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城神色幽冷注视着这栋熟悉的白色小楼,许久,他敛起眼中的思绪,缓缓推开门走进去。
客厅明亮如昼,保姆正跪在地上仔细擦拭着木质地板,空气中漂浮着熏香的气息,电视机开着,身穿真丝睡衣的曹旖珊坐在沙发上,皱眉看着刚进门的儿子。
“怎么现在才回来,这都几点了?”
江少城眼睑微抬,声音漠然:“我几点回来还用给您报告吗?”
被这么噎回来,曹旖珊的脸色陡然变冷:“你就这么与长辈说话吗?你爸天天忙不回家也就算了,连你也厌恶这个家吗?”
“你知道我厌恶这个家就好,今天要不是有事与你说,我压根就不回来。”
江少城也没使唤保姆,径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打开,喝了两口这才说道。
曹旖珊眉头皱得更紧了:“家里有保姆,拿啤酒这种事让保姆去做,你是少爷,就得有少爷的身份!”
不想理会曹旖珊这荒谬的言论,江少城慵懒靠坐在餐桌上,又喝了几口酒。
“以后,不要把白月婳这种人硬塞过来,今天我给你面子,不代表下次也会给。”
提到白月婳,曹旖珊神色尴尬:“宴会的事我听说了,那白月婳看着本分又听话,没想到竟然和一个穷酸服务员厮混。”
江少城勾着嘴角,笑得没有温度:“您的消息果然灵通,这宴会还没散呢,竟什么都知道了。”
曹旖珊也没解释,眼底甚至带着一抹把控全局的得意之色,她沉着脸说道:“那你就不解释解释你和那个林星繁怎么回事吗?”
“解释?我为什么要解释,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江少城漠然说道。
顿了顿,他忽然笑了,站直身体盯着曹旖珊的眼睛:“或者,你可以张罗着去林家帮我说说这门婚事,对她,我很满意。”
曹旖珊登时变了脸色,她猛地将手中的陶瓷杯砸在地板上,咣当一声,瓷片四溅。
“你休想,林星繁打死都别想进江家的门,你以为你的婚事是你想要谁就是谁吗?只要我还在这个家,这件事就得我说了算。”
江少城嘴角依然噙着笑,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满是冷意。
“你觉得,我是你能任意摆布的吗?你真以为,这个江家你能做主?”
这铺天而来的肃杀之气让曹旖珊心中一惊,是,她竟忘了,站在她面前的儿子,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爱笑又孝顺的少年了。
“少城,妈是为你好,那林星繁骄纵无礼,真的不适合你,我是你妈,我怎么会害你呢?”
像是听到莫大的笑话,江少城挑眉反问:“林星繁怎不适合我?我就喜欢她的骄纵无礼。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女人适合我。”
曹旖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柔和慈祥些。
“除了门当户对,这女人得是温柔乖巧听话的,能好好照顾你才行。”
江少城嗤笑:“你呢?这么多年,你温柔乖巧听话吗?你好好照顾我爸了吗?”
曹旖珊脸色大变,江少城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你之所以喜欢白月婳这种人,不就是她趋炎附势容易控制吗?你要的,不是儿媳妇,只是个服从你的傀儡!”
说罢这话,江少城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将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里,冷漠说道:“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包括我未来的妻子,都不是你能随意控制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目送着江少城上楼,曹旖珊气得浑身发抖,她一股脑将茶几上的果盘茶壶都扫落在地。
保姆战战兢兢过来打扫,曹旖珊愤愤看着她,一巴掌甩在保姆脸上,咬牙怒骂:“连你也看我笑话是不是,江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江家暴风骤雨不得安宁,白家也是鸡飞狗跳闹腾不已。
白宗昌一巴掌挥在白月婳脸上,怒声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知不知道今天丢尽了我们白家的脸,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爸,你是没在现场,真的是……白月婳和那个叫苏长青的男人,被人抓了个正着,江少当场就翻脸了。”
白月婳同父异母的大哥白俊宇在一旁煽风点火,并没打算替妹妹求情。
二哥白俊亭也附和道:“呵,本指望她嫁进江家呢,现在别说江家,整个昆城但凡有点身份的人,估计都不肯要她了。”
一听这话,白宗昌更是火冒三丈,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狠狠砸在白月婳额头上。
“娼妇,贱人,你和你妈一个德行,这辈子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吗?”
跪在地上的白月婳被这一烟灰缸砸得头晕眼花,鲜血沿着刘海碎发滴落,她视线所及之处也是一片绯红之色。
“白月婳,老子花那么多钱,又是给你买文凭,又是给你出书,为的就是让你将来卖个价格,现在你搞砸了,你说,怎么办!”
白宗昌丝毫不在意白月婳额头的鲜血,他犹不解气的,抬脚踹在白月婳胸口,将她踹翻在地。
遭受毒打的白月婳不敢反抗,只一个劲儿磕头求饶:“爸,你饶了我吧,我一定想办法挽回江少的心,一定嫁进江家。”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再发生今天的事,老子就把你赶回乡下,让你和那个苏什么青一辈子呆在农村挑大粪,滚,给我滚出去。”
白宗昌破口大骂,又狠狠踹了白月婳几脚,这才呵斥着让她滚出去。
勉强站起身来,白月婳胡乱抹去脸上的血泪,颤颤巍巍走出白家的门,此时,已经是深夜。
“小婳,你不要紧吧?”
白家别墅外的花坛边,苏长青迎上来,上前将白月婳抱进了怀中,语气心疼关切。
白月婳一把推开苏长青,抬手在他脸上甩了两个耳光。
“让你不要去那种宴会,你为什么非得去?你就非得在那地方勾引林星繁吗?看到我那么狼狈,你满意了?”
苏长青不在乎自己被打了耳光,他甚至跪在白月婳脚下,抱着她的腿认错。
“小婳,是我太着急了,但我也是为你好,只有早早将林星繁骗到手,咱们才能弄到林家的财产,我不想让你在白家过这种日子了。”
白月婳咬牙切齿:“你为我好?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跟在江少城身边吗?今晚,我原本是有机会的,都是你,是你破坏了我的计划。”
“小婳,要怪只能怪林家,怪林星繁,怪林凌寒,是他们欺人太甚,是他们故意让你我出丑的。”
苏长青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白月婳急声说道。
想起宴会上林星繁对她的羞辱,白月婳脸上的恨意怎么都掩不住,这仇,她一定要报。
“小婳,我刚才都想过了,那林星繁飞扬跋扈,不就仗着林凌寒撑腰吗?要是林凌寒死了,你觉得林家还能在昆城立足?”
苏长青语调阴森,眼中满是阴鸷狠厉,既然林星繁不识抬举,那他就不客气了。
这话提醒了白月婳,她眼神一亮,对啊,如果林家倒了,那她捏死林星繁不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没了林家做靠山的林星繁,还能入江少城的眼吗?
思及至此,白月婳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那你说,怎么除掉林凌寒呢?”
苏长青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今天在宴会上都打听好了,一个星期后,林凌寒要去在建工地视察,到时候制造点意外事故?比如不慎从高处坠落?”
白月婳居高临下盯着苏长青:“这事儿,你确定万无一失吗?”
“你放心,我肯定办妥,我明天就去那个工地做临时工,反正,我现在也正找兼职。”苏长青讨好说道。
思考片刻,白月婳终于点了点头:“这件事要是办妥了,我就原谅你,行了,你赶紧走吧,别让我爸和我哥看到了。”
苏长青笑得谄媚无耻,他的手不安分从白月婳裙摆下伸进去,却被她一把抓住。
“想碰我?先把林凌寒处理掉再说。”
求欢被拒绝,苏长青也不恼,他趴在地上极尽讨好吻着白月婳的脚背:“小婳,我实在没钱吃饭了,你先给我点钱救济好吗?”
白月婳愤然,却还是从包里掏出几百元扔到地上:“要不是看在小时候你对我好,我真是……你拿着钱快些走吧。”