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胥山格外的空寂。
或许是因为之前那股狂乱的旋风,连之前时不时鸣叫几声的飞鸟此刻也为了避祸而远走他地。
此刻的处境不容乐观。
甚至连那斑斓的点缀都被欺压而下的黑云掩盖。
除了张寂那再次点起的手电光线以及刘本义和许奇手里的手电之外,似乎世界已然是一片漆黑。
“你是?”
没等主动亮起手电的张寂发声,先一步注意到了他的许奇有些困惑的发问道。
这是他的同学,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在班会上,他还是见到过张寂的。
“张寂,你的同学。”
就和许奇一般,张寂同样认出了许奇的身份,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进行解释,而是扶住了踉跄着逃了回来,在手电光线之下脸色异常难看的林空。
“林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哪里受伤了?”
刘本义见到林空的情况立马心中一急,上前一步仔细的检查起林空的身体。
站在一旁的许奇见了林空心中却又是一惊,相比于张寂只是见上一面,林空可是和他同一批被带入学校的。
算上时间和经历,他和林空的交情至少是和张寂的两倍以上!
嗯,虽然零的两倍依旧是零。
“...扼...”
努力的喘吁着,整个人半跪在地上,最终躺倒,林空显得格外虚弱,甚至有些说不出话来。
“什么?大声点!”
焦急的刘本义凑到了林空嘴边打算好好听听林空想要说些什么。
一阵阵带着潮湿水汽的喘息打在了刘本义的耳畔,他却没有丝毫心思理会这些。
相反,他的内心却是陡然一紧,那简单的声音却是让人感觉如此的胆寒!
“...饿...”
与之相伴的,还有那来源于深渊的地狱:
“...咕...”
刘本义左右盼了一眼,最后却是心思一定,做出了抉择:“立刻马上,先撤!”
......
“哼哧哼哧...”
“哼哧哼哧...”
世界上有很多的难题,或许饥饿在许多地方是个难题,但是至少对于刘本义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刘本义背着林空,张寂则由许奇搀扶着,四人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撤离了这座空寂的山林。
在路上,张寂也将他们的目的与行动详细的叙述了出来。
顺便的,许奇的问题也被还残存着一丝精力的张寂一并按了下去,至少没有了那在路上动不动就得喊打喊杀的情况。
得益于此,许奇才见着了那如同饿鬼转世的吃法。
“哼哧哼哧...”
坐在一家路边的大排档上,深夜时分,能够方便快捷的吃到热乎饭菜的就只有这种地方了。
一张大圆桌,明明只有五个人,但是桌子上却已经摆起了十来个碟子。
除了少数两三个盘子里面还带着点荤腥,其他的盘子里已经是空无一物。
只等着服务员能够尽快的将东西送上来填饱这些饥肠辘辘的人们。
炒粉干、烧烤、面条、红烧肉等等。
张寂和林空两人几乎是一点东西都不挑,来什么就往嘴里塞什么,好像吃饭不是为了吃饭,而只是为了填上那个无底的深坑一般。
“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你们也清楚这绝对是个危险人物,你们还特意自己往上面撞?”
看着两个跟没吃过饭一般的可怜孩子,刘本义实在有些张不开嘴,便瞅向了另一旁顶着个黑眼圈好像一直熬夜进行多人运动的卫守劈头盖脸的批了下去。
嗯,熬夜打游戏不值得提倡。
卫守那个委屈的,是他想要干这种事?
况且冒险的也不是他啊!
他甚至还劝阻过林空,他们不听他能够有什么办法?
然而...
他根本不敢解释。
“这并不怪他,是我的问题,我高估自己了。”
抽出一张卫生巾擦了擦嘴,脸上总算浮现些许红润的林空将背挺直,格外直白的说到。
“原本我以为光凭我的能力加上张寂的辅助能够完成这个隐藏任务,没有想到那个人有些超乎我的意料,嗯,我的问题。”
安稳自若的检讨着,林空显得冷静的出奇。
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自觉的,结合之前林空给他留下的印象,许奇只觉得越发迷糊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时候反省这个?
反省的居然是自己的能力问题而不是选择问题!
“实际上当时我没有预料到那人的视野范围那么大,那时候应该在还没靠近之前就关了手电才对,如果当时趁其不备,让张寂封闭了他的感知我再直接倒卷风口将那木屋压塌,或许事情会更加顺利才对,而不是单单废了他一只左手。”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隐藏任务!什么视野范围!什么左手右手!你们果然也和他!...”
一时语塞,刘本义沉默了下来。
“是啊,和他一样么...果然...”
感慨着,刘本义的右手不自觉的掏向了口袋。
“不是隐藏任务?”
刘本义那突然显得格外诧异的语气打断了他的思绪同样也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不是你们安排来给我们当作隐藏boss的?”
那原本淡然的语气变得莫名激昂了起来。
“这不是废话么!好好的开学考试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干啥?就陈那脑子,能够想出多...嗯,她想的不会那么复杂,对于你们来说这很明显超纲了。”
刘本义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要不是因为这两个问题学生,说不准他早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已经躺在房间里看片了。
他刚入手的蓝光呼噜蛙可是已经让他期待了很久!
“那不是...”
张寂的脸色同样变得格外复杂,听信了林空的说法,他也算是认同了这人便是院方特意安排下来的敌方势力作为特殊考验。
为了挑起敌对了立场,有些东西总是需要被扮演出来的。
但如果不是...
“我还有些在意的事,先回去一趟!”
脸色突变的林空立马起身,便准备向着那山间木屋再次赶去,浑身上下那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够明显感受到的风气瞬间一涨。
“急什么!我们一起去!”
从林空和张寂的脸色上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刘本义起身匆匆结算了饭钱,也没管后面还没上的菜,便领着许奇和张寂、卫守一起向着木屋赶去。
......
朴素的房间只有一张硬实的板床和一套应该是自制的木桌椅。
桌子上的蜡烛早已经倒下,摔倒在地的椅子看样子似乎是被巨力四分五裂。
床头还有着一套虽然老旧但是保养的格外精细的镰刀斧子。
一把硬实的小刀和矬子此刻散落在地面上,想来那套桌椅正是由它们处理制成。
一个枯瘦的老大爷横陈在地上,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台老人机。
看样子,大爷似乎想要跑向摆在床头的武器,又像是打算多争取时间打一个电话?
“他死了呢。”
格外果断的,许奇下了判断,轻飘飘的,空洞无力。
然而那轻飘飘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房间里却又显得格外刺耳。
粗壮的喘息声就好像能够传染一般,没有任何人说话,就好像在忍受着某种巨大的悲切一般。
“我知道。”
最终,林空只是一字一句喘息着,费力的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