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一到夜总会,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你还敢来啊?”
“祥哥在吗?”
“不在,你打他手机呗!”
“不知怎地,关机了。”
“也是了,好几天没见纪祥的面儿。”
“让我进去看看吧!”
“你小子不想活了啊!要被杜老大看见你,非毙了你不可。”
“那他为什么放我走?”霍希失控地吼道。
“我怎么知道?你疯了吧?”
这时,从里间走出一个人,红发下是一张哈欠连天的脸,“我知道!”
“春哥!”霍希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着急地问:“祥哥在哪儿,我找他半天了,他手机也打不通。出什么事了?”
春哥将他拉到一边,道出真相。
原来,纪祥为救霍希,不惜答应冯少的要求,供其消遣。杜老大看在冯少出面调停的份上,才放了他。
春哥说:“昨天,冯少正式包养了阿祥。今后别来这儿了,过你的小日子去吧,别枉费阿祥一番心意。好了,我得睡一觉去,晚上还有个大场子!”
霍希像被人点了道,久久地挪不开脚步,脑海里全都是阿祥的影子。想着想着,他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直到一双小手从后面悄悄地抱住他,“对不起,是我误会祥哥了。原谅我好吗?”小冉面色有愧。
“小冉,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别枉费了祥哥的心意。”霍希哽咽着说。
「我的脚步想要去流浪,我的心却想靠航
我的影子想要去飞翔,我的人还在地上
我的笑容想要去伪装,我的泪却想投降
我的眼光想要去躲藏,我的嘴还在逞强
我这样的男人,没有你想像中坚强
我这样的男人,在人世间飘荡
如果你宽容的胸膛,是我停泊的海港
让我在梦和现实之间,找到依靠的地方」
街角传来郑智化苍凉的歌声,余音袅袅,直戳人心最柔弱的地方。
“我们走吧!……”小冉拉着霍希的手,慢慢朝路口走去。途中,霍希频频回头,遥看那扇一入夜就会五光十色的大门,不禁回想起曾经有多少个年年月月,自己也在里面虚情假意地扭着屁股、唱着情歌。如今,他再也不用带着伪善的面具,像个行尸走肉般游荡人间。
霍希深深地明白,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是谁带给他的。因为感激,因为内疚,更因为有爱,他不自觉地握紧小冉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颤声说:“谢谢你肯爱我,谢谢你留在我的身边。”
小冉停步,深情地回望他,“那么就请为了我,保重自己,爱护自己。你知道吗,刚才你不顾一切地往这儿跑,有一辆大卡车差一点就撞上你了。我在后面叫你、喊你,你就是不理睬,你知道那会儿我有多么担心吗?以前你在夜场上班,我每天提心吊胆的,现在你终于解脱了,我还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吗?”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小冉,相信我,能给你带来安宁与幸福。”霍希轻轻地擦拭着她面颊上的泪水,笑着说:“至少我敢大大方方地牵着你的手,去见叔叔,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的。”
小冉眼睛一亮,欣喜万分,“你要见我爸?真的吗?”
“小冉,我要和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我要让你做一个快乐的新娘。”霍希坚定地说。他这辈子只有一个使命,就是让小冉幸福。
冉冉饺子店
“爸,我们回来了!”小冉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霍希,走进店里。
这时,还没到吃饭时间,客人不多。
“你们……”小冉的爸从后堂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浑身是伤的霍希,眉头不禁轻轻皱起。
霍希咧开嘴,尽量笑得没那么丑,“叔……” 他牙龈的血还没有完全止住,正生疼得厉害。
“爸,小希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先去做饭。”
“锅里还有剩的饺子呢!”小冉爸说。
“小希现在咬不动饺子,只能喝稀饭。”小冉一边匆匆跑进后堂,一边喊着说:“你不用管我们了,爸,去休息一下吧,待会儿我来理账就好。”
小冉爸望着女儿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酸。多少天没回店里了,一回来就忙着照顾这小子去了,连跟老爸聊几句的时间都没有,真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叔,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瞧见小冉爸紧蹙眉头,霍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的腿脚不方便,脸又肿得不成样子,谁看了会喜欢?想一想,真不该选在今天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况且,小冉爸本来对他就有成见,即使已脱离那个肮脏的地方,小冉不在乎自己的过去,可是小冉爸能一点儿不在乎吗?……霍希越想越觉得无地自容,之前努力筑起的勇气决心统统四散奔逃,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叔,我……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麻烦您一会儿跟小冉说一声。”霍希鞠了一躬,一瘸一拐地就要离开。
“你要放弃吗?”小冉爸忽然开口说。
霍希脊背一僵,忘了转身,脑子一片空白,直到小冉爸发出一阵冷笑声,“没想到我陆温的女儿居然找了个懦夫!”
被他一激,霍希猛然回身,脸上写满了不服输,先前的自卑、犹豫、难过又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坚强。只听霍希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有放弃,也不会放弃,为了小冉的幸福,我可以去做任何事,就算要我的命也行。”
陆温点点头,“我相信!从你坚决要离开夜场起,我就知道你对小冉不是玩玩而已。”
霍希震惊地说:“您都知道了?”
陆温叹了口气,惆怅地说:“我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她什么时候想哭,什么时候想笑,是不是心花怒放,是不是郁郁寡欢,我怎会不知道呢?”
霍希垂下头,自责地说:“我被禁锢的那段日子,小冉一定不好受。为了我,让您也跟着受累,我……我……真该死!!”
陆温拉他在东墙的紫纱帘外坐了下来,刚想给自己倒杯茶,霍希就已经给他斟上了。
“本来我是决不赞成你们交往的,这倒不是对你这孩子有多大偏见,主要是你的工作性质太……太复杂了。”事情走到这一步,霍希早晚要和女儿在一起,既然是一家人,陆温说出来的话就委婉多了。“我们是普通人,想要的就是简单的生活,即使赚的钱少点儿,但够用就成。因为简单,所以快乐。你懂吗?”
俗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既然霍希有心悔改,女儿又这么喜欢他,何不给他一次机会?
霍希诚恳地点头称是,在他的心里,忽然觉得小冉爸特别伟大,“因为简单,所以快乐。”这是多么有哲理的话啊!如果他也有这样一个爹,现在的霍希一定不是这副德行。
“我希望你真的明白,真的能带给小冉幸福。”陆温深沉地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我会的,会用行动证明给您看!”
紫纱帘内,一个美丽的倩影正羞涩地垂下头,嘴唇犹如笑弯了的月牙儿,楚楚动人。
感谢上苍,霍希终于没让她失望!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六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
这是小冉和霍希在一起的第一个春节。
店里的生意出奇得好,忙得三人团团转。陆温庆幸多了一个能干的帮手,现在的霍希会揉面、擀面、和馅儿、儿,正常的作息使他身体复原得很快,再不是那个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不良少年了。
初五清晨,刚要出门的霍希接到一个电话,是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