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得不提醒坊主，”那人见曲穆清无话，继续道，“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坊主可有给那人递信？”
曲穆清浑身湿透，凝重地立在风雨里。
“没有。”她断然。
“看来坊主对‘姜坊主’的情义也不过如此。”黑衣人冷笑，声音里渗着逼人的寒意，“也好，反正我的那些食尸虫已经空腹太久了……”
他的话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大雨清寒，冷然入骨，曲穆清在那样的话语里浑身发抖：“不用我传信，他自己便会来中原！”
“哦？”黑衣人饶有兴致，“坊主为何会这样有把握？可否说与我听一听？”
“惜月阁与御风谷联姻之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想必你亦有耳闻。照时间来看，此消息眼下应已传至望仙居。”
她攥紧了双手，仿佛正尽力克制着胸臆中翻江倒海的感情，“我了解他的心思，他若知道御风谷大小姐的婚期，无论如何也会提前赶来中原见她一面。”
一声闷雷响起，闪电龟裂夜空。
瑶光心下剧烈一震，已然明了她话中之意，更已明了她言语中的“他”指的是谁。
浑身的血液便是一冰。
“万一......”黑衣人故意停顿。
曲穆清似乎低笑了一声，她纤薄的身形像是随时都会被风雨卷去：“倘若他不来，一切也只能按照你说得办。”
黑衣人微微沉默一阵：“若真如坊主所言，那人到时一心去见御风谷的大小姐，又怎会腾出时间来见坊主你？”
“我会去一趟江都，我会想办法。”曲穆清的声音里透出无限疲惫，“说白了，你只是想要他服下瓶子里的东西。至于用什么样的方法，怎样去做，那是我的事。你要的只是结果，不是么？”
黑衣人笑了起来，那笑声混合着雨声，听来只让人觉得无比悚然：“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情义两难全’。曲坊主如此决然地舍情取义，我实在是佩服得很！”
若是冷琛和瑶光此时能看清曲穆清的脸，便能看见她近乎死灰一样惨白的面色。
可毕竟是看不到的。
隔着风雨，冷琛亦是一字不漏地听完了二人所有的对话。他此刻心神絮乱，也不知自己心中是怎么样个想法。
欲退的一瞬，一声厉喝划破风雨：“谁？”
黑衣人迅如疾风般的斜掠了出去。
临屋檐上却是空无一人。
苍茫夜雨下，一只白猫轻快地跃过了飞檐，那妖绿般的瞳孔只是一闪，很快融入了暗夜风雨，消失不见。
黑衣人立于檐角之上，他的脸深深隐在斗篷里，看不清表情。
“咱们坊里的姑娘们惯爱养猫，平日里总有那么几只到处乱跑。”身后传来曲穆清幽幽的声音，她拾步慢慢走近，“夜里偶尔见到一两只，并不稀奇。”
黑衣人望向雨夜深处，眼底暗涌着莫测的深绪，只意味不明地点头：“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