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时予告诉我具体的开学时间和我至少需要达到的水平之后我就开始努力地朝着那个方向发展前进。近十门学科中我学得比较好的是语文和英语,最头疼的是数学和化学,虽然他非常尽力地想要帮助我弄明白这两门课,但是我总是感觉一看到数学和化学题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
他对我说:“其实这也没有很难,你不要有抵触情绪。”
我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我觉得白时予在学校里应该算是那种学习成绩特别好的人,是那种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像我现在,看都看不懂的题,他看了居然说没有很难,当真是对我的心灵造成了一定的打击。
但是学还是要学,按照白时予的话说,他现在是高中生,学过的知识多,看初中的内容自然会觉得简单,而我想要考进学校,不需要达到他的水平,化学和物理也不用着急,毕竟八年级开学才会学物理,化学则还要等到九年级。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选择把化学暂时放在一边,专心研究数学。以我现在来看,我的语文可能是所有学科里面最容易学好的,至少我看到语文资料的时候不会头疼,甚至有些莫名的喜欢,我想我可能和语文比较有缘。
后面的十数天时间中,我自己努力地研究题目,记清概念,白时予则作为一个辅导指点的身份陪着我一起学。于是我终于成功在不多的时间里面,达到了能考进学校的水平。
暑假的最后一天,也是开学的前一天,白时予对我说:“学校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全新的地方,你不要紧张,大家都很友善的。你也可以尝试着在学校里面交些朋友,这样可以待得开心些。”
我点点头,白时予说长句的时候语速总是比他说短句的时候语速偏慢一点,但他声音好听,怎么说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我把他帮我准备的书包放在沙发边上靠着,黑色的书包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黑白的笔袋。我是在三天前达到学校的标准的,我也不清楚白时予用了什么方法,打听到了他上次带我出去时看到过的那所学校面试的时间,这所学校的面试时间跟其他学校都不太一样,似乎特别晚,我是在面试时间的最后一天去的,好在通过了,过程不是太顺利,不顺利到我几乎以为我肯定落选了,但结果着实是个惊喜。
而从我顺利通过面试的那天起,白时予就不知道开始在做什么,似乎准备了很多东西,但是最后我看到的就是一个书包一只笔袋和笔袋里面摆得整整齐齐的笔。我其实还是好奇他对我这么好的原因,但是始终未能找到答案,我也想不起来我到底是否曾认识他。
第二天白时予出门不知道去干什么,我自己去了学校那儿,想看看附近都有什么地方。上次来的时候我记了路,这次去虽然说走得不是那么顺畅,但是这里绕一下,那里拐个弯,最后到底还是找到了正确的地方。我觉得白时予如果知道了的话应该会很惊讶,毕竟我找路的能力并不是很好。
这学校附近的其他建筑物不少,我认路牌和建筑物的名字基本上都已经能认得全了,不认识的字逐渐减少,现在能难倒我的也就是些不常用的生僻字一类的。类似小卖铺,办公楼,旅店,花店这样的地方都有,但是总体的气氛并不吵闹,走在这里也不压抑,总而言之还是很舒服的。
我很喜欢这样的地方,用白时予的话说,这是一个很适合学习的地方,我有些好奇未来的时间里我会在这儿过得怎么样,现在在我的想法中,能确定的是,往后的日子会比我以前自己一个人的生活会多很多的惊喜的乐趣。
8月22日返校,9月3日开学,这是我知道的时间点,由于我是新学生,所以返校我是不用去的,现在距9月3日这个时间点所剩的日子已经无几了,我的期待和紧张都在同步进行着,直到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夹在凌晨和早晨之间的五点三十二分,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早就醒了,可能实在是激动得睡不着觉,不是夸张,是真实的,心脏都要跳出来的那种激动。白时予笑话我,说和刚上学的一年级小朋友一样,我无奈地想,我现在的情况不就是跟一年级小朋友去上学差不多吗。
白时予看着我穿上整洁的白色夏季校服和蓝白条校裤,背着一个里面装满了新学期教科书的黑色书包,一条新买的红领巾戴得也是整整齐齐的样子,口罩也戴好了,才满意地点点头,目送我出门。我和他道了别,走出去,顺手带上门,才真正地感觉像是一个初中学生走在路上了,这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平时只觉得走路就是走路,别人看到我也只会觉得是一个人在走路,若是实在要说哪里不一样,那最多就是说看到一个头发太过于长的奇怪女生在走路。
不过现在……我面对着阳光,感觉路人看我的眼光都在说,哦,那是一个初中女生在走路,那种身上带着的感觉都不一样了。我的心情有点雀跃得过分,是在我过去了的一万三千年里面都没有体验过的。
路我已经算熟了,也不会再绕来绕去地找不到目的地,是以很快就走到了学校。
一路上被欣喜遮盖住了的紧张和无措到我走进那个叫做教学楼的建筑的那一刻开始漫了上来,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学校里面这么大,一个教学楼里面有这么多分层的上下楼,一个楼层有这么多教室,每个教室里面都有已经到了的班级的学生。
我知道自己的班级是初二年级二班,但是并不知道在哪里。我一开始的想法是把每个楼层都全部走一遍,总能找到教室,毕竟教室门口都有挂着班牌,我去找也不会显得太奇怪。
不过我没能这么做。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是万尔棉,那个西山脚下住着的那户单独的人家的少女,天真得过分的那个。
她戴着口罩,但是我很容易能认出来,她那双眼睛很美。
是她先走到了我的面前:“同学,你是这学期转来初二二班的吗?老师在班级群里发过你的照片,大家都很期待你来。”我一时间没组织出来高情商的回答语言,就只是礼貌用语道:“谢谢。”
她笑了,露出一小排整齐又干净的白牙,“姜老师让我来接一下你,和我一起上去吧。”我有点莫名生出的紧张,哪怕是在知道我于她而言已经是陌生人的情况下还是有的那种紧张,我知道是因为我不善于和人交流,但偏偏这个缺点我又不知道怎么改掉。
“哦对了,我叫万尔棉,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她带我穿过六年级所在的一楼楼层,一边走一边问。“白绵笙。”西门这个姓现在比较少见,为了听上去正常一点,我就听从我师父的意见,暂时和他姓。
校园很漂亮,从这个走廊的窗户看出去就能感觉到,那种盎然的生机和活力。楼层的尽头出现了向上的楼梯,我跟着她走,两级楼梯之间的距离正好,不高不矮正合适,不过第三级台阶上靠右边贴着的一双绿色小脚印的贴纸有点翘起来了,折进去一个角,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掉。
一楼和二楼的两层楼梯中间还有一个通往另一个方向的通道,我还没问,尔棉已经开始介绍那个通道了:“这里走过去是羽毛球馆,里面分成四部分的羽毛球场地,不是太大,但是大家都很喜欢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果然看到露出一点小角的羽毛球馆的门。
我们的教室在三楼,从尔棉带我走的这个楼梯上去看到的三楼第一个就是初二二班,门口的墙上贴着字写得干干净净又工整的值日班长的小白板和每日教室消毒情况表。
她拉开门,让我先进,我看到里面的同学差不多到了三分之一,大约十二三个人左右,都看着我,脸上的神情由于戴口罩而看不太清楚,眼神却藏着一些好奇,但能看出来都没有恶意。
我还是有些紧张,尔棉在我后面走进来,笑着跟大家说:“这位是我们班这学期来的新同学白绵笙,大家都对她友善一点哦。”
下面的同学们就都朝我笑,有自来熟的还告诉我哪里的位置是空的,可以随便坐,靠前一点可能看黑板清楚,尔棉示意我找一个自己直觉喜欢的位置,我便去了,在一个正数第四排,倒数第三排的靠窗座位坐下,前面是一个看上去很开朗的女生,同桌的位置放着一个书包,看着有点莫名的眼熟,但是不知道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