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洵打马慢了些，落在了众人后面。沈慕云微松了缰绳，与她并肩而行。
枫树的叶子落了一地，厚厚的积叶铺满了山道，马蹄踏过，绵软无声。
一片枫叶落到了冷洵的发上，那明媚鲜妍的红色点缀其间，衬得她的肌肤分外白皙，衬得她一贯清雅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娇俏。
沈慕云在一旁望着她，忽地就有些晃神。
她穿红色一定很是漂亮。
等到了大婚当日，朱颜玉翠，凤冠霞帔，锦绣妍妆下的她，该是怎样的耀世风华。
冷洵抬手取下了发上的红叶：“这火红的叶子当真像血一样。”
她没来由得说了这样一句。
沈慕云的薄唇抿成温柔的弧度，将她手里的红叶接了过来，把玩在手里，心中淌过强烈的感情：“今年的枫红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要美。”
冷洵望着从头顶跌落下来的大片纷扬红叶，努力不去想他话中的深意。转过脸朝另一侧的山道望去。
蜿蜒的山道上竟有好几辆马车摇摇晃晃地朝山上驶去。
“这些人也是和我们一样来赏枫红的？”她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前来观景，却又为何坐在马车里疾驰，轻骑信步岂不是更好？
沈慕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这香山上有一座观音庙，据说灵验得很。凡是诚心供奉香火的，最后都来还了愿。”
“这些人许是来烧香的，又或许是来还愿的。”沈慕云回过头来看着她，“要去看看么？”
冷洵望着那隐约从林木间露出来的赭黄色墙角，没有答话。
她深色的眼瞳翻涌着沈慕云看不懂的微光，他略微有些惊诧：“阿洵，你可是信神明之说？”
冷洵思潮起伏，忽然听到他问出这样一句话，只觉心中一恸。
姑苏花朝节的流光灯影，漫天红莲灯火里那双清冷的眼睛，忽地错影闪过。
她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无法言状的感情，极力端住脸上的神情：“我不信那些。”
沈慕云看见她渐次黯淡下去的眸光，却看不透隐藏其中的情绪。
她一直心事重重。
仿佛有什么事情已然发生过，但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沈大哥！洵姐姐！你们怎么那么慢呀！”远远地，谢长歌纵马绕了回来，大声催促，“要下雨啦，我们快些赶去西子湖畔吧！”
天色愈发的阴沉，铅色的云低低的，似要压下来。
是要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