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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料黄都督冷哼一声,道:“醉玲珑,你当我都督府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装什么清高?你再清高也不过是一介红尘女子,在本都督面前耍大牌,你还欠点儿火候。”说着就一摆手,他身边的随从纷纷前去拦住了玲珑的去路。

玲珑回头,一双墨黑的眸子冷冷的盯着黄都督一张跋扈高傲的脸,“都督,玲珑虽是一介红尘,但也不只是一介红尘。”

黄都督心里当然明白玲珑为什么会有这般傲气,京城来的王公高官无一不给玲珑一个面子,他今日的行为无疑是在挑战其他上级的权威,可是他黄亮是什么人,他怎么容得下一个青楼女子在这么多下属面前不给他面子?他自有他的说法,今日先收拾了这小妮子再说。

“本都督虽收拾不得你,却是有道理的,你一介青楼女子,企图干涉官府例行公事,还妄图以色贿赂本官,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把这罔顾法纪的女子给我抓起来。”

巧儿眼看着那几个官兵就要抓了玲珑,心里一阵一阵着急,对这个黄都督更是恨之入骨,慌忙之下大喊道:“你们不准动我家姑娘。”

“哟玲珑姑娘果然不简单,连个小丫鬟都这么大的气势,把无视朝廷命官的小丫头也一并抓了。”

“你们今日要死动了我家姑娘,彦郡王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彦郡王都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帮他们,肯定是朝着玲珑姑娘来的,如今情况危急,只能搬出彦郡王来抵挡了。

巧儿这么一喊,玲珑和黄都督皆是一愣。玲珑愣的是巧儿怎么会搬出刘子显,黄都督愣的是这玲珑身后原来是彦郡王在做后台,难怪那么多人都对玲珑客客气气,他毫不怀疑巧儿的话,但随即又对巧儿的话半信半疑,“若是有彦郡王这个后台,你们怎么不找彦郡王帮忙,反倒找我这个小官来了?哈哈,真是可笑,哦,对了,彦郡王今日回京都了。”

“谁说本郡王回京都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下官黄亮拜见郡王爷。”黄都督看见突然出现的刘子显,一张脸都青了,立即跪在地上行礼,这个彦郡王可是出了名的小霸王,没几个人惹得起。加上那个爱子护子的靖王爷,更是惹不得。

刘子显连正眼都不看黄都督一眼,径直走到玲珑身边,终于看清那个身影,紧紧握着玲珑的手,眼神有些发抖,嘴角却带着笑意,“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原来是找到都督府来了,是不是恼我要暂时离开你就不来找我帮忙?”刘子显一字一句笑说着,好像两人是深情的恋人一般。刘子显抬手捋了捋玲珑的鬓发,极尽怜惜之意,“看你,昨晚肯定没睡好,走吧,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费心了。”说完就拉着玲珑的手往都督府外走,仿佛黄都督不存在一般。

黄亮跪在地上,抬头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背影,咬紧牙关,心中发狠地气愤。

巧儿跟在两人身后,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彦郡王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姑娘的一张脸寒若冰霜。她心里有太多的为什么。

玲珑只觉得自己眼前氤氲着水汽,看不清前面的路,终究还是知道了。她的心里一阵一阵翻涌着悲伤,试图从刘子显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让他握得更紧。

上了马车,刘子显注视着对面的玲珑,一颗心难受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是问“你好吗”“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该问,“你真的是玉弦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消瘦的面庞,然后一阵一阵地心疼。他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可是二狗急急忙忙地跑来求救,说收容所出事了,说玲珑姑娘去了都督府。这种事按理说他是不该出手的,可是还是去了都督府,远远就看见那个挺直的背影,熟悉的,令人心疼的,他万份确定,她就是她。

玲珑同样看着对面的人,为什么要遇见,为什么要找到她?从此天涯不识该多好?玲珑的泪水一颗一颗落下,如天空滑落的星辰,带着绝望。

“玉弦……”刘子显眉头深蹙,仅唤了一声,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刘子显,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不是冷玉弦,我是醉玲珑,我不再是玉楼郡主,而是一介青楼歌伎。你为什么还要找到我?为什么?就让我在这里隐姓埋名,孤老终身,多好。”

刘子显再次无言,他当日在玉龙江边见到沾着血的冷玉弦的贴身玉佩,便知道玉弦不是逃婚,而是遭遇了不测。为什么玉弦会到了孟都,为什么会成了名满大齐的青楼歌伎,为什么建立了偌大的一个收容所。他不知道这一年多来冷玉弦都遭遇了什么,所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看着冷玉弦坐在他对面伤心落泪,却第一次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一路沉默,最终到达别院。

“刘子显,你走吧,就当做,从来没有遇见过醉玲珑,也从来,没遇见过冷玉弦。”玲珑抬头说完这句话,在巧儿的服侍下下了车。刘子显安静地坐在马车里,一动未动。

“姑娘,姑娘……”巧儿慌张的声音传入刘子显的耳中,他掀帘翻身下马车,箭步过去抱起倒在巧儿怀里的玲珑,大步流星往别院里。

巧儿赶紧去找大夫。

“大夫,怎么样?”刘子显紧张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玲珑,万分担心。

大夫长叹一声道:“气急攻心,疲劳过度,加上严重的心疾,情况不是很好。”

“心疾?”刘子显看向巧儿,好端端的冷玉弦怎么会有心疾?“怎么回事?”

巧儿本来就担心,被大夫这么一说,眼泪就哗哗落了下来,“姑娘自来到这里就有心疾,一直用药物调理。”

“怎么会有心疾?”刘子显一着急就抬高声音吼了出来,“好端端的人到了你们这里怎就有了这么多毛病?”

“郡王,还是安静一点为好,让姑娘好好休息一会儿才是。”大夫摇摇头说了一句,刘子显才敛了怒气,但一张脸的脸色极其吓人。

冷玉弦昏睡了几个时辰就转醒了,借着弱弱的烛光看到站在窗前的一个高大的身影,不免低低叹息一声,便撑着床坐起来。

刘子显听见动静,立即转身过来要扶冷玉弦,冷玉弦苍白无力地一笑,“哪有那么娇弱。”说着就倔强的自己坐好了。刘子显只觉冷玉弦唇角虽带着一丝笑意,墨色的眸子里却翻涌着忧伤。“玉弦,你……”

“终于还是这样见面了,子显,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唇舌间带出的每一个音调都席卷着汹涌的无奈和感伤,让刘子显不忍再听再看,“我常想到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惜终究是不一样了,世事变化无常,我们谁也预料不到下一刻是福是祸,你看,冷玉弦在那个晚上已经死了,如今也只有一个苟延残喘的醉玲珑而已,即使是你找到了我,也再不能让两个影子重合着回到冷玉弦的时代。”

“我想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来到了孟都又进了玲珑阁?玉弦,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即使多么困难多么窘迫,你也不至于自甘堕落地踏入青楼的。”

冷玉弦抬头看着刘子显一双桃花眼清澈纯粹地显示着诚恳,心里顿时涌动着的感动一下一下像潮汐拍打海岸一样拍打着她的眼眶,一低头就是泪流满面,的有如此,夫复何求。冷玉弦伸手就要去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刘子显见状立即出手帮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块色泽温润的玉佩,冷玉弦知道刘子显已经看到了,直说道:“既然你捡到了我的玉佩,想必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若不是素娘仗义大喊一声,我顺势剁了一下,那一刀该是毫无偏差地插在我的心上,我因为腰间被捅了一刀,正好匕首切断了悬着玉佩的绳子,你才捡得到。”

冷玉弦一字一句说得平静坦然,刘子显却听得心惊胆战,他似乎能够在脑海里清晰地模拟当时的危急情形,柔弱的冷玉弦被一刀一刀地刺中身体,流出的鲜血在地上印下痕迹,他看得清晰,他是在一团一团的血迹中看见了被染红的玉佩,当时就知道于心定是遭遇了不测。“我很早就知道孟都声名鹊起的醉玲珑,却一直不会联系到你,可无数次听到对冷玉弦的评价,总觉得似曾相识,就想来一探究竟,可惜你多次误导我,我那日见到在轿子里巧儿假扮的你,终于死心,却无意间看见巧儿跟四福匆忙赶去收容所,疑惑之下就跟了去,直到今天四福来求我帮忙,正好看见我在作画,他很惊讶,我才知醉玲珑便是冷玉弦。玉弦,你真是瞒得我好苦。”

“还有什么好相认的呢,跟你回去,告诉天下人玉楼郡主沦为青楼女子,并且风生水起地混成了名伎醉玲珑?然后让我父母兄长蒙羞,让刘子宁不堪?那邵宁王府称病的王妃冷玉弦又是谁?她该如何自处?这可是欺君罔上。”

刘子显吃惊地看着冷玉弦,好半晌才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只是有所耳闻。”

“你可知那个代你之名坐上花轿的人是谁?她是……”

“已经不重要了。”冷玉弦迅速打断了刘子显的话,“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不能改变那些前尘往事,而现在,也只能注定我和刘子宁此生无缘罢了。”

刘子显凝望着冷玉弦一双沉沉忧伤的眸子,长叹一口气,“你终究是为了刘子宁着想。”

冷玉弦浅笑道:“我已然如此,何必再戕害他人?”

“可惜就是有些人傻得心甘情愿被戕害。”刘子显喃喃说道,冷玉弦自然没有听清,却也不过问。“你说素娘救了你,可是她将你带上这条路?”刘子显斟酌地用了“带上”而不是“上”,无论如何,素娘终归是仗义之下救了冷玉弦一命,仅凭这一点,刘子显也不会给素娘坐罪名。

冷玉弦摇摇头道:“素娘怜我悲苦,待我亲厚,虽然她是江南青楼行会的成员,亟需培养人提高自己的地位,但是从不跟我提一字半句,我伤痕累累,她亲自照料我,悉心尽力,来玲珑阁也是我自己提出的,素娘忧我身体羸弱,力劝我打消念头,我却坚持己见,一切,没人逼我,也没人得了我,反正我已经是个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又成了拖累人的病秧子,哪里怕别人威胁,大不了,也就是真的在鬼门关万劫不复罢了。”

冷玉弦一席话令刘子显听得百位陈杂,张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玉弦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玉弦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一切看开看透。可是他还是不得不问:“那你,为什么要到玲珑阁?”

冷玉弦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思绪沉浸在那一天,一字一句说出来,已经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休养了近两月,冷玉弦终于可以出门,尽管身体上沉重的病痛几乎消散,但心里的沉重依然像一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冷玉弦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景色,心里难受得要命,不禁抚上左胸,隐隐作痛。

素娘风风火火走进来,看见冷玉弦站在窗边吹风,满脸的忧伤,难免叹气,说:“唐姑娘,不如出去走走,透透气总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冷玉弦醒来,告诉素娘,她叫唐茜,仅此而已。素娘也一直客气地叫她“唐姑娘”。

冷玉弦点头表示同意,想来,她已经近两月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也觉得,是近两个世纪。

素娘对冷玉弦一向慷慨宽厚,遇到她觉得好的店铺都会让轿夫停下来,然后拉着冷玉弦进店给她挑几件合适的物件儿。总是冷玉弦屡屡婉拒,她也坚持着,并且乐此不疲。

“老不死的叫花子,谁让你在我店门口要饭的?真是晦气。”冷玉弦跟素娘刚下轿,就看见一个小二对着衣衫褴褛年老体弱的老头儿破口大骂,并且时不时地用脚踢老头儿几下。

老头儿哪里经得起年轻体壮的小二的几脚狠踢,顿时抱着身体倒在地上,手却死死抓着手里又脏又破的土陶碗。“行行好吧,我孙子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就快饿死了,求你行行好啊。”老头儿虚弱地声音在苦苦哀求,周围一大群人围观,却没有一个人伸出双手帮助可怜的老人。

冷玉弦静静地站着,看着令人寒心的场面,一双眸子冷若寒冰。真是世态炎凉,人心狠硬。素娘轻叹一声,拉了拉冷玉弦,“唐姑娘,我们走吧。”

冷玉弦却轻轻拂开了素娘的手,拨开人群走到老头儿面前蹲下,那小二这时已经不敢骂出一个字来了,呆呆地看着气质不凡的冷玉弦伸出白皙的手扶起脏兮兮的老乞丐,“老伯,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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