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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沉默

四年之后,林悦再次收到小沫的来信。

信里和往常一样,又提到要林悦过去看望她。不过这一次,她动心了,因为小沫在最后提到,她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

于是,她收拾了一下,下午就上了去邻省的汽车。

如今的小沫可不似当年那样无知,她离开学校短短四年,就成了邻省的一个饮食业的大商。而刚大学毕业的林悦,却连工作都还没有着落。

其实林悦早就想去看小沫了,不过她总是过不了自己的心里那道坎,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小沫当年离开学校之后,幸好两人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所以并不算生疏。只是,再见到小沫的时候,她没有想到,小沫居然会瘦到那种程度。

“其实当年是我不对,听信了那个臭男人的话。”林悦开口打破了沉默。

小沫笑着看咖啡厅外面的车流,抿了一口咖啡,没有说话。

“当年的一切其实都是我和周文洛装出来的,见到他的第一天我就对他有好感了呢,不过我发誓,是他先来找上我的。我们为了掩饰关系,一直在你面前装作水火不容的模样。后来,他跟我说他在宿舍管理员那里听来了‘断魂巷’的传说,就想借着这个传说吓走你,这样既在你的心里保存了他的君子形象,又不会伤害到我们俩的友情。我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加入了他装神弄鬼的把戏。”林悦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你朋友生日那天,他就趁机把录音机塞进了你的包里,后来跟你对话的都是我,而那个录音机不过就是个对讲机而已。灭绝师太失声,是因为他知道她有先天的哮喘,只有身子稍有不适,便会咳嗽不止,更别说骂人了。还有在巷口出现的男人其实也是他的表哥装出来的。”

小沫的那杯咖啡已经见底了,可她依旧没有吭一声。

那个晚上,两人在酒吧喝得有些醉意了。小沫问:“那现在你和他怎么样了?”

“他?你是问周文洛?呵呵,早没瓜葛了,你走后没多久,他就变了心追当时的系花去了。”林悦又笑了两声。

小沫又说:“其实你错了,虽然那个晚上我不知道周文洛有没有把录音机塞进我的包里,但是我在跟他争吵之后是把包扔掉了的,而那个录音机,的的确确是我从巷子里捡回来的。”

林悦一听这话,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

小沫继续说:“还有,周文洛在讲那个‘断魂巷’的传说的时候,有一点说错了,那个录音机是可以满足你无数个愿望的,只是三个愿望之后,它会一点点消耗你的生命力而已。要不,你以为我今天的成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小沫又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说:“其实,后来你们的分手也是我通过录音机许的一个愿望,我是想报复你们。只是你今天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们其实也早就有了预谋。所以,我很感激你呢。”

林悦突然就傻了眼,她不敢相信小沫的话。

“再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吧,咱们是好姐妹吧?”

林悦点点头。

“好,那你生日那天我一定送一份大礼给你,哈哈。”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沫已经不见了。林悦回到家,心里乱乱的,她不知道小沫口中的大礼到底是什么。

终于到了林悦的生日,那天傍晚,她收到了一份晚报,上面刊登着两条新闻,生生吓呆了她。其一是,邻省某饮食公司总经理白小沫在家中吞食安眠片自杀;其二是,本市某大学对面的巷子里惊现男尸一具,死者经查实名叫周文洛,死因不明。而那条巷子就是传言中的“断魂巷”。

第二天一早,她又接到了一份快递。她忙不迭地将包裹拆开,里面装的东西惊呆了她,居然是一个黑色录音机。

“嗤嗤嗤……”那个录音机响了起来,“林悦,你好……”

苏成在床上正了正身子,目光落到黑漆漆的天花板上。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窗外的大树上都结起了薄薄的冰霜。前两年在外面的时候,苏成还时常怀念这北方故乡的冬季,可当他真回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他需要面对的是比从前高出一倍的物价、房价。这对于他这么一个并不太得志的二流撰稿人来说,实在不是易事。

他吸了吸鼻子,正要从床上起身去给自己倒杯热水,床头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窄窄的木屋里,苏成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那个闪动着屏幕的手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靠过去,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会是谁呢?苏成不敢接,他害怕是房东太太打来的。苏成已经将近三个月没交房租了,说不定这个就是狡猾的房东太太换了号码给打来的,他想了想,挂掉了电话。

房间一下安静下来,苏成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刚坐下来打开电脑,手机又响了起来,不过这一次是短信。

“怎么不接电话呢,朋友?”短信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你是哪位?有什么事?”苏成飞快地回过去。

“呵呵,一位故人。”

苏成笑了笑,又拼:“说名字吧,故人。”

“白小辛。”

苏成不得不承认,见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小辛……”苏成对着窗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面色变得无比沉重。

“老朋友,出来吃个饭吧,铭心饭店,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苏成本想推辞,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刻。于是,他洗了个澡,然后坐在电脑前静待着夜晚的到来。

铭心饭店在本市的西北角,苏成找了半天才找到。刚一坐下,就有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朝他靠过来。苏成好奇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小伙子,我看你头顶乌云,似有大祸要临头啊……”原来是个江湖术士,他朝苏成浅浅一笑,然后递过来一张卡片。苏成打量了他一圈,完全对他不屑一顾,扭过头去没有搭理他。

“呵呵,现在不理我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找我的。”老头收起了卡片,然后走出了饭店。

苏成望着他的背影,白了他一眼,完全没有理会,而开始回忆起他和白小辛的那段过去来。

五年前,苏成从乡下到城里来打工,一个巧合他认识了一个失明的女孩白小辛。因为苏成的能言善辩,两人很快走到了一起。

刚开始的时候苏成还表现得不错,对她也很体贴,可不久,苏成因为嗜赌输了很多钱,向一个牌友借了不少。这位牌友名叫陆超,虽然年龄不大,却已经是当地政府部门的一个科长了。陆超一直都垂涎白小辛的美貌,所以,在苏成坠入困境的当头,他向苏成提出了一个要求,只要他能得到白小辛,他和苏成的帐就一笔勾销,并且还可以给苏成一大笔钱。苏成为此挣扎了很久,还是妥协了。在苏成将家里的钥匙给陆超之后,自己拿着那笔钱离开了这座城市。

如今回来了,苏成还是一身落魄,连他都没想到,白小辛居然还会主动找到自己。

正想到这里,苏成突然看到那扇落地玻璃窗外正有一个女子朝饭店的大门走来。她穿着高跟鞋,一头黑发如同流苏一般垂在肩上,灰色的大衣里一件黑色的毛衣紧紧地裹住她的腰身,走起路来显得非常妖娆,看得苏成心都扑扑跳起来,而那人正是白小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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