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执事这声爆喝,惊得爷孙俩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冲向大堂。因为他们住的柴房是杨家大院外的偏房,平时走路过去就得一柱香的时间。
小命要紧,王乾很懂事,扶着爷爷就往外面冲,爷爷虽以年过六旬,没有练武,但是平时也注重身体,身子骨还是非常健朗。
他深知自已在乾儿没成年之前是绝对不能死的。等二人来到中堂大院时,院内已到了大半数人。
四大护院分两侧而站,左右分别是:杨一,杨二,杨三,杨四。这是他们来杨家后,杨家管事给起的名字。
在杨家护院及以下的级别,对外名号都不能用自已名字,都是由管事统一命名,可以入家丁名册。
而帮工连名号都没有,平时以姓相称,不能入杨家家丁名册,由执事统一管理。
副总管张贵仁只能负责管理四大护院、三个执事以及三百帮工。
在四大护院的中间站着一名中年人,身材挺拔,负手而立,不怒而威!在他的旁边正躬身站着的一人正是副总管张贵仁。
那中年人,就是杨家真正的大总管叫杨忠,是真武境九重的大武师。他统管杨家的所有副总管,管事,执事的任命和安排。
另外,他还管理杨家所有在册家丁、以及众公子,众小姐,夫人和丫环们的月薪和各项支出。真正的实权在握,也是家主杨成虎手下的得力助手。
“张总管,人都到齐了吧,都和大伙讲讲灵镜失窃的事,有提供可靠线索的论功行赏;隐瞒不报者,你知道怎么做了。
一个时辰后把结果给我,我很忙,马上全城戒严搜查!”说完就负着手走出去了。
“杨一,杨二马上安排人搜查所有帮工的住所,看一下有没有一个黑色的小箱子;杨三,杨四搜查现场所有人,看身上有没有可疑物品。”张贵仁下令道。
很快结果出来,没有搜到可疑物品。“一个时辰内,如果没有任何进展,所有人等这个月工钱全部扣完!”张贵仁恶狠狠地说道。
“张总管,我们见过那个小孩玩过一个黑盒子,在醉仙楼一楼大厅,不过盒子是空的,当时很多人都在场,见没什么用,随手丢臭水沟啦”一个比较年青的帮工指着王乾说道。
“一共有哪些人见过,都站出来,马上”杨三吼道。
接着有十几个人站了出来,包括王乾和乾爷爷。杨三和杨四又分别单独对这十几个人一一审问,半个时辰过去,得到的结果和年青帮工说的一致。
至于黑盒子怎么来的,没有一个人知道,王乾看众人都不知道,他自然也不会说,怕惹祸上身。
就算王乾说自已看到了黑影,又不认识,说不清又有谁信。张贵仁暗想:这帮人就算见到过黑盒子,也不可能刚好是装灵镜的盒子,只是要找个理由交差就行了。
张贵仁冷眼从这十几个人身上扫过,眯着眼沉思一会,说道:“所有见过黑盒子的,由于没有及时上报,这个月工钱全部扣掉!
另外,所有人在自已刚才的说词上面按印画押,一会上报总管大人,如有半点虚假,立即处死!量你们也不敢,好了,都散了吧!”
听说爷爷一个月辛苦工钱说没就没了,王乾不甘心的道:“刚杨大人说我们发现黑盒子,有奖励的,现在怎么还要扣工钱呢…..”
话音刚落,正准备散去的众人停止了脚步都望向张总管。“工钱我不要了,小孩子不懂事,请大人不要见怪!”乾爷爷赶紧说道,他太明白张贵仁是什么样的人。
苛扣工钱,中饱私囊,抢功害命的事,张贵仁这些年干了不少。
“怎么你们有意见,我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我改变主意了,所有人扣完工钱,再各打二十大板!”
张贵仁沉着脸狠狠的说到,话音一落,四大护院就带着几十个打手把众人围了起来。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一个个低头准备挨打。
“张总管,您的话我不敢有意见,可我孙子才五岁,实在经不起打大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愿代他受罚!”乾爷爷恳求道。
“爷爷….我不怕!”王乾看到爷爷可怜的样子崛强地说道。
“乾儿,如果你真为爷他好就不要再说话啦!”爷爷严肃地说道。
王乾眼泪在框里直打转,无声地看着爷爷,紧紧地握着拳头。
“你这老东西二十大板就得去半条命,还敢代罚,我怕你挨不了四十板就归西啦!”杨三笑道。
“我有办法让你们拿到更多的赏赐,能不能不让他为我受罚,我愿帮你们找回黑盒子!”
“你们目前只有黑盒子的线索,少不了杨总管的赏赐;如果拿着黑盒子去请赏,岂不是会赏得更多!”王乾看了一眼爷爷,不放弃的坚持道。他不忍爷爷被活活打死。
“嗯,你这小鬼倒是很聪明,倒是提醒了我!找黑盒子就不用你了,你才几岁能干啥,你随便找个玩具就说是灵镜宝盒了,我会安排护卫们亲自去找,不就是丢进水沟里了,他们难道还不如你个小孩!
不过你的惩罚是不能少的,大家都罚了,不能坏了规矩!不然大家不服啊!”张贵仁托着下巴一脸为难地说道。
被罚的众人,一开始还有点责怪乾爷孙俩,现在看到张贵仁不依不挠,如此可恶,乾老有可能就此丧命,平时经常承蒙乾老教导,实在是于心不忍。
刚说话的大胆青年说道:“我们心服口服,愿为乾老分担受罚,愿大人免他一死”。
“什么时候我说话,都有人敢顶嘴了,都不怕死了吗,真是感人啊!好,我大人大量,你们愿意分担,到时死了别怪我心狠,每人三十大板。
小孩我就不罚了,免得传出去有损我威名,乾老头你教孙无方,没大没小,我得给你们长长记性,不然还得有下次!
我也就不打你了,你自断一臂,自毁一目,留个纪念!谁再敢说半句,一律处死!”张贵仁轻飘飘地说道,众人噤若寒蝉,都没有人怀疑,他一定做得出来。
但听到王乾的耳里有如晴天劈雷,他用尽全身力气却无能为力,小手抓衣襟,圆眼晴看着爷爷毅然地走到杨一的面前,说道:”请大人帮忙,借用你刀,此恩铭记!”
杨一看了一眼还在等候的张总管没有说话,默默地递过刀。
乾爷爷接过刀,没有犹豫刺向左眼,瞬间拔出又挥向左臂,顿时血流如注。
张贵仁飘了一眼,一脸厌恶地走了。等张贵仁走后,杨一走了过来,接过老爷子手中的刀,一脸敬佩地说道:“乾老真是条汉子!来人把院医找过来处理一下,不要让人死了”。
众人也围过来帮忙,乾老少了一臂一目,以后日子更加艰难,和杀了他没有太大区别。
王乾没有大哭,他还无法接受这突来的变故,几年来虽然也曾挨过打骂,但没有像今日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第一次觉得这些大人为什么可以如果不讲理,可以如此凶残,无法无天。爷爷从小教我要对人宽容,要善良,要安分守已,难道都错了吗?如此善良的老人,为什么都不放过,要来折磨他!
看到爷爷昏倒过去,他却扶都扶不住。虽然我还年幼,但是不会得到这些畜生的同情,我要保护爷爷,我要变得强大!
此时此刻,王乾的脑海,突然浮现那个黑衣姐姐临走时那讨厌的笑脸…….
一定是她偷的,我要怎么找到她!她那么厉害,我找到了又能拿他怎么样?
她,我找不到,但爷爷的伤都是这张贵仁所赐,有朝一日,我定要这老狗十倍偿还。
既然你想得到黑盒子,我就偏不让你得到。我一定要先找到黑盒子,毁掉让你们一辈子都得不到。
王乾和乾老回到柴房后,等乾老睡熟,就悄悄地溜了出去。
夜色微亮,外面寒风阵阵,王乾小身板冻得瑟瑟发抖,但他咬着牙,一路狂奔!
半个时辰王乾就来到了醉仙楼附近,这才发现根本进不去。楼门紧锁,戒备森严,想到进到后厨的臭水沟是不可能的。
他坐下来休息一会摸了摸脑袋,片刻起身在四周转悠,终于在楼后发现了一条水沟。这个应该是醉仙楼向外排污水和杂物出口。
王乾扯下几个小皮条搓成团,塞上了鼻子和耳朵,又找来一块尖锐的石头和粗状的树枝。
接着,王乾壮着胆顺着水沟往醉仙楼内部的方向前进,一路用脚和树枝扫,遇到方形障碍物就用手摸,防止盒子错过了。
幸好这个水沟里的水非常浅,箱子被冲走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王乾心里盘算着,后厨的水沟里丢了很多杂物,箱子应该不可能这么快被水冲出去,应该还在后厨沟里或离得不远的地方。
他一路摸索前进,越走越窄,空气也越来越窒息。时不时地还窜出地老鼠,吓得小王乾要哭出声。
但一想到爷爷受的苦,他告诫自已,我长大了,不能哭,我这点苦算什么。
有水鼠咬他,他就用石头砸,用树枝打,后面基本上没有光,他只能靠摸着前进。
王乾算了算时间和距离,现在应该快进入了醉仙楼,臭气也越来越难闻,杂物残食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难走,熏得他不停呕吐,昨天中午吃的全吐了。
走走停停,他感觉自已越来越疲劳,几度想要回头。
王乾心里想着爷爷,咬紧牙关不断前进,终于在离后厨大约十几米的地方,用手摸到了一个方形的盒子。
这时水沟上面的漏水网上透过一些光亮,他仔细辨认了一下,是黑盒子没有错,心里顿时安定啦,赶紧退了回来。
出了水沟,王乾坐在地上又是一阵呕吐,脱掉外面的衣服,把身上擦了一遍,发现脸上身上到处是蚊子咬的和划伤的。
接着,王乾把黑盒子擦干净放进怀里,走向回来的路上,天马上要亮了。
王乾一路在想要怎么毁掉盒子,他试着用石头砸,发现砸不烂。他埋了吧,明天张老狗肯定要派人沿这水沟搜索,我此时没有工具深埋,还是可能被找到。
想了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昨天刚搜过大伙的住处,短时间应该不会再搜。
最后,王乾决定把黑盒子带回小柴房。平时小柴房除了爷孙俩住,根本没有人踏足。
其它帮工都住在一起一个大通间的厢房,爷爷怕吵,觉得小柴房虽然简陋,但好在清静。
王乾回来时,爷爷还在睡,老人失血过多,身心疲惫,睡得正香。王乾,又拿出黑盒子,看着这个空盒子,心里一阵悲伤,一阵愤怒。妈的,都是你惹的祸!费老劲拿回一个废物。
该死的黑衣姐姐,你我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拿这个破盒子害我。还有该天杀的张贵仁,你想得到的,我偏不让!
老天让我快快长大吧,我要带爷爷离开这里,过上好日子。我要变得强大,我要掌握自已的命运,不再让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