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山的阳光也是冷的,在树上睡了一晚的莉雅冻得难受,活动身体舒缓寒意。
说是要好好休息,但是一晚上莉雅都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没有哪一个探寻者敢在这种时候熟睡。让莉雅遗憾的是晚上周围的环境沉寂了整晚,没有任何东西在这一滩死水里面激起波澜。
收拾好心情,莉雅继续向山上侦察,这次她使用了伪装技能,前面的探寻者在聚落着能够活着回去,这里再往上就说不定了。山间依旧寂静,只有一道不可见的空气流,逆着下压的寒气往山峰上游去。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异状,都是厚厚的积冰,还有那些喝着冰水的树木,往上支撑着自己扭曲的肢体。
越往上就越冷,到了半山腰,竟然还有没有结冰的水,冲击再石头上,莉雅甚至能够听见石头的颤抖声。她现在处于一个山谷,十七年前的战场,王国和黑沼的交锋地,在这里还是能够见到未被掩埋的尸骸,那只剩下一只手臂的骷髅似乎再述说战争的残酷。
莉雅感觉很不安,这不安源于眼前的山谷一侧的矮峰,她感觉整座山峰都是活的,似乎在统一地呼吸,对于直觉她一向是很相信的。莉雅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的蓝色液体已经用了小半。将一只手按在地上,同时将蓝色的液体滴了一滴在地上,液体激荡在地上就泛起一圈圈无形波纹,回荡在山谷间。手中掠出细微的橙光,她细细感受指尖传来的触感,这是她的绝活,对于探寻隐藏的地形十分奏效。
手指间传来特殊的触感,这是有凹陷的痕迹。望向触感传来的方向,那是一面冰壁,冰面平得如同像刀削一般。设置好标的点,把回溯装置握在手上,缓缓向那块冰壁摸去,伪装技能依旧开启,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莉雅就对空间界壁长了个心眼。
这次莉雅选择让头先去触碰冰壁,同时手中的按钮紧紧攥着,一旦看见什么就立刻按按钮。
头上没有任何触感传来,莉雅的猜测是对的,冰壁的后面是一个窄窄的山洞。山洞内里漆黑没有任何光亮,缓缓在左眼上戴上一块晶片,这只眼睛的视野中就变成了灰色,黑暗中的事物也能够看清楚了。这是地堡的产物,她在坦提地宫上学时和同学购买的产品,一直用到了现在。
缓缓走进山洞。四周岩石凸起,就像是从山洞上长出来的一样,一根根又尖又长,仿若削尖脑袋,努力向前去抢些什么。莉雅柔韧地在这些尖手间绕来啊绕去,尽量不被他们抓住。结果没绕多远,左眼看到的景象就是让她呼吸停滞,僵住了身体。
左眼的视野里是一个伏着的人形怪物,后肢依旧是人的模样,前肢却是尖锐的骨爪,胸肩高耸,手臂修长粗壮,头倒是凹进了胸腔里面,没有眼睛,一张嘴倒是占据了大半张脸。露出的尖牙代替了原来嘴唇的位置。
莉雅认识这种生物,确切地说不应该叫生物,应该叫造物。这是黑沼的“杰作”,是由人的尸体经过特殊的方法和异兽的躯体炮制而成的,悍不畏死,强横凶残。第一次亮相是在十七年前的那一场战争中,据说当时这怪物时用来冲阵的,他们经过的地区往往一切的装置被破坏,所有的陷阱都被趟平。王国在初期吃了很大的亏。后来不知为何黑沼单方面放弃了这种生物,战争最后以王国的胜利告终,黑沼的十人议会被消灭了大半。
这就能解释山下的异状了,这种怪物只杀人,不吃人,特别嗜好黑猡这种家养的牲畜,对于其他牲畜也能下口,估计聚落里那些被啃得露出脊椎的人的尸体是其他兽类的在场证明。
莉雅后退,准备悄悄离开,一声嘶吼却宣告了这个想法的破产。听到声音后的莉雅头都没抬就按下了回溯装置的按钮,另一只手抛下一块红色晶石。
标的点处,空间一阵扭曲,莉雅身体显现出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爆炸。她面朝着山洞的方向,那边的冰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得是一个塌陷得洞口。这是莉雅的主意,炸塌洞口,然后利用之前路上留下的空间介子进行短距离的空间回溯,快速下山汇报情况。
但这次的情况却是在她的意料之外,塌陷的可不仅仅是洞口。
山洞那一侧的矮峰颤动起来,同时颤动的还有大半个山谷。地面和山峰开始凹陷,中心就是被炸塌的山洞。山上还有山谷中的树木全都向着凹陷的方向倒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地底的黑暗中,
远远看去,仿佛一张黑暗大嘴,用树木做成的牙齿作虹吸吞咽的动作。
莉雅看呆了,她早在山谷开始抖动的时候就移动到了另一侧的山峰。此刻的山谷几乎已经全部塌陷,莉雅怎么也想不到的这么大的山峰和山谷居然被掏空了大半,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正在密密麻麻从坑洞往上爬的尸鬼,何止上万。其中还有一些体型较小的尸鬼,这让她有了不太好的想法。
空间介子没有用了,她不能把这些怪物往回引,区里的防卫根本不是能应对这种灾难的。到时候死的人可不是数字能够计算上来的,这估计就是整个邦的灾难。
看着一些已经注意到这里并且已经快速接近的尸鬼,莉雅叹了口气,转过身,向着山顶的方向看去,下一刻,人消失在了原地。
后边,黑潮涌动,一浪快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