。也正因为如此，从小咏罂就是个不能活在阳光下的孩子，她堵在呆在寒之耀，那座外人惊叹的恢弘城堡，但是他很清楚，咏罂一个人呆在里面很孤独。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要这么做，想想他夜硕泽这辈子，不断地在刀光箭雨中挣扎，在血雨腥风中饮泣，有今天没有明天，这种日子他已经过够了，他不希望他唯一的女儿也和他一样，一辈子过这种生活。
再过不久，他就决定退出夜魅，带着咏罂离开斐寒岛。这样……
夜硕泽眼中溢满温柔，爱怜地摸了摸咏罂的头，这样……
他就可以和他的宝贝就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怀中的咏罂感觉到爸爸温暖的手，下意识的往温暖的方向贴了贴，如樱桃般的双唇微微嘟起，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的如融融白雪，即使只有八岁，却已经出落的楚楚动人。
夜硕泽伸出略显粗糙的手轻轻的摩擦着咏罂小小的脸蛋，心底最深处软了一块。
“我的小公主，我一定要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夜硕泽目光满是慈爱，声音温柔。
呲……
忽然，车子猛地一个刹车，车内的人都往前一倾又重重地倒到椅子上。
如果咏罂不是被夜硕泽抱着，恐怕早就滚下车座了。
“阿良，怎么回事？”夜硕泽搂住小咏罂，声音虽然已经压低，却依旧掩盖不住威严。
“先生，前面……前面有个孩子倒在地上。
“孩子？”夜硕泽疑惑地重复道。
“是的。”
“下去看看。”夜硕泽把还在熟睡的咏罂小心的抱到车子的一边，自己则是飞快的下了车。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借着车前灯的照射，可以看到一个小孩子蜷缩成一团，躺在冰冷的地上。
夜硕泽眉头微蹙，刚想上前。
“先生，还是我去吧，恐怕有诈。”
“这个孩子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诈，况且就他能动的了我吗？阿良，你太紧张了。”夜硕泽拍了拍阿良的肩，便走过去抱起了小男孩。
“先生，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阿良看到小男孩正面的时候，猛的一怔，小男孩的脸几乎都被灰和血遮盖，根本没有办法看到他的长相。
“不管了，先带回去，找医生。”夜硕泽一把抱起小男孩，准备抱到车厢内。
“先生，你要把他带回去吗，万一他是其他帮会派来的……”阿良面露难色。
夜硕泽愣了愣，虽然觉得阿良的神经太过紧绷，但是一想到他也是对自己忠心，也不好意思拒绝他，毕竟夜硕泽这条命，要的人太多了。
但是，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怀中的孩子，这个孩子再不救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阿良，这里离寒之耀很近，我们先去那里吧。”
“好，好。”阿良一听到夜硕泽这样的安排，也松了口气，赶紧应道。
慕凌川将咏罂就这样紧紧地搂在怀里，眼底闪过太多太多复杂的东西。
他想起他第一次看到咏罂的场景。
那时候，他刚刚从昏迷中苏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咏罂睁着一双玛瑙似漂亮地眼睛看着自己，甜甜地说道：“你终于醒了。”
“这里是……”他看了看缠满绷带的手，又看了看周围陌生而华丽的装饰，眼底满是防备，手也紧紧攥着拳。
“这里是我住的地方啊。”小咏罂环顾了下房子，自豪地说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小男孩冷冷地看着咏罂，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孩真的长得很漂亮，像是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一样，而且她手中还抱着一个旧的娃娃。
“你在马路上昏倒了，是我爸爸把你捡回来的。”小咏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碗粥递了过去。
“你快点喝吧，爸爸说，你喝了粥，再把药吃了，很快就会好的。”
“我不喝。”他冷冷把粥一推，有些粥都洒在了外面。
“你为什么不喝？”咏罂歪着头，十分不解，这个长相如此英俊的男孩为什么每次看着别人的目光都是冰冷的，带着仇意的。
“说！你们到底是谁？”忽然，男孩从床上跳下来，倏地把咏罂按到床沿，发狠道。
小咏罂看着落在远处的布娃娃，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男孩，此时，他俊美的脸紧紧绷着，虽然看上去很冷酷恐怖，但是她感觉到他压着自己的手在颤抖。
那说明……
他在害怕。
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会那么排斥这里，为什么目光里满是敌意，但是她知道要好好照顾他，因为那是爸爸交代的。
“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忽然，小咏罂乌黑的眼珠转了转，仿佛想到了什么妙计。
男孩微楞。
“你把粥喝了，我就告诉你。”趁着他发愣的时间，咏罂推开他的手，走到一边，捡起了小布熊。
“那我要是不喝呢？”
“我就喂你啊。”
“喂，你便宜占够了没？”忽然，从慕凌川的怀抱里传出一个婉转的声音，慕凌川也倏然从回忆里清醒。
“额……你，你怎么样？”慕凌川有些尴尬地放开咏罂，问道。
“本来是不错，可是刚刚你弄得我快窒息了。”咏罂白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将红莲戒指收了起来。
“宝贝，那可是你自找的哦。”慕凌川笑着轻轻攫起她尖细地下巴，银灰色的眼底交织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记得上次在我的那个别馆里，我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你不要下水，更不要游泳！”
“没关系啦，难得下水看看风景也不错啊。”咏罂有些躲避他的视线，哈哈笑道。
“不许！”慕凌川忽然高声道，语气是鲜少的严厉。
咏罂被慕凌川眼底的严肃彻底怔住，手下意识地握着被单，她第一次听到慕凌川如此严厉的语气，那种无形的可怕气场让她瞬间无所适从，弃甲投降。
“宝贝，这次，你听清楚了吗？”慕凌川指尖微微用力，让咏罂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笑容，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知……知道了。”咏罂赶紧应道。
“很好，我不希望再像你强调这件事情。否则……”慕凌川眼底闪过丝邪气，唇角的笑容越发扩大，“我绝对有办法，让你彻彻底底的用你的身体记住！”
咏罂呼吸一窒，以前慕凌川帮她换药的事情突然从脑海里蹦了出来，她脸色微微红了起来，心底也更加明白，慕凌川这个妖孽绝对是说得出做的到的，如果真的惹到他了，倒霉的还是自己。
所以，得出的结论是，偶尔，难得可以下个小水，玩一玩，反正慕凌川不可能时时盯着她。
“你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吗？”慕凌川的声音猛的把咏罂拉回现实。
“啊？”咏罂一愣，下意识的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