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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次约会

罗意平在约定的十点钟前早早地赶到了翠亭公园的南门入口。这是市内占地面积最大的公园,从入口处瞥进去,就可看到浓密的树丛伴随平整的道路一直沿湖通向很远的尽头。

也许是因为公园新建的缘故,此时的游人不多,一阵阵秋风袭来,显得有些冷清。

他今天没有刻意地装扮自己,与平日上班无异,徘徊等待在公园门外。

他没有想到,昨天一次偶然的试探,居然直接换来了一次公园约会,看来孟一棠的行事风格果然爽快。而林晓芙愿意出来与自己见面,这其中有多少成分是顾及同事关系,或是关照姐妹颜面,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可以判定此二人的关系深厚,非同一般。

他突然觉得独自站在清晨寒风中的自己有点冒傻气,自己都没弄明白,回了趟老家怎么就像打了一身鸡血,昨天突然冒失地打听林晓芙的情况。不知道对方又会怎么想他呢,会不会觉得他在发神经呢,她会准时地来赴约吗?

想到此,他的心开始变得忐忑起来,经过了于小青的背叛,除了使他的身心受到严重打击外,更留下了内心自卑的后遗症。大半年来,他几乎没有和异性单独聊过天儿,当然他也没有这份心思。这次居然偷偷摸摸地出来,和女同事单独见面,还真是他人生的头一遭。

要说他罗意平对林晓芙有几分好感确实不假,不过,距离深陷其中还差些火候。虽说他和林晓芙很早就认识,而且现在又在一个部门上班,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但除了公事外,没有任何私下交流。

不大一会儿,林晓芙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她快步小跑地朝自己的方向奔了过来,呼吸不稳地对他开口道:“我没迟到吧?”

罗意平发现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忽然觉得平时里很少交流的女同事和自己一样冒着点傻气,当然,这一点在他看来也是最难能可贵的。于是,他安慰地说道:“你不用那么赶时间,今天又不用上班。”

林晓芙没有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只是随声附和了句“是啊”。

罗意平发现林晓芙今天的装扮看上去很清新哪:平日里的长发被分成几股麻花盘在脑后,刘海儿也被梳到了脸颊侧边,整个人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秀的面容。米色的短款毛呢上衣搭配深灰色的阔腿裤,显得身手灵活,俏皮可爱。

不过,他当然不知道林小芙的这身装扮是昨晚精心挑了几个小时才买来的。

他更不知道的是,林小芙实际上比他到得还要早,只是因为紧张,在公园门口的另一个方向徘徊了半天。等一看表,发现自己居然迟到了,于是又飞奔着跑向门口,结果“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到现在,她的手心还在冒汗,不过,她胀红的脸和急促的呼吸恰可以掩饰她的紧张。

他们两人相跟着进入公园,走在宽敞的人行道上。此时,暖阳初上,把视线所及的世界都照耀得明快起来,空气中还流动着一股夏日残留的气息。左手边随风摇曳的柏树叶被照射出深深浅浅的光泽,草地依然翠绿茂盛,右手边黄绿色的芦苇丛中偶有蛙鸣。

走了一段时间,罗意平发现身旁的林晓芙一言不发,便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这样单独出来有些奇怪呀?”

“是啊,有点奇怪,我怕会碰到熟人。”

罗意平双手捂着嘴,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我也是,尤其是咱们屋里那几个姐姐。”

林晓芙被他的动作逗笑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宽阔的湖面逐渐从一人多高的芦苇丛中显露出来,宁静而波澜不惊,一眼望去,瞬间使人心旷神怡,倦意全消。他们二人都被眼前的世界包裹住了,呼吸着湿润的空气,沉浸其中。

罗意平感到精神振奋,张开双臂,连做了几下深呼吸,然后扯开嗓子,对着湖面高喊了几声。

林晓芙第一次看到罗意平丧失理智地释放自己,心想你是不是把这里当成大海啦。

喊声把湖面上闲游的一群野鸭吓得乱了阵脚,嘎嘎叫着扑腾着翅膀四处逃散。看到这个场面,晓芙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又被逗笑了。她从背包里摸出了半个面包,撕成小块儿开始投喂鸭子。

罗意平好奇:“你身上还有面包啊?”

晓芙故作严肃地说:“你把它们都吓坏了,还不赶紧道歉!”

罗意平想笑,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湖面说道:“各位鸭兄!小弟我刚才无意冒犯,多有得罪。特献上一点面包,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这还差不多。”晓芙把手里的面包分给他一半,让他一起投喂。

那群鸭子见到食物,重新汇聚,朝他们近前游了过来,不停地埋头吞咽着面包。不一会,湖面上又冒出了一群红色鲤鱼,和鸭子们一起争夺食物。这画面甚是热闹,两个人也逐渐兴奋起来,罗意平指着那群鲤鱼说:“看,还有浑水摸鱼,蹭吃蹭喝的哪!”

半个面包转眼间消耗殆尽,那群野鸭等了一阵,发现没了食物,叫了几声,重又游走了,那群鲤鱼也早就不再探头冒泡了,湖面重新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罗意平叹了一口气,说:“一群忘恩负义的家伙。”

林晓芙却缓和地说道:“明明是咱们面包带少了,你还要怪它们,难道还要它们饿着肚子守着你不成?”

罗意平听了她的话直觉有理:“你说的对,所有的物种都是趋利避害的,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晓芙看着他的面色似又陷入低沉,不知思绪又神游到了哪里,便说:“咱们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晓芙步伐轻快地在前面走着,罗意平相跟着她移步,眼前的风景逐渐变得精致起来,不远处就是一座四层楼高的瞭望塔,风格古朴凝重。他们走到近前,晓芙说:“咱们上去看看。”

罗意平看到她兴致很高,也就随声附和说:“好啊。”

虽说台阶有些陡峭,但他们两个仍一鼓作气地登了上去。等到两人微喘吁吁地站在露台上领略眼前的景物时,公园全貌尽在视线所及,远处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一尽收眼底,真所谓“一览众山小”,心胸又现开阔之意。他们身旁无人,此时的环境更适合畅所欲言。

罗意平望着眼前的女孩,完全属于无毒无害的那种类型,于是壮着胆子先开口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怎么没听欣姐她们议论过你的事儿。”

林晓芙没想到此话问得如此直接,她把脸故意扭到另一侧,对着眼前的景物做着回答:“我喜欢那种阳光,成天满面带笑的男生。”

“满面带笑?这太简单了吧,我就可以做到啊。”

“你?太深沉了吧,自从你来我们这儿,每天的脸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我有吗?”

“你说呢。”

“也许是失恋对于我的打击太大了吧,不过这次回家,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决定不再折磨自己了。”

“什么原因分手的?”

“我想是我做的不够好,她选择了更适合她的人。”

“哦,我明白了,”晓芙沉静地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再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啦。生命在于体验,何必那么在意结果呢。”长久以来,她都想找个机会安慰他。

罗意平看到晓芙的目光清澈而坚定,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孩不仅单纯,而且善解人意。如果不牢牢地把握,似乎真要错失掉人生中的一个大宝贝。

“你说的对,我要学会善待自己,也善待他人。”他双手叉腰,眼睛眯成一条缝,咧开大嘴,露出整齐的两排牙齿,摇晃着脑袋问晓芙,“你看我这样符合要求吗?”

晓芙看得直往后退:“太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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