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
我看了看校医室的钟,我在这已经躺了快两节课了,下午最后一节课还剩五分钟。
现在溜回去也听不到什么内容,浪费了同桌这么多时间我有点内疚,虽然他自己也不想上课。
就在我想叫他回宿舍或者去吃晚饭的时候,病床的帘子被拉开了。
“你醒了啊。”
我还以为月好来了,结果是怡宝,这女人应该是来给我送伞的,怎么说呢?挺失望的。
“班长居然逃课?!”她发现我同桌也在这,说还以为是老师把他叫走了,没想到是在这里陪我。
“你不也逃课了?”同桌反问。
“地理课嘛,随便啦,我趁老师没注意就跑出来了。”
地理老师真可怜,我还蛮喜欢地理课的,就是老师讲的季风洋流太阳高度角啥的我还不是很懂。
“我们班那群女人都疯了你知道吗?”
“怎么了?”
“看到和月好抱着你出去被帅了一脸呗,都怀疑人家不是弯的了。你当时’啪’的一下就倒了下去,然后和月好“咻”的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扶你……”
她声情并茂地描述着月好抱我的样子,我才知道他是直接横抱着我冲到校医室的。好歹是个男生,就算身材比较纤细,力气也还是很大。
“阿好他本来就不是弯的啊。”
“哈?”
这回不仅是怡宝,连班长都一脸问号,月好这误会为啥就这么深入人心呢?我都开始怀疑有人在背后搞他了。
“他高一的时候不是跟同班的男生交往过?”怡宝听来的版本和我之前听的是一样的。
“那个男生叫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诶。”
也跟我一样连主角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轻信了谣言,但我同桌露出了一副知道内情又不好说的样子。
“班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跟阿好一个宿舍的吧。”跟月好关系还不错的男生只有班长,我直觉他知道便开口问了。
“他没跟我说过他的事,不过我以前是在和月好隔壁班的,他那时候当众亲了余洛洛,所以……”
“哇!这么大胆。”怡宝有些浮夸地虚掩着嘴巴惊叹道。
月好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现在看来我好像也不是很了解他了,我连他以前为什么想死都不知道,他要是想说的话不用我问他应该也会告诉我。
“但是在那之后他们好像就闹掰了。”
同桌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他当时和余洛洛是校篮球队的,经常一起打球,月好偶尔会去体育馆找余洛洛,俩人当时关系确实很好。
他叙述得很平淡,也没有添油加醋说别的东西,我相信同桌说的是真的,但也相信月好没有骗我。
“我去问个清楚!”
怡宝对这件事表现得很积极,她是个不折不扣的腐女,不太愿意相信自己心中完美的病弱美人受是直的。
班长也挺感兴趣地点了点头表示有误会就要解开。
“怎么问?”只有我扭扭捏捏的,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直接问啊。”他俩异口同声地回答,好像这很平常一样。
我们组队去捕捉月好,拉着他去饭堂一起吃饭,想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本来以为过程会挺艰难的,没想到他毫无顾虑地全讲了出来。
“是亲了,我只是想证明他没有那么喜欢我而已。”
他说余洛洛跟他告白他是明确拒绝了的,并告知对方自己是直的,他们只能做朋友,但是余洛洛私下里还是在打他的主意,没事就动手动脚的,月好发现余洛洛并不敢在明面上做这些举动。
“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他连喜欢我这件事都不敢公之于众,那他能有多喜欢我呢?”
后来也正如月好所想,余洛洛落荒而逃,之后一直跟月好保持距离再也没有纠缠过他。
和一个被认为是弯的人走在一起难免会被说闲话,何况自己真的是弯的,又不想让人知道,对这些闲话就更敏感了。
按照月好的逻辑,他都没有公开说喜欢我,那他对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喜欢吧,我似乎也是这样的。
“我吃饱了,先回宿舍,对了,面包和牛奶的钱还你。”
我从包里掏了钱还给同桌,可能是因为吃了一袋面包,我晚饭也没吃多少就没有胃口了。
胸口闷得有些难受。我刚走出饭堂怡宝就追了上来,嘴里抱怨着怎么不等她就走了。
“怡宝,我难受。”
“啊?你还晕吗?还是哪里疼?”
“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无意中看到我的手指,上面有钢笔墨水浸染的污渍。
好脏,脏死了。
回到宿舍我用肥皂用力地搓着那点点的墨渍,手都搓红了还是没能把它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