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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斩断情丝

调到新部门的起初,他仍然因为情感的受挫而深深地笼罩在自卑里,他改变了以往的性格,变得不苟言笑。心情的压抑和焦躁折磨得他常常失眠,除了工作上必不可少的交流,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可以整日一言不发。

而时间是这世界最神奇的东西,它可以使一段感情升温,可以把一段感情冲淡,还可以使人淡忘一切。在半年多的时间中,他已逐渐消化下这些伤痛。

现在,他经过大半天车程,已经返到了家乡,即将度过期盼已久的假期。

重新走在儿时便熟悉的街道,倍感亲切。罗意平看到街道路口处小卖店的门正开着,心中很是激动,他知道母亲在那儿呢。

两年前,他用自己上班的积蓄,帮助母亲在路口处开了一家小卖店。赚不赚钱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怕她一个人寂寞。有了这家小卖店,每天迎来送往的,能和不少人打招呼,说说话呢。

他平复了下心情,径直走了过去,走近看到母亲正戴着花镜,坐在椅子上核对着补货单。此时,店里没有顾客,货物井然有序地陈列着。

“妈,我回来了。”

老人抬头惊喜地发现是儿子,高兴地问:“你怎么回事啊,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罗意平笑着说:“就是为了突击检查下你的工作。”

老人笑了,一把接过他手中的背包放在桌旁,问:“还没吃饭呢吧?”

“还没呢。”

“那你想吃啥,你请我。”老太太风趣地说。

罗平笑了:“其实我想吃你做的手擀面……”

“面条啊,太简单了,明天有空再给你做。最近新开了家饭店,听说不错,咱们去那儿吧。”

“行,听你的!那小卖店呢,要不要先把门锁上?”

罗母摆了摆手,回头望了望,把蹲坐在门口一个比自己还上年纪的老太太叫了过来,大约70多岁,少了一颗门牙。然后叮嘱她说:“你帮我盯会儿,我吃个饭就回来。”

那老太太驼着腰,揉揉眼睛,看向这边的罗意平,笑呵呵地说:“儿子来啦?!你去吧,那东西上都有价儿啊?”

“有啊,我跟你说赔点儿可以,可别赔多了!”

老太太撒气漏风地说“多少是赔多呀?”

“两块。”

……

在家休息了两天,小城里缓慢的生活节奏,使他忘却了平日工作时的紧张忙碌。重新与熟悉的人和物建立起紧密的联结,使他的身心得到了充分的释放,心情也随之沉静下来。

这天,他劝母亲去和老姐妹打牌,自己来替她照看生意。

他坐在小卖店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手撑着桌子,朝着窗口发了会儿呆,然后又随便看了会儿旧杂志。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来买东西,有两个还是熟人,马上认出了他,说在大城市上班儿可出息了,啥时候结婚啊之类的话。他想这样的问题,也许母亲也会经常被问及,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解释。

随后他又发了一会儿呆,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强壮的年轻男人走近了他的视线,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罗意平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自己从小玩儿到大的哥们儿。

那人走近也认出了他,开口招呼:“罗意平,你怎么回家啦?咱们有些日子没见了!”

“是啊,我回家休息两天。”

“听说你找了个漂亮女朋友,就说这大城市人开放吧,那也不能不结婚啊,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呐?”

“你怎么知道的?”罗意平笑着问他。

“你不在的时候,你妈总跟我妈那帮老太太们念叨。”

“是吗?”罗意平惊叹自己的事在群众中有那么高的普及。

“可不,一个老太太知道了,相当于她的家里人,还有她的街坊邻居们都知道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之后,罗意平又问他想买点什么。

那人回道:“来两瓶啤酒,再来半斤花生米。”然后回头望向身后的男孩儿,“儿子,还要点儿啥吗?”

男孩儿指着门口处挂着的一大排糖豆赛车,说:“我要这个。”罗意平赶忙从上面摘下一个放到男孩儿手里,那男人提醒男孩儿该说些什么,男孩儿乖巧地说了声“谢谢叔叔”。然后男人随手要从裤兜里摸钱,罗意平赶忙说:“给啥钱呢,算我送孩子的。”

“那这酒呢?”男人又抬起举着酒瓶的手臂。

罗意平又摆摆手,示意不要钱了。男人没再推辞,说:“那行吧,有时间上我家吃饭去。”说着领着男孩儿走了。

盯摊儿一个上午,也有不少人买东西。他把收上来的钱整理好,放到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发现抽屉里零散的钱下面有一个小药盒儿,是止疼片。看来母亲不定是哪里闹毛病不舒服了,想到这,他忽觉心头一阵心酸。

他知道母亲一直喜欢没见过面的小青,对于他们的婚事也一向宽容,却常常暗自为此事忧心重重。正因如此,他才一直隐瞒着分手这件事。

药盒下面压着一个信封,他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于小青的照片。照片上的于小青,还是几年前和他刚刚搬到“小窝”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留着清纯的直发和齐眉的刘海。

每隔一段时间都是由他挥动着剪子帮她打理,她便任由他发挥,渐渐地也成了下剪子不犹豫的“高手”。他喜欢弹吉他,没事还会谱个小调调出来。她听了后,有的也十分欣赏,让他录成小样儿,自己还有感而发地试着填词……

他不想将曾经的美好回忆继续延伸下去,转而有些恼怒。他想,索性把照片撕掉算了。而当他再次举起照片时,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张女孩的面孔,她总是眼帘微垂,笑意浅浅,这使他的心底转而升起一股暖意,瞬间驱散掉心中的恼怒。

他忽然觉得,现在的同事林晓芙像极了几年前涉世未深的于小青。想到林晓芙,他的嘴角又微微扬起,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这个女孩似乎并不讨厌自己。

随后,他痛快地撕掉了手中的照片,随手扔进了脚旁的垃圾桶,心中顿时升起酣畅淋漓之感。他兴致勃勃地抓起桌边的笔和一张白纸,随手写了几个大字——升级更新中,敬请期待!

然后把这张纸塞进信封,重新压到了药盒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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