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笑呵呵地道:“这不是疯子是什么?这是人干的事吗?练刀居然可以入静?入静可以一夜?这样的疯子我全家都想当啊,哎,三子,要不我弃暗投明吧,我去找你师父拜师,咱们也做师兄弟,我比你大,我做老三,你往后退一退。”
三师兄瞅了他一眼,道:“我没意见,你还比二师姐大呢,我们都退一退,你当老二吧。”说完,也对着沈云走去。
文哥连忙跟上,嬉皮笑脸地道:“那就算了,这让你们多麻烦,那个我就不拜师了,大家都不用退。”
沈云见到笑嫣生花的宛儿,心情自然美妙,开心地道:“宛儿,我练出气感了。”
宛儿喜道:“嗯,我知道,感觉怎么样?”
沈云笑道:“挺好,好像一切都有点不一样,我看宛儿也是更漂亮了。”
宛儿又是喜,又是羞,两人不顾众人在旁,只把手紧紧地拉着。
文哥的话不合时宜的响起:“那是当然,真气莆发,洗经伐髓,五官六味,自有变化,你再运气试试。”
沈云一愣,心念微转,丹田中气团有如活物,随着沈云的意识循循流转,自丹田而发,转三关,通命门,入泥丸,汇膻中,全生经脉,无一不至,盏茶时间,一个大周天便顺顺当当的循环下来,只觉心地空明,周身舒泰。抬眼细看世界,已是焕然一新,鸟鸣蚁行,花香风惊,无不动人。
沈云心中说不出的开心,这么些年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苦练,今日终于得偿所愿,怎么能不兴奋。
他突然转头望向三师兄,理了衣襟,极其庄重地长辑到地,这一份夙愿能解,全赖两位师兄不辞艰辛谋划而来。三师兄谆谆教导,五师兄生死未卜,这份情,却又如何去还。
三师兄人情练达,知道沈云此刻心情,笑着由他行礼,坦然受了。众人皆是为之高兴。
时间也已经过了辰时,文哥索性安排早早开饭,一来为沈云庆祝,二来也是想大伙早点吃了,好快些上路去淮明。
本来的行程是大早出发,奈何沈云入境太深,大家都知道是个难得的机缘,不敢打扰他,便拖到了此时。
沈云真气流转之下,将体内杂质废血尽悉排出体外,积在皮肤表面,自然难闻,急忙匆匆的去洗干净。
大伙儿吃罢中饭,便不再耽搁,骑上健马,直去府城。
沈云和宛儿总归是少年心性,此刻鲜衣怒马,佳人在旁,按捺不住心潮澎湃,在阿全的陪同下,一马当先。
当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淮明花。
大伙儿快马加鞭,傍晚时分已到淮明府城,也不去休息,直接去了文哥家中。
文哥家坐落于城中,占地极为广阔,白墙碧瓦,墙内绿树成荫,有一大块空地,硬土夯实,各类兵器,石磨整齐摆放。
文哥领了三师兄四人径直穿过大堂,来到后院一处厅堂中,厅中上首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人,斜侧着身子,又黑又廋,正拿着一根烟杆吞云吐雾。
三师兄领着宛儿沈云上前施礼,纷纷道:“拜见阿公。”
老人弃了烟杆,站起身,一个个看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尤其看到宛儿,更是喜笑颜开,道:“傻丫头,可是头回来看你阿公啊,来,让阿公仔细瞧瞧,嗯.....真个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宛儿嘻嘻笑道:“阿公也是越变越年轻了,再过几年,都要和文哥一般模样了。”
阿公笑的更加灿烂,看看宛儿,又看看沈云,不住的点头。
文哥凑上前来,轻轻地叫了声:“爹。”
阿公看向文哥怀里的五师兄,脸色一沉,伸手接过,仔细查看后,思忖了许久,方才说道:“心脉受损,丹田萎缩,经络多处断裂,失血太过严重,已经影响了大脑.....纵使我全力救治,命虽可保,人已经废了,神智能不能恢复还得看天意。”
众人皆是黯然,宛儿泪如雨下,悲伤不已。
沈云呆呆地看着阿公,心如刀绞,呐呐地道:“不会的......不会的......”
众人看他失魂落魄,更是难受。
沈云自言自语一番,倏地转向三师兄,急促地道:“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说过的,可以救的,什么都可以救的.....”
大家听得他语无伦次,都是一头雾水。
沈云更急,道:“那天晚上,你跟我说的,万事皆有应对之法,什么病都可以治,只要对症,是不是.....”
大家看着沈云都是默不作声,沈云五内俱焚,惶惶地道:“三师兄,你不是骗我的,是真的,是不是....是不是....”
气氛更加沉重,只有沈云一个人的声音在厅中回荡。
过了一会儿,阿公忽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沈云急忙看向阿公,满脸的期待。
阿公犹豫了一会,说道:“倒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
沈云大喜,催促着道:“有什么法子,阿公你尽管说。”
阿公道:“有一种丹药倒是对症,其余辅材虽然珍贵,也不至于无处可寻,唯独主药,实在太难,我在年轻时听闻出现过一次,那时我师父尚在,连同数人,费尽心机,求之不得。”
沈云忙问道:“什么药材,求阿公告诉于我,上天入地,我自去寻来。”
阿公看了他半响,才道:“也罢,终究是个希望,此药叫做涅槃草,也有人叫它重生草,我也没有见过,据说叶高尺许,青翠欲滴,其它的情况,便一概不知了。”
沈云连忙道谢,口中不住念道:“涅槃草.....重生草.....”这一刻,忽然得了希望,不由得满心欢喜。
大家明知此事不可能,但见他这般高兴,也都不忍心去打击他。
第二天清晨,沈云自入静中醒来,约了宛儿,三师兄同去向阿公请安,再次问及此事,得了肯定的答复,心中大定。
当即大伙辞别了阿公,由文哥陪伴着重又策马上路,往京城而去。
这一日穿县过镇,每到有市坊处,沈云必去寻找打听,自然一无所获,大伙知他心情,都不去阻挡。沈云也知难度不小,自不气馁。
次日再行,已到了定洲境内,路上流民渐多,大水倾泻之下,失了土地的农民无所依附,拖家带口地蹒跚而行,只盼到得富饶之地能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众人都是瞧的唏嘘不已,只是如此一来,速度便提不上去,又不愿意驱赶难民,只得放缓了脚步。
一直到了夜里,行人近无,大家才仗着月朗星稀,放马奔腾,连夜赶路。
四匹骏马追风驰骋,奔跑在大道上,等到转过一个大弯,忽然看见前方大路当中静静地站着一个人,高高瘦瘦,月光下脸色阴沉。
四人急忙勒马,沈云最是紧张,立即抽出刀来。
三师兄当先下马,急匆匆走上前,恭声道:“大师伯。”
宛儿紧紧跟上,在一边怯怯地行礼,颤声道:“大师伯.....您怎么来了?”
大师伯理也不理,板着一张脸,霎地飘到文哥跟前,有如鬼魅一般。
文哥吓了一跳,随即醒悟,慌忙把手中的五师兄递了过去,话也不敢说上一句。
大师伯单手托着五师兄,如若无物,片刻后,忽然“哼”的一声,语气冰冷,显是极为恼怒。
三师兄和宛儿心中惶恐,不由自主跪倒在地。
大师伯阴森森的目光从沈云脸上一扫而过,就这么一刹那,沈云只觉遍体生寒,如万斤重物临空砸下,压的喘不过气来。
大师伯一步步走到三师兄面前,猛地一脚踢出,这一脚真气迭荡,将三师兄远远地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三师兄摔的龇牙咧嘴,又不敢运气挣扎,只能老老实实地爬起,重新跪好。虽然狼狈不堪,但是体内气血立时顺畅,呼吸自由,已是陈伤尽去。
宛儿吓的胆战心惊,傻乎乎地看着大师伯,唯恐他也对自己来上这么一脚。
大师伯冷冷地道:“你们两个,跟我回去。”话音刚落,人已风中棉絮般飘飘荡荡而起,几个眨眼便隐入了夜幕之中。
等到大师伯消失不见,沈云才回过神来,听得大师伯的话,心里明白话中的意思,走向前扶起宛儿道:“你跟大师伯先回京城,我......我会来找你的。”
宛儿点点头,看着沈云,眼里充满着不舍。
三师兄爬起身来,悻悻地道:“走吧,再不走,又要吃苦头。”话罢,对着文哥沈云打了个招呼,拉着宛儿就走。
宛儿一步三回首,泪眼汪汪,欲说无语,被三师兄拖着,跌跌撞撞的远去。
夜风凛凛,月光惨淡,沈云和文哥相视对望,都是心有余悸。
文哥苦笑一声道:“宛儿大师伯这脾气.....唉,他怕是迁怒于你了。”
沈云耷拉着脸,沮丧地道:“本就是我的错,是我害了.....”
文哥打断了沈云的话,说道:“你别多想,他这个人极为护短,人是不坏的。”
沈云闷闷的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