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峥一脸义气当先,大手拍着胸口呯呯作响,毅然道:“没说的,只要兄弟开口,哥哥什么都给,哪怕你要咱家的那个婆娘,哥哥也是亲自把她脱个干净,给你送来。”
沈云笑骂一声:“滚!”
李峥还欲再讲义气,沈云如何吃的消,连忙摆手,道:“又跑题了,你那个媳妇你自个留着,我先生处还没弄明白呢。”
李峥迅速变脸,一脸看不起的表情,斜睨着沈云道:“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份聘书,让人往府上一送,就说公务紧急,在县衙当值呢,这么简单的事居然也整不灵清,难怪那个大夫说你蛮劲十足呢。”
沈云哑然失笑,道:“不愧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弄虚作假倒是手到拈来,佩服,佩服,既然如此,便速速找个机灵的去办了吧,可千万不能说漏嘴了。”
李峥笑着道:“哪能呢,我这些兵,你让他拼命抓贼自是不敢,玩起耍诈一个个都是把你卖了还得帮他数钱的角儿。”
随即起身出门,唤来一个灵活的,将聘书交给他,让他速速去办,那公差见是帮沈云办事,更是高兴,大声喊着让沈云放一百个心,保管办的妥妥帖帖,天衣无缝。
沈云无语,看看李峥,李峥是一脸嘚瑟,狂的是不要不要的。
两人静坐着喝茶,沈云让李峥先回家去,李峥只是不肯,非要陪着,尽说些荒诞无比的话,来逗沈云开心。
正聊的起兴时,有公差快步赶来,在门外叫道:“大人,沈爷,提邢司来人了。”
李峥连忙站起,整了整衣襟,刚要出门迎接,门口处已走进好几个人来。
领头的便是辛大人,还是板着一张脸,喜怒无形,旁边跟着一位汉子,粗布短衫,身材不高,一脸憨厚,后面几个都是标差打扮,腰挎利器,自是提邢司官员无疑。
沈云和李峥一起上前行礼问好,辛大人伸手拦住,指着沈云对着带来的人道:“来,大家都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力敌阎王的沈云,昨夜里斩杀喋血帮二十一位好手的少年俊杰,身不在朝廷,亦能奋勇杀贼,值得大伙好好效仿。”
众官员齐声应诺,辛大人突然话风一变,厉声道:“莽莽匹夫,尚能遇敌不惧,死战不退,我大容官员食君俸禄,享君恩赐,又岂能萎缩不前,落于人后?诸位回去好好想想,将此战宣之人口,以做榜样,再有那畏敌不前,敷衍了事的全部从重查办,绝不姑息!”
众官员皆是唯唯诺诺,站直了身子,低下头来,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沈云很是难为情,有心说上一句,可是看着这样严肃的气氛,也知不能开口。李峥更是瑟瑟发抖,他的位置就是辛大人给的,心中畏惧更浓,见他借题发威,脸寒势沉,差点要跪了下来。
一间不小的房,门内门外十来个人,没人敢说话,静悄悄的一片沉寂。
辛大人停了好一会,终于对着提邢司官员挥了挥手,众官员如释重负,连忙俯身告退,片刻便走的一个不剩,只有那个憨厚的汉子还留在原地。
辛大人对着沈云放宽了语气道:“身上的伤不少吧,现场我看过了,你杀的人我也逐个观察了一下,我有点看不懂,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是不是和喋血帮有什么血海深仇?”
沈云愕然道:“没有啊,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能有什么仇?”
辛大人怔了一怔,问道:“我们根据现场和死者分析过战况,这二十一个人里,多数是一刀毙命,确实是干的不错,换成我也未必做的更好,可是要以你的身手要做到这一步,在那种状况下,无可避免要承受极重的攻击,有些伤害依我看来你是有机会避让的,为何要拼死硬抗?你若是稍稍控制些,虽说会少杀一些人,可是毕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沈云有些不好意思,赧然道:“我只会这样,来来去去就这几刀,若是再控制,我就得躺下了,如果逃跑,心气一丧,也是必死无疑。”
几个人都是不知怎么说才好。
沈云轻轻咳了一声,接着道:“曾经有人指点过我练刀的基本要决,强调了一个快,一个狠,这两战下来,我是深有体会,我庆幸我听了他的话,不然我现在站不到这里。”
辛大人看着他久久不语,沈云不知所谓,看看他僵尸一样的脸,实在是看不出名堂来,忍不住和李峥眼神一碰,李峥更是云里雾里,怕是连他们之间的对话都没听明白。
辛大人终于开口:“实在是看不出,这样一个俊秀腼腆的年轻人能狠成这样,这胆气,了不得。”
辛大人看沈云红了脸,忍不住笑道:“昨天夜晚,你留下的二十一个人里,有好几个是提邢司追捕已久的大盗,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你若是不够狠,的确是难以应付,能把你教成这样的人,我是真想见上一见。”
辛大人这番话尽量缓和了语气,可是效果适得其反,挤出的笑意在他那张僵硬的脸上显的尤为恐怖,阴恻恻让人不寒而栗。李峥一见之下,顿时又要发软,沈云连忙把他拉住。
辛大人可能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不讨人喜欢,当下重又端起脸,指着那个憨厚的汉子对沈云道:“来,大伙都相互认识一下,这个是我同门师弟,今天刚到,名叫丁奉,他跟你一样,都是练刀的,不比我差,你们好生亲近亲近。”
沈云大喜,连忙上前拜身行礼,道:“见过丁哥,丁哥看着就不是一般人,丰姿潇洒,仪表堂堂,小弟实在是仰慕的很啊。”
那汉子的脸顿时通红,慌忙扶起沈云,结结巴巴地道:“哪里.....哪里,你也很好.....我也仰慕......很仰慕。”
可怜李峥听了沈云的话,不由得又去看看丁奉,端详半天,也是没有从丁奉身上看出丰姿来,潇洒二字更是不必谈,心中长叹一声,目光切切地看向沈云,无比的崇拜。
辛大人骂道:“小滑头,你若是想让他指点你,除非你来我提邢司。”
沈云一呆,丁奉却抢着说道:“没事的,不来我也会指点.....哦不不不,咱们一起切磋,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辛大人无奈之极,半响说不出话来。
沈云这个高兴啊,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闷头苦练,常常就会陷入彷徨迷惑的状态,这一刻忽然有了高人指教,怎不欣喜若狂。
沈云热切地看着丁奉,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有如看着一个稀世之宝,直把丁奉看的从头发红到脖子,差一点就想转身而逃。
辛大人重重咳嗽一下,对着沈云道:“你先不要这个样子,不符合你的形象,你现在可是提邢司的楷模,自重,自重。”
沈云目不转睛地盯着丁奉,随口应道:“我要什么形象,我有丁哥就好。”
丁奉手足无措,见他如此紧张,也是心生怜悯,开口道:“没事,不用担心,除了几招师门绝技,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哪怕就是师门绝技,你若是真的想学,我也会传信回师门,我师父通情达理,以你这样的性子,我估计他会答应。”
这么长一番话说下来,丁奉居然一个顿也没有,可想而知是真心真意的了。
沈云是个感性之人,最受不得别人对他好,见得丁奉如此关爱,心中感动,重重地点头应是。
辛大人实在是受不了,愤然骂道:“我他妈就不该让你们两个凑到一块,你们那个深情厚爱能不能先放一放,听我说两句。”
堂堂提邢司副司长开口,沈云总算是注意到了,心不在焉地道:“你说,我听着呢。”
辛大人吸了一口气,忍住怒火,道:“你到底要不要来我提邢司,我看你游魂野鬼的,没个去处,好心收留你,你还推三阻四,你问问你身边的这个县尉,当官有什么不好,你若来了,直接就跟着我,其他人都管不着你,板上钉钉的九品官,我给你办的稳稳当当的。”
沈云不由一怔,这话可是说的大了去了,李峥由吏入官已是安丰几十年不曾有过的例子了,这下辛大人直接把沈云提到九品的位置,和堂堂县令一个级别,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李峥看着沈云,满脸的渴望,就怕沈云一口推掉,这一刻什么危险不危险的都不用去想了,有这样的机会,什么险不能冒上一冒呢,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这不是来了吗。
沈云怔怔地看着辛大人,心里是清清楚楚,朝廷与江湖的冲突在某些人的影响下日益加剧,提邢司急需用人,自然是想将自己揽入麾下,然而这其中也少不了辛大人对自己的关爱,这次过来视查,把丁奉带上,未免就没有教导自己的意思,不然丁奉若是不知辛大人的心思,又怎么会一口答应全力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