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锅里吃饭,时间长了,总有人会觉得自己做事多,吃的少,此乃人之常情也!”
“门中此时的矛盾,皆在此处!”
“就拿乙木峰来说,既要负责门中灵田仙草的培育,还要炼制丹药上缴给灵药堂,相比于戊土峰只负责门中阵法布置维护,总感觉吃亏许多!”
“可戊土峰呢,阵法之道岂是一朝一夕能参悟的。挤占修炼的时间参悟阵法之道,损己利人,他们也是不愿的。”
“再说庚金峰,道镜祖师虽说为人散淡,不屑于门中争斗,可他执掌下的诸多修士,心中可不做如此想。门中各处灵石矿脉、天材产地,都是靠他们守卫,上次魔门攻山,也是他们做先锋,流血多了,自然也觉得亏!”
“离火峰就更不用说了,开炉铸器,日日炉火相伴,挥汗如雨,辛苦非常,干的是铁匠活计,也觉得不划算!”
“而癸水峰,也是如此,山门附近海底开矿,天长日久,更像是个旷工,可这些事情又不能假托他人之手,无可奈何,心生愤懑。”
“各峰有各峰的难处,都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山门能有今日之鼎盛,却谁也少不得。”
“各家的矛盾,都在好处的分润上,真要解决这些,其实在弟子看来,也倒简单!”
问天老祖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清辉,神色如常,就等他说出关键之处,而清辉也不卖关子。
“依照弟子愚见,只需一招便可,那就是分田到户,自负盈亏!”
老祖白眉一动,眼神一凝。
“这岂不是各自为政?”
清辉摇了摇头,“不,玄清门还是玄清门,只不过要从以往的大锅饭中走出来,交足门中的,留足应备的,剩下全是自己的,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
“定下个章程,划下个规矩,各峰都出一样多的力气,愿意多出力的,赚得都是自己的。”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天老祖见清辉面带微笑,开口道,“你小子既有想法,就一口气说完吧!”
清辉点了点头,出言道,“那弟子就狂妄一回。”
“按照弟子所想,各峰都出一样多的力气,乙木峰每年交给灵药堂多少丹药,定下数来,其余各峰皆是如此,大家都出一样多。这样一来,谁也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
“哼,这样一来,门中人人不思进取,长久以来,怕是要坏事了!”
看了问天老祖一眼,清辉再次摇了摇头。
“老祖此言差矣,既然定下了该给门中上交的数量,那剩下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了,而若想多吃一口,就要多劳一分,离火峰想要多从门中得些丹药,就拿法器换,同理,乙木峰想多要法器,就拿丹药换。”
问天老祖眯起了眼睛,略微思索后,一拍身旁桌子,大喜道,“不错!此法甚是不错!想要多吃一口,就要多劳一分,人人多劳,门中资源丰富,自然而然的越发鼎盛,不过戊土峰和庚金峰出工出力,并未有所产出,又该如何?”
“好说!既然是出工出力,那就折算一下。戊土峰维护宗门大阵,算是本职,不需他们有所产出。回头让戊土峰在各峰布下聚灵阵,不需效果太好,只需比其余地方灵气充足些就行,这布阵维护,就算多劳了。”
“而庚金峰也简单,一应门中杀伐之事,皆交给他们去做,但各峰要用到多余人手,只需雇佣庚金峰的弟子,至于雇佣价钱,第一次随便给个价,过些时日,自会有所增减,这叫市场经济!”
“市场经济?”问天老祖口中默念了一句,随后看向清辉的目光越发满意起来,开口问道,“你小子怎么会懂得这些?”
清辉笑了笑,“弟子从记事起就开始要饭,要了十几年,在凡俗间多有这些人与人之间的琐事,其实老祖如果早些寻些精通管理之道的凡夫俗子,此事也甚是简单。只不过山上修道之人,从不把凡人的东西放在心里罢了。”
“想那凡俗王朝之中的能臣良将,治理百万千万人口,如烹小鲜,心思之缜密,人情之练达,远非我等修士所能及也!”
问天老祖点了点头,“不错,我等修士,哪里懂得这些,一向都是拳头大的说话,人情往来,倒是不擅长,哈哈,清辉啊,你小子倒是解了老夫一桩心事,你说,该怎么谢你才好!”
连忙拱手,清辉言道,“不敢言谢!老祖能说谢字而非赏字,弟子已是惶恐,宗门之事亦是弟子之事!”
说完此话,清辉抬头看了眼问天老祖,见他面色愉悦,于是开口道,“弟子还有一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哈哈,说吧,你小子老夫算是看透了,你是大姑娘的荷包,花样多!”
清辉揉了揉鼻子,心想反正门中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老祖,弟子其实还有一想,我玄清门虽说自给自足,可为何不开设坊市,人来人往之下,自然利来利往,您日后只需紧抓修炼一事,他们自会把多余的心思放在如何获取修行资源上,又哪里有念头去针锋相对!”
问天老祖皱眉略想,随后出言道,“不错,我玄清门中一向自给自足,在山上各门派中,算是富庶的,这才有炼气期弟子只需修炼,攀升境界,也才有金丹后期修士,冠绝各派。”
站起身来,看着宝船之外的碧蓝天空,问天老祖眉头皱起。
“如今天地灵气一年不如一年,是该放下身段,把那些蝇头小利,归拢归拢了!”
清辉连忙开口跟上,“既然如此,此次东玄论道之上,老祖只需开口一言,我玄清门的坊市,必然来客如云!”
挑眉看了清辉一眼,问天老祖哼了一声,略有不喜的道,“老夫一个元婴修士,面皮就这么不值钱?”
“这,是弟子唐突了!”
“唔,不过想来也没人敢取笑老夫,开口说一句就说一句吧,毕竟是为后辈子孙稻粱谋,丢人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