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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广东之行:边工作边游玩

蒋介石这次突然去西南,除了游山玩水外,还有新的政治考虑。

因为两广的局势出现了不稳的迹象,他未雨绸缪地“浇水扑火”。

多年以来,两广一直扰攘不宁。李宗仁和陈济棠一直野心勃勃,与蒋介石作对。尤其是陈济棠,一直扩充军队,购买飞机军舰,还发表言论攻讦蒋介石政府腐败、“不为人民”。蒋介石不断派出与两广有深厚渊源的党国元老与政要前去劝导、调停,才勉强消弭了好几次兵戎相见的危机。这次他去西南,就是准备应付眼看就又要出现的两广日益扩大的反蒋运动,劝说历史上不时与两广纠葛在一起的云南、贵阳方面不要介入其中。

他一回到南京,消息就传来:6月1日,陈济棠联合广西的李宗仁、白崇禧发动两广事变,打着“北上抗日”的旗号发出通电,出兵湖南,开始向蒋介石夺权。

湖南省主席何键向蒋介石派来特使刘廷芳,报告说:桂系派李品仙到长沙晤见何主席,欲假道北上,直赴武汉,成立临时国民政府,与中央分庭抗礼。蒋介石当机立断,准备采取出兵行动。

6月5日,陈济棠挥师侵入湖南永州。这时两广兵力约40多万,陈济棠有近50架飞机,多艘军舰,战斗力不可轻视。若真以武力解决,蒋介石还真不容易。蒋介石电令陈济棠派人到南京商谈,希望勿动干戈。但是陈济棠野心很大,6月19日又在粤桂下达动员令,令手下部队逼近湖南衡阳。

眼看一场内战难免了。蒋介石立即密谕戴笠出手进行收买。

戴笠接到密令后,施出“化骨绵掌”术,首先击中陈济棠的空军将领黄志刚。7月2日,黄率领7架飞机从广东飞抵南昌;7月4日,陈卓琳又率40架飞机直飞南昌。不到三日,陈济棠多年来苦心经营,付出巨大财力和物力组成的空军全部崩溃瓦解:飞机没了,陆军和海军也跟着纷纷表态,通电拥护中央。这下陈济棠没辙了,一贯信奉“真理有时会由拳头决定”的他没了“拳头”,不得不于7月15日通电下野。李宗仁见势不妙,立即率部退回广西了。

两广事变不多不少40天就兵不见血刃奇迹般地解决了。两广事变后的第三天,7月18日,蒋介石离开南昌,飞往九江,转上庐山,在牯岭住了约三星期,8月11日,带着钱大钧,亲率一批侍卫,得意洋洋飞往广州,住进了广州观音山山麓的一所图书馆内。

这时特务股和部分没乘飞机的侍从人员和一队武装卫士还在南昌,于是立即乘江轮转赴汉口,再搭火车沿粤汉铁路南下广州。

他们急匆匆地赶到广州后,钱大钧和蒋孝先立即召集他们布置警戒。钱大钧带着给侍卫们“上课”的口气说:“图书馆对面就是观音山上的中山堂。民国十一年六月十六日,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在广州叛乱,炮轰观音山大总统府,想加害孙总理,幸赖总统府卫士奋勇护卫脱险。现在的中山堂就是十多年前的总统府,先生驻节在观音山山麓的图书馆,是颇具深意的……”

钱大钧大讲意义,蒋孝先却打断他的话,话题直往警卫方面说去:“警卫很关键。图书馆面临马路,人少车稀,环境洁静,但是后面接近民宅,建筑鳞次栉比,杂乱无章,弄巷狭窄,曲折交错;还有一所小庙,膜拜的善男信女人数众多,情形相当复杂。这正是你们特别要加强注意的处所……”

他没讲完,钱大钧又插话说:“因为两广事变刚解决不久,安全的顾虑仍然很高。广州民情强悍,民间武器很多,每到夜晚枪声此起彼落,就像家常便饭。身为侍卫人员,当然要特别提高警觉,以防万一。”

“不多说了,各路人马马上进行布置。”蒋孝先宣布说。

听了钱大钧和蒋孝先两位长官的抢话、插话,侍卫们人心惶惶。

17日,蒋介石离开广州城,住进了黄埔军校旧址,侍卫们也全部随侍而去。

次日,蒋介石突然把钱大钧、项传远叫去,对他们说:“黄埔蛋就像是川菜中的跑马蛋、北方的芙蓉蛋,煮出来不焦,不起泡,好像嫩豆腐,吃起来不油不腻,味美可口。当年在军校烹制黄埔蛋的,是位姓严的大娘,广东人。她原是珠江游艇上的船娘,有一手好烹调技术,她烧的三味鸡,香酥爽口,也是她的游艇上的佳肴。”

原来北伐战争时,蒋介石因牙病换了满口假牙,只能吃酥软烘熟的食品,王世和经常给他买黄埔蛋吃。这次旧地重游,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善制黄埔蛋的那位严妈,接着问道:“不知能否找到她,让我们再回味回味十年前的黄埔蛋。”

钱大钧、项传远没有把握。但两人立刻骑着自行车,去附近乡村兜圈寻找。

钱大钧会讲广东话,终于探询到在田里干活的严大娘。此时严大娘已是50岁了,好在还结实硬朗,脑后梳个发髻,脸色黝黑。于是,她穿上一身黑花香云纱中式大襟短衫裤,赤脚穿木拖鞋,跟着钱大钧、项传远来到中央军校。

蒋介石见到严大娘,心中十分高兴,殷勤接待,询问她十年来的生活情况。严大娘不卑不亢回答:“生活还正常,还过得去,仍在船上做菜。”

钱大钧说:“先生想吃黄埔蛋。”

她马上去厨房,熟练地开始烧煮黄埔蛋。

蒋介石品尝后赞不绝口,连声说:“真好!真好!”以后,严大娘每天到校烧菜。

黄埔军校是蒋介石的发迹之地,那些侍卫中的小年轻们到了这里,崇拜得不得了。张毓中在黄埔过了一夜,体会了一番这种难得的“追星”心情,随后奉命到黄埔对面的鱼珠圩进行侦察任务。

鱼珠圩是黄埔江边的一个小镇,建有鱼珠炮台,当年陈炯明叛乱时给蒋介石的舰队很大威胁。鱼珠圩有公路通往广州城内,又有码头通航各地,交通方便,但地势险要。蒋介石的座车、随从车和汽艇都停放在鱼珠圩。蒋孝先交代说:“你的任务就是负责警卫和控制车船。”

他为何派张毓中去呢?一则他在戴笠特训班受训时学过粤语,二则也是最为关键的,张毓中是浙江人,人清瘦,眼睛较深陷,外形像广东人。结果,他到了鱼珠圩,混迹于本地人之间,果然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但戴笠对侍从室的警卫似乎还不放心,又临时成立了一个随节警卫组,专门负责蒋介石的安全,该组和他的老手下——特务股进行联系和配合,为此,随节警卫组也派了名叫凌翀的广东人来鱼珠圩。他是张毓中杭州特训班甲班的同期同学,两人相见特别高兴。在凌翀的帮助下,张毓中住进了一个旅社。在那里,张毓中可以安心地写文件和就寝。接着,他又替张毓中雇到一艘可靠的小木艇,租金每日大洋二元,作为张毓中每天上午6时至下午7时的专用船只。他亲自带张毓中上船和船娘会面,骗船娘说:“这是上海来的大少爷,因喜欢黄埔江上的优美风景,还爱好在江中游泳,所以出高价雇用你们的船只,希望你们好好照顾。”

小艇既新又清洁,船主是母女两人。母亲是中年妇女,满面皱纹,饱经风霜,但女儿倒是青春正艾,虽面带笑容,但沉默寡言。张毓中一看就知是善良忠厚的女子。于是,他每天视工作情形而定,不定时地放船游江。每次船到江心,他便纵身跃入水中,畅泳一番。当他第一次跳入江中时,母女俩大惊失措,以为张毓中掉进江中了,大喊:“救人啦!救人啦!”谁知一会儿,张毓中就浮出了水面,从容的做各式各样的泳姿,她们才转惊为喜,放心的轻摇小桨,随他而来。

张毓中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每日又加5角饭菜钱,请她们代炊午晚两餐。这娘俩收了钱,餐餐更换海鲜、荤素小菜和水果品种,新鲜可口,手艺也不错。张毓中胃口大开。

广东的善后事宜和广西的问题并不简单。蒋介石整天忙于开会和会客,到了9月中旬,才松懈下来,对钱大钧说:“一直没有游山玩水,该玩玩了。邀请居正先生和他最小的女公子一起去游罗浮山吧。”

蒋介石要游山,侍卫们又紧张起来了。张毓中仍负责先遣任务,暗中和随节警卫组人员配合,从鱼珠圩开车经增城、博雨城去罗浮山。

罗浮山是广东道教圣地,道观不少,分散在风景秀丽的溪涧、深山之中。道观建筑雄伟,神话与传说不少。他们到达不久,蒋介石和居正等人的车队也到达了。

陈济棠有一辆特制的装甲轮车,送给蒋介石做座车。在出发前,蒋介石试坐了一下就出来了,没有表态。钱大钧进去试坐了一下,说:“不错,不错!”

蒋孝先也进去坐了一下,出来说:“该车极笨重,速度又慢。”

蒋介石其实也早发现了这一点,不喜欢它,于是对蒋孝先说:“你用吧!”

蒋孝先见陈善周在旁边,就说:“拨给特务组作警卫车吧。”

结果,此车没用多久就报废了。这是后话。

钱大钧和蒋孝先等人随侍蒋介石、居正邀游各个道观。这些道观隐约在云雾之间,蒋介石见到什么寺庙、道观就心情愉悦,这次也没例外,高兴地对人说:“这些道观与佛教寺庙比,似乎更多一层神秘。”

居正父女全程陪同。当晚,他们一起驻在一座近山麓溪边的大道观内。

当夜,侍卫们在道观四周警戒。张毓中在巡逻时,忽然听到“托托”之声,好像是在敲木鱼,打着手电循声追寻二区,只见到一只老龟,体形庞大,重逾40多斤,全身皮肉皱缩呈黑灰色,状极丑陋,因瘸左足,爬行时已无法平衡,一步一瘸,左后壳碰撞地面,于是发出“托托”的声响。随后,他见到一年长道士,说起此事,道长说:“这只老龟年过百岁,常常彻夜在观内各处爬行,似在卫护,又似在警惕,夜夜如此,从不中断。”

“真是奇事啊!”张毓中惊讶地说。

这次蒋介石游罗浮山,只在道观住了一宿,第二日就循原路返回了原黄埔军校驻地。

9月28日,蒋介石飞离广州回了南昌。

随后,侍卫们护送他搭乘专车,经汉口,回南京了。钱大钧调黄埔军校一期生酆梯、刘进先后到侍从室,派在侍二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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